《烧不尽(1v1)》 “不用嘴,就用手。” 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没带伞的温凝。 好在正值盛夏,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,感受到的竟然还是温热。 出租屋的电路老化,一道惊雷直接把电线给劈坏了。 尖叫从淋浴间传来,李随迅速拿起备用的手电筒——显然断电已是常有的事。 “怎么又来——”温凝头上还顶着泡沫,冲洗到一半的洗发水顺着她皙白的肌肤流下来,“李随——我看不见了!” 男人匆匆打开浴室的房门,女生赤裸着身子,眼睛被泡沫糊住,只能睁开一只。 她脸上又急又气,不知是恼的还是烦的,啪地一下把洗面奶丢过去。 “要说几次,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!” 李随一愣,抬手比划:[对不起,我着急。] 男人手上还拿着手电筒,随着快速的比划动作,光线飞来飞去。 “你放着,出去。”温凝的动作实在滑稽,她弓着腰抓起湿淋淋的头发,方才泡沫进眼有些刺痛,恼怒时只能瞪一只眼瞧他。 李随会意,麻利地上前将手电筒摆在显眼的位置,离开时还把地上的洗面奶捡了起来。 [你先洗,我去楼下修电路。] 温凝洗完澡的时候,出租屋里的电已经恢复了。 李随坐在桌前摆弄手机,助听器被摘下放在一边,没有听到女生已经站在他的身后。 温凝好奇地凑过去看——李随正在回消息,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张山水画。 “我到时候帮您劝劝温凝,您别和她生气……”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,甚至不等他发送出去,女生一把抢过李随的手机,“烦死了,和我爸有什么好说的?” 男人抬头,快速伸手去摸桌上的助听器,眼睛盯着温凝的嘴唇,试图根据唇语判断她刚刚说了什么。 温凝手指在李随的屏幕上滑动,两秒后丢给他,“帮你拉黑了。” 李随接过,助听器才戴上,倒是读懂了她刚刚的话,伸手比划:[叔叔担心你。] 温凝才懒得去看他,脚上的拖鞋一甩,两步跳上了床。 脸埋在被窝里,鼻间满是洗衣粉的清香。 李随又把温凝的父亲拉回微信,简单地发了一段话便关上了手机。 上前拍了拍女生的后背,她没反应。又拍了拍,温凝才不耐烦地坐起身来。 [不吹头发,感冒。] 温凝看他。 [我帮你吹,吹完了睡。] 吹风机的质量不是很好,房东说是上一个租户留下的,看着能用就没舍得扔。 耳边的噪音很响,嗡嗡嗡地很是恼人。 终于触感不再湿滑,李随用手指顺了顺温凝的发根,又对着镜子里的她比划:[干了,去睡吧。] 温凝坐在凳子上,没有椅背,只能靠在李随的身上。方才犯困一直抵着他的身子,倒隐约察觉出了些许变化。 女生突然笑了,眼睛亮亮的。 目光落向镜中的李随,抓住他正抚摸自己发丝的手指。 一路牵着他摸向自己柔软的胸脯,隔着睡衣,大掌覆盖乳肉。 温凝盯着镜子里的李随,男人站在她的身后,一只手还握着吹风机,一只手却被动地在女生身上揉弄。 他的眼眸低垂,视线落向她裸露的肌肤。 温凝的唇边溢出轻哼,她松开李随的手,面对着他站了起来。 掀起裙摆的一角,女生似狐狸般挑逗,“还没穿内裤呢……” 李随的嘴角微动,眉峰蹙起,额头有些狼狈地瞥向一侧。 温凝拿走男人手上的吹风机,就着被撩起的衣角,又将其引向深处。 指腹传来的温热让李随的手臂发紧,女生贴着他说话,嘴唇亲吻他的助听器, “这里还是湿的,你帮我……” 李随盯着温凝看了几秒,似在做思想斗争,最后就像无数次那样,向她妥协。 半退一步就要跪下来,温凝抓住男人结实的小臂,笑盈盈地说:“不用嘴,就用手。” 上下填满(h) 刚才给她吹头发时,他修长的手指在乌黑浓密的发丝中穿梭,温凝早就看得心痒痒了。 昏暗的灯光照不清男人的脸庞,只是侧影愈显得强而压迫。 咕叽咕叽的水声从温凝的腿间传来,李随的指腹带着一点薄薄的茧子,剐蹭到嫩肉时不禁让女生吟叫出来。 两指顺着紧致的甬道往里钻,因为湿得厉害,进去并不是件难事。 温凝咬着唇,淋浴间的隔音不好,就担心自己发出的声音被他人听了去。 两片肉瓣滑溜溜的,被撑开时紧紧地裹着李随的手指,温凝哆嗦一下,淫液顺着男人的手背滑到小臂。 女生哼哼着,她整个人靠在李随的怀里,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。 下一秒被拉开,李随另一只手按在温凝的肩头,力道不大。 温凝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,只瞧得男人的神色在昏暗的灯光里更显阴郁。他盯着温凝,像一头将要享受美食的野兽。 “嗯哈……!” 温凝又是一抖,被李随这样压迫性的视线激得一阵高潮。 带着审视的味道,与以往的温柔顺从截然相反。他的手插在她的屄里,肆意地搅动弯曲,丝毫无视她的吟哦和颤抖,深邃的眸子只透出淡淡的漠然。 “啊……别……” 温凝抓着李随的胳膊,他的肌肉紧实有力,因手指的抠弄而牵动线条纹理。青筋盘在他的肌肤上,淫水已经顺着流到了手肘。 侵略性的目光过于明显,他似居高临下地玩弄着,一点不顾及温凝的求饶。 “又要到了……啊啊……李随,慢点、慢点呀……” 要说的话已经被手指插得无法完整,温凝只能咬唇呜咽,双臂紧紧地攀住这个无情的男人。 紧致的肉穴在李随的快速抽插下变得愈发火热湿腻,他伸手搂住温凝早已不稳的腰肢,垂眸吻上女生的娇唇。 “要……要被插坏了……” 温凝含糊说着,舌尖被李随的唇齿裹住,将她的荤话吞咽下肚。 上面下面都被填得满满当当,温凝听得到自己的唾液被李随卷着咽下喉头,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,高潮的快感瞬间攀向顶峰。 瘫软在李随的怀里,休息了两分钟后,她被抱着坐在了盥洗台上。 男人的视线下落,小心地掀起温凝的裙角,手指才从她湿漉漉的屄里抽出。 空虚的瞬间也带来敏感的剐蹭,女生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,抓着李随的肩头才没有歪倒。 灯光昏暗,但男人手指上的水渍却看得一清二楚。 温凝的脸还通红,高潮的余韵让她有些羞赧。 ——偏偏他又要比划: [今天好湿,为什么?] 女生漂亮的眼眸一瞪,此刻却显得格外娇嗔。 “什么为什么!哪有这么多为什么!” 李随有些不解,他皱眉,着急地比划:[别生气,是不是又让你不高兴了?] 温凝抓住男人的手腕,扯下毛巾给他擦拭,“别晃了,烦!” 李随盯着温凝的动作——有些粗暴,不像是给他擦手,倒像是要把他的皮肤擦破一层皮。 两三下就结束了,温凝把毛巾往他怀里一塞,匆忙地要蹦下盥洗台,可脚刚落地就软了。腰间传来力道,李随沉默着把女生抱到了床上。 转身就要走,温凝叫住了他。 “喂,我没生气。”她说,钻进被子里,声音闷闷的,“……你弄完了记得来睡觉。” 李随扭头,对上女生的视线,嘴角微微扬起。 他一手握拳,向上伸出拇指:[好。] 蕾丝内衣 还有早八的课,被李随叫醒时是极度不悦的。 眼睛还眯着没有完全睁开,男人把洗干净的衣服递给她。 双手在她面前比划,温凝一点没看进去。 裹着蕾丝边的纯色内衣递到眼前,凑近了闻还有股洗衣液的清香。 [快点换衣服,我送你上学。] 温凝还是没看见他的动作,习惯性地抬起双臂,等着哑巴的伺候。 李随顿了两秒,还是伸手撩起温凝了睡衣的边缘。 女生困得厉害,脑袋直直地扎进男人的怀里,他身上的味道和被窝一样,暖烘烘的,即使室外的体感温度已经达到了三十六。 柔软的乳暴露在空气中,空调打得低,皙白的皮肤起了一层很浅的疙瘩。 李随的耳根微红,他将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一旁,侧身去拿温凝的内衣。 清晨的光线从没有拉紧的窗帘中倾泻过来,温凝的乳尖因受凉而生理性地挺立,殷红的乳晕犹如一颗熟透的果实。 垂涎欲滴。 男人抓着内衣给温凝的双臂套上,海绵罩住女生香软的乳房,大掌按住她的肩头让她侧身。 内衣是常规的三排扣,李随从前不晓得女人穿内衣还要反手去扣,记得第一次给温凝解,他紧张得弄了好些分钟。 粗粝的指尖划过细嫩的肌肤,温凝被激得挺了挺后背,不满地哼哼了两声。 “好痒,你快点。” 李随沉默地点头,修长的手指给她选了个宽松适度的位置扣上。 转身又去拿温凝的短袖,床上的人突然赤脚跑下了床。 李随一愣,看着她光着屁股的模样,耳根又红了一层。 原来是在找手机,昨晚手机没电了,李随给她放在桌上充电,此刻早已满格。 屏幕的光线照亮了温凝的脸颊,她对着手机在笑,也不知道是和谁聊天。 李随起身去找女生的内裤,她昨晚是故意不穿的,但他们俩还是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。 又或者说,然后温凝不想,李随绝不会逾越。 男人半跪在女生的面前,一只手握住温凝的脚腕,示意她抬腿。 头顶传来咯咯的笑声,李随抬头去看,她的手指正快速地在屏幕上点击。 一只腿穿了进去,他又去抬温凝的另一只脚。 沿着小腿一路往上移,视线不自觉地往温凝的腿芯看,肉乎乎的阴阜因她交迭的双腿而被挤出一道肉缝。 那里温暖、潮湿、火热。 动情时会冒出小股水汽,然后再被他细细舔去。 盯得有些愣神,李随感到难为情,快速地把内裤给她穿好。 再去把衣服给她拿来,正好温凝回完了消息,一把抢过李随手里的T恤。 女生脸上洋溢着笑容,轻快地说:“我自己穿,你帮我打辆车,我今天要早点去学校。” 出租屋的位置很偏,叫的车开不进来,还要自己走一段小路。 七点半的日头已经很足,打开手机,体感温度飙升到了四十。 李随提着温凝的包跟在她身后,听她在前面的抱怨,“热死了……他就不能开进来吗!” 李随不能说话,打手势她也看不到。似乎习惯了这样被呼来喝去,他只是沉默地走在她后面。 终于走到路口,司机等了有两分钟了。 温凝上车,李随在外面把包递给她。里面装了给她准备的早餐,还有余温。 隔着玻璃窗给她比划:[晚上吃什么?我给你……] “我不来你这了。” 李随的动作顿住了,车窗关得严实,他听不见她的声音,只能紧盯她的嘴唇。 “今天下了课有个聚会,和同学,你别等我了。” 她说完了,车也开走了。 四十度的高温从头顶打下来,李随紧了紧掌心,沁出的汗却是冷的。 血色裙摆 今天做工时伤了手,掌心一道划痕破开皮肤。 一瞬间鲜血直流,工友让他去医院缝几针,李随只是摇摇头。 [去医院,贵。] 他比划,手上缠着绷带, [过几天就好了,没事。] “你都买几千块的空调了!医院缝针要几个钱?” 李随望着激动的王恺,他的脸上满是汗水,这样的高温,已经是挑战人体极限。 [真的没关系。] 他打了最后一个手势,起身又继续去工作了。 李随租的屋子不仅很偏,房屋的设施还格外老化。其占地面积小得可怜,仿佛再多住一个人就要爆炸——可即使它有这样那样的缺点,李随还是花了3000一个月租下它——只因这样能离温凝近一些。 刚住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装空调,只有吱呀叫的老式风扇吊在屋顶。 一次温凝睡得冒热汗,即使铺了凉席,身上还是黏腻。 李随是习惯这样的生活了,但他不愿意温凝受苦。 那晚他点了灯,拿起蒲扇在床头给她扇风。 一下,一下。 深夜还有蝉鸣,屋里咯吱响的风扇,还有女孩儿轻微的鼾声。 男人正了正助听器,望着温凝的睡颜,只觉得此刻幸福无比。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——屏幕已经碎得厉害了,温凝说哪天给他换张钢化膜,已经过去了两个月,她似乎忘记了这回事。 晚上9:17,他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。 回家路上会经过大学城,这也是李随非要租在这儿的原因。 手上提着一袋草莓,这个时候草莓绝不是应季水果,价格高得夸张,他仔细挑了一些,想着能给温凝吃。 马路对面是一家酒吧,李随下班路上看见温凝跟着几个同学进去,所以他在外面等。 早上已经被告知今晚不和他一起回去,那如果回学校住宿,他也可以把草莓送给她。 李随等着,外面熙熙攘攘的街头很是热闹,学校的门禁基本都在晚上十点,所以这个时候不少学生还在外面闲逛。 李随也是上过大学的,但他后来肄业了。 思绪飘远,他又等了二十几分钟,终于看见温凝被几位同学架着出来。 她四肢不稳,恍恍惚惚的就要倒下。 “交给我吧,我送她回家。” 说话的是扶着温凝一只胳膊的沉博超,李随认得他,他既是温凝的同学,也是温凝的前男友。 “温凝说了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回学校的。”另一只胳膊被温凝的室友马素雅抓着,她的力气没有男生的大,说话间只瞧见身上的姑娘三分之二都被揽在了沉博超那边。 “她说了吗?”沉博超笑着,捏捏温凝红彤彤的脸蛋,“宝贝,你和她们回去吗?” 温凝早就不省人事,在里面一直被灌酒,也不晓得有意无意,给她递酒的手都是沉博超。 小姑娘嘤咛,蹲下来就要吐。 “好难受……真的喝不下了……” 温凝答非所问,又或者压根儿没听进去俩人的对话。 “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?我和温凝认识多久了,我能对她怎么样?”他说着,甩开马素雅的手,将温凝的胳膊一把扯过来,“真的,我发誓。” 男生合并四指放在身前,下一秒手掌被掰向一边。 沉博超痛得直嗷,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。 抬头去看,男人身形挺拔,他背对着光影,强有力的压迫感侵袭而来。 “靠,你谁啊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男生端详他的脸。 李随低着头,小心地将地上蹲着的温凝扶起来。 男人身上的气息是令人安心的,女生攀着他的胳膊缓慢起身。 待温凝站稳——又或者说在他身上黏住,李随才掏出手机。 修长的手指点击屏幕,而后转给他们看。 [麻烦你们了,我带温凝回去。] 字面看着格外客气与谦逊,可脸上的表情却略显阴纣。 马素雅推推何珊的胳膊,轻声耳语:“他是谁?” 后者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 沉博超盯着李随的脸,突然冷笑:“你和温凝很熟吗?温凝刚还说你们俩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。”莫名的气恼,男生叉腰嘲讽,“你带她回去?难道你想趁人之危?” 一个哑巴,还想吃天鹅肉? 李随没什么表情,昏暗的路灯打在他冷峻硬朗的面部轮廓,整个人都像镀上了一层霜。 突然何珊惊叫了一声,指着温凝的裙摆,“温凝,你后面脏了呀!” 众人看过去——暗红色的鲜血染脏了女生的裙子。 闻言,沉博超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,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,快速点上。 猛地吸了两口,又恼火地搓了一把脸,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回去—— “我再进去喝几杯,你们请便吧!” 舔乳捏胸(h) 李随为温凝抹去脸上脂粉。 他很笨拙,卸妆瓶印着德语,不知道具体的用法是什么,只能小心地蘸在化妆棉上,学着平时温凝卸妆的模样给她擦拭。 今早出门时还是素面朝天的,男人想,目光在她瞌住的眉眼徘徊。想必是回宿舍特地化了妆,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,穿着吊带连衣裙。 身子是滚烫的,肌肤是粉色的。 指腹沿着边缘揭开乳贴,殷红的乳头瞬间挺立起来。 暴露在空气中颤巍巍的,随着女生的呼吸上下起伏。 “热……” 温凝呓语,抹了一把颈间的汗。 无意中拍开了虚盖在乳房上的双手,又无力地垂下去。 男人眼眸微动,他的目光在温凝赤裸的上半身扫视,下一秒突然拢住绵软的乳,抓在掌心大力揉捏。 乳肉从指缝中溢出,柔软得不可思议。 带着清香的甜,男人俯身含住。 樱桃被吮吸,乳头充血变硬,随着李随舌尖的挑逗引发敏感的浪潮。 “嗯哈——” 温凝呻吟轻哼,脑袋陷进被子,迷茫地摇头。 舌头围绕着乳晕做旋转动作,热乎乎的乳,湿漉漉的口腔,吃起来发出刺耳的啧啧水声。 另一只手捏住挺立的乳尖,轻拢慢捻。 “好痒呀……” 女生突然咯咯笑起来,嗓音带着黏腻的憨甜,竟挺了挺胸脯。 倏忽停下了动作,吐出被吮得发红的乳头,上边儿还冒着丝丝热气。 李随直起身来,单手撑在温凝的一侧。 女生睁眼,神情还恍惚着,懵懂地看向他。 一只手抬起来,抓住他方才含住的乳,自己揉了起来。 快速被拉开,李随眉眼冷峻,扣住她纤细的手腕。 温凝“嗯?”了一声,夹住了双腿。 男人的喉头滚动,深邃的眼眸里透不出一点光亮。 他抿着唇,鲜明的面部轮廓被光线削成一道弧度。 李随终于松开温凝的手,皙白的手腕处因为他的力道而浮现了一圈红。 他抬手,开始比划:[你知道我是谁?] 温凝歪头,像是在加载他手语的意思。 几秒后,闭上眼。 没懂,或者不想理解。 总之并未给出回应。 李随暗暗咬牙,一股火气迅速集中在胸口。 他再次覆上掌心,粗粝的指腹研磨敏感的乳尖。 两指并拢捏紧乳头,微微向上提拉,粉红的乳房被绷出一条曲线。 被修剪得干净平整的指甲抠弄细如针尖的奶眼儿,奶尖儿充血硬挺,温凝被激得溢出淫叫。 男人颔首俯视温凝,他惩罚性地拉扯蹂躏她的绵软,似要挤出不存在的乳汁。 “呃——好痛——!” 温凝抓住李随健硕的胳膊,娇滴滴地求饶。 女生那双漂亮的眸子噙着薄薄的一层水雾,可怜巴巴地看他。 男人不为所动,另只受伤的手空出来,又重复询问:[你知道我是谁吗?] 温凝点头,脸颊绯红。 她喘气,又夹紧双腿,“嗯……李随,可以轻点吗?”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,男人松开了力道,但还不着急撤离。 不能自慰 手掌还盖在绵软的乳上,粗粝的指腹安抚性地拨动充血挺立的乳尖。 乳头被揉捏得比往常肿了一圈,粉红的肌肤上指痕明显,在灯光的映照下略显凌虐之美。 温凝又挺了挺上半身,她主动捧起饱满的双峰,双眼迷蒙,视线并不聚焦。 乳房被挤在一起,两团软被她自己压出一条笔直肉缝。 李随盯着她的动作,视线缓缓下移。 女生的大腿相互摩擦,嘴里边儿哼唧,捏着乳房的手顺着内裤的边缘就要伸进去。 李随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眉头微蹙。 温凝的表情顿时委屈起来,她瞪向身上的男人,无声地控诉他的行为。 李随滚动喉头,认真比划;[来月经,不能自慰。] 才发觉内裤里已经夹着一片厚厚的卫生巾,温凝大口吸气,扯过被子便把自己蒙了起来。 后半夜又下起雨,气温有些凉,温凝嘟囔着让李随把空调打高点儿。 身侧的男人快速起身,找到遥控器调整到合适的温度,才小心地躺下来。 太阳穴在突突地跳,即使李随的动作再怎么小,她也没有了睡意。 腰侧被男人的手臂圈住,他习惯这样从后面抱着温凝睡觉,想来已经快一年了。 开始回想断片的记忆,虽然勉勉强强能接起来,只是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被李随带回来的。 印象中自己被前任沉博超灌了好几杯酒,神志在走出酒吧时已经彻底恍惚,再清醒一点的时候就是压在身上的李随了。 他粗暴地捏着自己的奶子问他是谁,温凝盯着男人的脸,瞧得比往日里阴沉许多,他眼底含着一团火,随时就要把她湮没。 隐约回想得起他当时的一点狠戾——李随整条臂膀的肌肉鼓胀起来,长年累月的工活练就了他一身的健硕力量。而每天的风吹日晒,导致他的皮肤比常人黑一些,五指摁在她的乳房,形成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。 温凝在黑暗中眨眼,她回味这样被李随对待,下腹开始攀起酥麻。 想要换个姿势舒缓情绪,一双手撷住她的掌心。 李随将温凝的手盖在他的手上,打出手语:[我刚刚吵醒你了?] 女生摇头。 李随不解,有些局促地按捏温凝柔软的掌心。 外面淅沥沥地下着小雨,彼时没了蝉鸣,窗外偶尔闪过光电。 垫着的卫生巾有点不舒服,温凝的手往下探,欲将其调整。 李随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挪,不料却被小手攥住肉柱。 男人的呼吸一滞,心跳瞬间加快。 纤细的手指从男士内裤的边缘伸进去,她灵巧地捉住早已昂首的阴茎,将其掏出。 李随慌乱,连忙打手势:[现在不能做。] 温凝当然知道不能做,她只是就着背靠李随的姿势,将滚烫的肉棒塞进她的两腿之间。 男人的体温似乎比她还高,在夹住硕大阴茎的一瞬间,两个人都不可抑制地轻哼出声。 温凝往后贴住李随的胸口,臀部紧挨着男人结实的小腹。总不老实的双手抓着他的掌心再次拢起乳房,用她喜欢的力道重复方才的揉捏。 抽出一只手往下摸,肉柱硬邦邦的,直直地从她腿间戳出来。龟头的马眼冒了水儿,顶端的孔洞翕张,似乎格外兴奋。 完全占有(h) 女生夹紧腿间的凶器,开始缓慢地抽动。 即使隔着一层纸棉,感官的刺激也是极致的。 李随的身躯像一团燃烧的火,他贴住温凝的后背,上肢紧箍女生的双臂,大掌在她的胸脯肆意揉搓。滚烫的下身配合着她的摆动而前后起伏,能感受到她有意的夹紧,大腿内侧的软肉也是销魂。 男人分泌的前列腺液糊在温凝的腿间,好似天然的润滑剂,在抽插时可以更加顺快。 黑夜中,两人的呼吸迭加在一起,前一秒还嫌冷的空调,下一秒就火热起来。 李随的肉棒在温凝的腿芯戳弄,插进去时不能完全被包裹,性器过于粗长,有一大截被顶出了腿间。 干燥的手掌在温凝的身上游走,他松开女生的一只乳,沿着锁骨向上攀移。 李随在她的脖颈处徘徊——纤细的,一掌能圈住的,控制她呼吸的,脖颈。 温凝额角溢出汗水,即使没有真正插入她的阴道,这样的性爱方式也让她格外兴奋。 看不到他的脸,彼此的呼吸声被放大,就好似蒙住了她的双眼,而其余感官正活跃。 小手攀住李随的手指,她引导着,让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。 男人不敢用力,只是虚虚地围着圈住。下一秒听到身前的姑娘抑制不住地呻吟,下身更是夹紧了腿间的力量。 “呜呜……慢、点……” 温凝蜷缩起来,抓着李随的手臂似救命稻草。 往往示弱的求饶更能激起疯狂的兽欲。 李随突然收紧了放在温凝脖子上的力道,另一只手揉捏女生的乳肉,下身更是加快了速度抽插。 床架子被晃得咯吱响,温凝此刻已然从原来的主动转为了无助的被动。她僵硬着身子,感受肉棒与肌肤的摩擦而带来的快感。 李随垂头吻在温凝裸露的肩膀,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上面,滚烫的、热烈的,好似下一秒就能着起火来。 男人将女生揽在怀里,一个极度占有欲的姿势,完完全全将她包裹在他的身躯。 恨不得嵌入自己的骨肉,李随睁眼,眸子阴不可测。 脑海中回想沉博超的那句话,莫名的烦躁在此刻攀上顶峰。 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,温凝惊呼一声,剩下的呻吟就被堵在喉咙。 另一只手搂着女生的腰将其更深地带向自己,啪啪啪的碰撞声越发清晰。温凝的手在被子里乱抓,终于再次求饶地攀住了男人的胳膊。 “咳咳——要高、高潮了……我要高潮了……” 话被撞得支离破碎,咽喉被大掌掐住,呼吸不能顺畅。 李随紧缩眉头,他凑近温凝的颈间深嗅她的气息。再睁眼时,不仅无视了女生喉头传来的呜咽,更是收缩了五指的力道,加快了身下顶弄的速度。 “呃——嗯啊——!” 一声尖叫,温凝猛地夹紧双腿,身子一僵,随即整个人都哆嗦着颤抖起来。 李随头皮发麻,他咽下一口无声的喘息,就着这样被紧紧夹住的姿势,借由女生高潮的瞬间,最后猛烈地在她腿间来回抽插了十几下,也一道射了出来。 深刻烙印 李随第一次见到温凝,比在温凝的印象中还早两年。 那是高三下学期的某天下午,学校组织了一场教育活动。 学校不是普通的学校,而是专门接收聋哑儿童的特殊学校。 整个年级的学生都被安排挤在一间并不宽敞的阶梯教室,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,一群穿着C中校服的少女登上舞台。 音乐播放——这听来有些可笑,但当演出正式开始时,他们都被吸引住了。 是非常着名的——《感恩的心》。 女孩儿们的动作整齐划一,脸上挂着浅浅的笑,跟随节奏朝他们打出手语: [我来自偶然,像一颗尘土。] [有谁看出我的脆弱?] [我来自何方,我情归何处?] [谁在下一刻呼唤我。] …… [感恩的心,感谢有你。] [伴我一生,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!] [感恩的心,感谢命运。] [花开花落,我一样会珍惜!] 将双手缓缓放下,听到了音乐结束,小温凝终于松了一口气。 如果不是老师们的鼓励,她不会想着来这里给他们表演。 台下的掌声充斥了温凝的耳膜,她的掌心冒汗,视线紧张得不知该落向何处。 因为当时手语表演得最好,所以她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。 灯光聚焦在她的身上,台下几十双目光也聚焦在她的身上。 一名老师来到小温凝的身边,她半蹲下来,温柔地提问:“温凝同学,听说你今天不仅是来给我们表演节目,还有一些祝福给到我们的哥哥姐姐们,是不是呀?” 温凝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,点点头。 就这样,胆怯的小女孩儿被老师拉着来到了舞台前方,在她鼓励的眼神下,温凝再次抬起手来: [哥哥姐姐们好,我叫温凝,来自C中初三2班。] 手心都是冷汗,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。 卡壳顿了几秒,接着她又继续: [在今天,我想对你们说:你们虽然听不见世界的喧嚣,却能用心感受到生命的脉动;虽然听不见乐章的悠扬,却能感受得到心灵的呼唤……] 动作有点多,一时间记不得后面是什么了。 小手停在半空中,尴尬得忘了剩下的语句。 只能胡乱地把末尾的祝福送给他们: [……最后,我愿你们人生路上洒满爱和温馨!] 朝着他们鞠了一躬,小手抠啊抠的,扭头去看身后的老师。 台下再次传来掌声,小温凝知道自己搞砸了,羞赧得不敢朝他们看。 被老师带着下了台,回校车上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湿了。 那是温凝第一次登台,她不知道,在那几十双目光中,李随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,直到她的离去。 小女孩儿的裙摆飞扬,在离开时蹦跳着,与同学说笑着,脸上还红彤彤的,是方才紧张的表现。 她的目光不曾往他这里瞥去,只是慌乱地扫了一眼前排观众,然后收回。 对他的直视,好似向来吝啬,即使她是无意。 李随睁眼,女孩儿的呼吸绵长且平稳。 她还在梦中,睡颜憨态可掬。 手臂被她压在身下,此刻已经有些发麻。 男人凑上去,嘴唇贴在她的脸颊。 连呼吸都一并停滞了,生怕她此刻会醒过来。 李随定定地看她,目光在温凝的脸上流连。 他的眸子微动,暗潮汹涌。 这个他默默期许了四年的姑娘,即使此刻正安然地睡在他身边,但依旧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他心口滚动。 在她脸上落下一吻,抽出手臂后又细心为她盖上了被子。 他走到阳台,洗干净的连衣裙在风中飘扬——恰似那年的温凝,在他心中刻下烙印。 这是渣男 这是今天的第12个哈欠。 温凝软趴趴地扑在课桌上,往日里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不受控地半瞌起来,下一秒又在老师麦克风激情的演讲下,瞬间清醒。 “喝点儿咖啡吧,早上买的。”何珊递过来,杯子表面还挂着水珠。 温凝摆摆手,指了指肚子,“大姨妈。” 何珊点头,收回去时又嘬了一口。 马素雅凑过来,撩过女生额前的碎发,好心询问:“你昨晚没事儿吧?” 温凝昏昏欲睡,嘟囔:“昂……没事啊。” 马素雅与何珊对视一眼,又问:“哎,那个男的谁啊?” 女生没做反应,看似睡过去了。 “是你朋友?还是你哪个亲戚?” 温凝努力地睁眼,视线并未聚焦。 “不能是男朋友吧?你都没和我们说过……” “不是……”有气无力的,终于在这个问题上开口了,“就……朋友。” “朋友?”何珊坏笑,不客气地用冰咖啡贴温凝的脸,激得女生又清醒了,“哪种朋友?昨晚看着和沉博超挺不对付啊!” 正巧那段记忆缺失了,温凝撑起身子,疑惑询问:“昨晚怎么了?” 马素雅皱眉,“你不记得了?” 温凝摇头,确实忘记了。 “就沉博超呗,”何珊撇撇嘴,“他本来想送你回去的,我们说了你跟我们回学校,他非要自己送。” “送……?哪儿去?”温凝皱眉,打起来精神。 “鬼知道。”何珊耸肩,“后来你那个‘朋友’来了,就把你接走了。” 温凝努力回想,无果。 “他俩蛮有火药味来着,”马素雅接着何珊的话头,“本来沉博超还挺坚持要带你走的,但是后来他发现你来月经,就放弃了。” “……知道么,这叫‘渣男’。” 温凝懂何珊话里的意思,她望向窗外高温的烈日,沉默着没有说话。 下午第一第二节没课,加上本就精神不济,温凝在宿舍连着午休一并睡了过去。 除去晚上,其余时间睡觉总是多梦,她梦到了与沉博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。 刚认识沉博超是在高一新生入学前的军训上。 12个班级分成海陆空三批,虽然温凝与沉博超不是一个班的,但他们都被分在了空军这一阵营。 与其说是军训,不如说只是一个入学前的破冰行动。刚经历了中考的小朋友或许没有那么坚定的毅力,但一定有取之不尽的活力。 8月下旬的天也如此刻一般热得厉害,除去偶尔的站军姿外,其余的活动还是很精彩的。 某天的活动是分组扎帐篷。眼看着自己的班级的小队就要落后,此时隔壁班一位男同学自告奋勇地前来帮忙。 他谁都不认识,当然班级同学也不认识他。 沉博超来到温凝身边,接过她手上的杆子,卖力地帮忙一起搭建。 他抬头,对上女孩儿迷茫的双眼,笑着说:“来,帮我把这里摁住了。” 尽管不明白这位同学为什么会来帮忙,只是看着彼此穿着同样颜色的迷彩,想着这人可真是热情。 有了沉博超的帮助,他们不至于成为倒数。 每个学校都有格外引人注目的同学,尤其在刚开学时,他们熠熠生辉。 温凝想,沉博超就是这样的人。 军训时只有这么一次交集,再到开学之后,是某天在办公室的相遇。 沉博超与任课老师的关系很好,课下与他们的插科打诨,丝毫不影响他第一次摸底考的优异成绩。 那天温凝拿着全班的练习册从办公室出来,厚厚的一摞,需要双手抱住才能不洒落。 走到门前,她分了两批打算再跑一次,一只手帮她推开了门。 “我帮你。” 温凝抬头,沉博超朝着她笑。 “啊……不用不用!”她说,脸微微红。 “没事儿啊,我也回教室。”少年轻松地把温凝放着的另一批练习册捡起来,侧身为她抵住门框,“快,你先走。” 温凝点头,小跑着出去,又回头看他。 她记得那是一个午后,阳光从另一侧斜斜地照射下来,少年意气风发,那颗悸动的心莫名跳了起来。 “你是三班的?” 长长的走廊上,沉博超问。 温凝点头,“你怎么知道?” 男生笑,扭头看她,“我记得你,军训的时候,帮你们班扎帐篷来着。” 温凝又点头,脸上浮现红晕,“对,当时多亏你了。” “哈哈,多大点事儿!”沉博超笑声爽朗,引了走廊的同学们都纷纷侧目。 到三班门口,温凝接过沉博超递给她的另一半练习册,点头致谢。 转身的时候,身后的男生突然问:“那个,你叫什么名字?” 温凝扭头,脸上的微红还没有褪去。 “温凝,”她说,“我知道,你叫沉博超。” 原话相告 李随下工回来,发现门没上锁。 他侧身进去,里面点着灯。 瞧见温凝坐在床上,头发微湿对着空调吹,膝盖上抱着笔记本电脑。 正噼里啪啦地敲打着,目不转睛的样子很是认真。 听到声响,女生抬头看了一眼,很快又低了下去。 李随把东西放好,缓缓挪到床前,抬手比划:[你吃过了吗?] 温凝没注意到李随跟她沟通,只是余光瞥见他在动,于是抬眼:“啊?” 李随又打一遍手语。 温凝会意,继续手头的小组作业,“哦,学校里吃过了。”她顿了一下,明显想再补充什么,但还是咽下了。 这事情对他有什么好说的? 李随点头,像是想到了什么,匆忙地转身去小厨房。 水声哗哗的,没过几分钟,一盘清洗好的草莓放在床前的凳子上。 温凝又抬头,她看看草莓,又看看李随,“你刚买的?” 李随抬手,又放下。 然后点头。 女生没再说什么,捡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。 很甜,带着浓郁的清香,在舌尖迸开。 目光又重新回到电脑上,指腹在触摸板上滑动。 男人见温凝没有和他多说话的想法,于是转身去浴室冲洗了。 他洗澡很快,用水打湿全身,一块肥皂从头洗到尾,然后再用水冲一遍,结束。 面盆里放着温凝换下来的衣服,他分开了洗,先洗她的,剩下的泡沫水再来洗他的。 空调的风打不到卫生间,李随洗好衣服去阳台晾晒的时候,又是一身汗。 连温凝的头发都吹干了,她依靠在床上,看男人来来回回地进出。 终于收拾完了,温凝合上电脑。 李随来到床前,指了指盘子。 女生抬头,微微颔首:“给你留的,我吃不下了。” 只剩两颗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留给他的。 李随的目光暗暗的,他伸手,拾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。 很贵的草莓,是挑了好的买,实际上已经隔了一夜了。 温凝把盘子端起来,“喏,还有一颗。” 男人摆手, [你吃。] “我不吃了,”她说,把盘子递给他,“我要刷牙去了。”说着蹦跳着下了床。 等温凝刷好牙回来的时候,李随已经在床边等她了。 刚刚的盘子洗好放了回去,他摘了助听器正在擦拭。 女生凑过去,好奇打量。 李随被吓得一怔,赶紧戴上了助听器。 温凝耸肩,“我刚没说话。” 男人盯着她,半晌才点头。 没有要故意吓他的意思,女生觉得无趣,回床上又打开了电脑。 才把小组作业发在群里,组长又开始指指点点。 总有浑水摸鱼的组员,比起他们,温凝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了。 微信切到另一个聊天框,备注是沉博超,对话停留在他发的【你到了吗?】这句。 已经是两个小时前。 她没有回复。 上完下午的第四节课,其实是约了他一起吃饭的。 “你昨晚要送我去哪里?”她实在好奇。 沉博超一愣,随即圆滑地说:“送你回家啊,又不是不认识你家。” 不止认识,而且还去过她家,尽管那一次并不愉快。 “我和我爸吵架了,我这段时间都不回家。”她说,厌烦地皱眉。 “所以他就能把你带走?”他问,脸上笑容依旧。 温凝对上沉博超的视线,回答噎在喉头。 一次性筷子戳破了面里泡着的茶叶蛋,发出“噗”的一声。 “他不是已经不在你家借住了吗?为什么你和他还有往来?”他又问,步步紧逼。 心烦意乱地搅动面条,切碎的香葱被她一颗颗挑出来。 “我昨晚把你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了,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他少烦你。” 温凝猛地抬头,眼睛瞪得圆圆的,“什么话?!” 沉博超又笑,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—— “就你说的啊,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。” 濒死的鱼 视线从聊天对话框上收回,温凝用脚背踢了踢那个男人。 李随侧头看她。 空调打得低,脚趾是凉的。 直接塞进他的怀里,暖烘烘的。 身子朝后靠,温凝问:“你怎么不和我说说昨晚的事?” 李随垂下眼眸,伸手把她的脚裹住,指腹的温热传到她的肌肤。 一只手放在身前,手指拢在一起,轻轻捻动: [昨晚没什么事。] 还没消化完他的意思,温凝注意到男人的异常,抓住了他的左手。 “你手怎么了?” 李随抽动,没有成功。 无奈,两手指尖相对,示意:[划伤了,没事。] 贴了很薄很薄的纱布,淡红色的组织液溢出来,掌心被捏得皱巴巴的。 “去看没有?”温凝又问,掰开他的手掌。 李随盯着温凝的动作,轻轻摇头。 “处理了?”女生皱眉,指尖沿着纱布的边缘触碰。 男人点头。 “处理成这个鬼样子?”温凝抬头,对上李随幽暗的目光,“等着。”她又说,踩着拖鞋去翻找。 李随干的是体力活,经常上工地的他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,那个小小的抽屉里放满了碘伏、双氧水以及止痛药。 温凝又回到床上坐下,她掀开盖子,取了一根棉签。 叫李随自己把纱布揭了,肉眼看到伤口已经开始溃烂,被划伤的边缘组织也已泛白。由于近期天气炎热,湿度比过高,伤口丝毫没有要愈合的样子。 温凝“嘶”了一声,仿佛痛在自己身上。 “这叫没事?”她责怪他,用棉签在伤口的边缘按压。 女生凑得很近,鼻息喷在他的手心,痒痒的。 她突然抬头,对上他的视线,她问:“疼吗?” 男人摇头,嘴角是浅浅的笑。 傻子,还笑。 温凝想,鼓了腮帮子给他吹气。 简单处理,换了防水的PU膜胶布给他贴上,还是上回温凝用剩下的。 “别碰水啊,不然一直好不了。”她叮嘱。 李随点头,伸出拇指来弯曲两下;[谢谢。] 主动把东西收拾好放回去,摩挲掌心新换的胶布,上面好似还残留着温凝的温度。 女生又钻回被窝,盯着手机的聊天界面,在犹豫要不要给沉博超回复一条。 俩人分手之后一直藕断丝连,说不清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,不完全的爱慕,心里竟萌生出一丝嫌弃。 ——或者说本来就有,只是越相处,这样的感觉越明显罢了。 床的一侧被压下来,李随上来了。 男人体格很大,但是只占去床的三分之一的位置,蜷缩在角落略显可怜。 温凝黏上来,把他拽着拉到中间。 “你这样睡不怕滚下去吗?”她问,俏皮地眨眨眼。 女生的身子软软的,温度热热的,她笑起来很甜,眼底灵动似跳跃的火焰。 李随摇头,目光不敢与她对视。 闻得到温凝身上传来的香味,她的手攀上他健硕的肩膀,肌肉瞬间紧绷了。 温凝凑上去吻他,蜻蜓点水般,轻轻地啄。 拉着李随那只没受伤的手按在脖子上,示意他收力。 男人掀起眼皮,目不转睛地落在她身上。 温凝的眼眸微瞌,唇瓣还盖在他的嘴上,浅吻。 李随有些不明所以,干燥粗糙的大掌摩挲她的肌肤,软滑得欲仙欲死。 她却突然结束这个吻,随即抬头与男人拉开距离,良久的凝视,不知在想什么。 蓦地将手覆在他的脸上,顺着他硬朗锋利的轮廓抚摸。 手指划到耳根,指腹贴着冰凉的助听器,她再次压下来,叹息地喃喃:“——想被你肏。” 话音刚落,几乎是下一秒,颈间传来力道,整个人被压着翻了过去。 ——李随单手扣住温凝的颈子,在她恍神的瞬间,将惊呼吞咽下肚。 浅吻换做了深吻,彼此的喘息交互。 温凝的呼吸被夺走,耳边是啧啧水声,李随几乎要把她拆吃入腹。 双腿下意识地夹紧,又被男人强硬地打开。 意识到小腹下方有液体涌出来,不知是经血还是淫液。 嘴巴被堵住,温凝呜呜地说不出话来;脖颈被他掐着,呼吸不再顺畅。偏偏他用膝盖抵在她的腿间,又用大掌盖在内裤上——指腹隔着卫生巾揉捻阴蒂。 此刻她像一条濒死的鱼,无助地扑腾。 当空气终于被灌进喉管,温凝弓起身子,在李随松手的瞬间——高潮了。 酒过三巡 考完马原,温凝把复习资料塞进了可回收垃圾桶。 马素雅正巧从厕所走出来,她抽了两张纸巾擦手,“你也提前交卷啦?” 温凝点头,掏出手机看消息,“是啊,最后一大题完全不记得怎么写,把原材料全抄上去了。” 视线聚焦在屏幕上,好几条消息在关闭飞行模式时瞬间弹出来。 “走啊,今晚一起出去吃饭啊。” 温凝手指在手机上滑动,目光落在那幅山水画的头像。 “你们去吃吧,”她说,轻轻摇头,“我要回去一趟。” 饭店的包间,胡岚给温凝理了理头发。 “还和你爸赌气呢?嗯?” 温凝低头摆弄手机,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温万松,又看看身侧的母亲,撒娇着开口:“好饿,他们什么时候来?” “就快了。”胡岚笑,从包里翻出一颗糖,“吃个零食吧,小朋友送的。” 胡岚是一名人民教师,教的小学语文,人很温柔,深得学生们的喜爱。 剥开亮晶晶的外壳,温凝把糖果塞进嘴里。 腮帮子被撑得鼓起来,刚要说话,大门被推开了。 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,身后跟了个和温凝差不多大的男生,大概是父子俩。 “哎哟!汪书记,您可算来了!”温万松上前,热情地招呼客人。 “温科长,抱歉抱歉!路上耽搁了会儿,让你们久等了!” 温凝被胡岚拉着站起来,小姑娘好奇地打量这个“汪书记”,转而又看向他身后的男生。 这男人脸上漫不经心的,双手随意地插在衣兜里,目光对上温凝的视线,倏忽笑了笑。 终于五个人都坐了下来,温万松开始挨个介绍起来。 这是汪德业,你该喊他汪伯伯,小时候还抱过你。 很俗套的句式,温凝实在不记得这位抱过她的汪书记,只能乖巧地喊了声汪伯伯。 他呢是你汪伯伯的儿子,叫汪文轩,只比你大一岁。说来也巧,学的也是新传,有机会你们俩可以多多交流学业上的问题。 温凝再次对上汪文轩的视线,尴尬地笑笑。 学业有什么好沟通的?都是大学生了,又不处于高中阶段。 菜端上来,两位领导凑在一起,又是喝酒又是抽烟,高声阔谈好不快活。 胡岚靠近温凝,轻声询问:“想吃哪个,我给你夹。” 温凝还没有开口回答母亲,坐在一旁的汪文轩伸手把菜转过来,“刚刚看温凝妹妹夹了好几次这个虾,看来是喜欢吃。” 女生偏过头看他,汪文轩笑着,手指按在转盘上,用公筷给她夹了几块虾肉放在碗里。 温凝接过,轻声说了句谢谢,埋头吃起来。 汪文轩的动作刚好被温万松看在眼里,他吸了一口烟,感慨地称赞:“你家文轩真是有礼貌啊!凝凝呀,你说谢谢了没有?” 温凝抬头,虾肉塞在嘴里,“我……” “说了,”汪文轩截住女生的话,扭头看她,脸上还是笑,“温凝妹妹说过了。” 酒过三巡,这场饭局终于在两个半小时后结束了。 温万松喝了酒不能开车,于是胡岚坐在了驾驶座上。 两位领导还在掰扯,他们站在饭店门口,像在推搡些什么。 “哎呀!小小心意,一定要收下啊!” “我不要我不要,太贵重了,温科长您自己喝就行了!” “我不爱喝酒,真的!这几瓶放在我这里也浪费了!”说话的人脸喝得通红。 “哎……那、那好吧!那我就收下您的好意了!下回我请客,您可别再和我抢!” …… 温凝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。 瞧见一个人影绕过车身走过来,敲了敲她那一侧的车窗。 玻璃降下来,是汪文轩。 “温凝妹妹,今天认识你很高兴,如果方便的话,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?” 温凝盯着汪文轩展示给她的二维码,愣了一愣,随即点头,“哦……好、好啊。” 嘀的一声,女生浅笑,“扫上了。” 汪文轩收回手机,脸上的笑意从未褪下。 “那希望我们常联系。”他说,目光落向主驾的胡岚,“阿姨,开车记得小心!” 温万松还没醒酒,四仰八叉地躺在后座。 胡岚从后视镜看他,不免嗔怪:“又一箱茅台送出去了?” 温万松咕噜噜地回答:“啊……是啊,这汪书记帮过我们,咱不得回回礼吗?” 帮过他们,温凝想,估计就是那件事情。 “要不是汪书记,我到现在都还是个科员哪!” 温凝又想,就是那件事情了。 那件事情,与李随有关。 只是施舍 第一次见到李随时,他浑身是伤。 那也是一个夏天,大雨瓢泼,空中不时劈下一道闪电,在温凝的瞳孔中猛然收缩。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,她被告知家里会有一个名叫“李随”的男生来借住一段时间。 他和他们不是亲戚,不是朋友,对他,只是救济,是“施舍”。 李随不会说话,温凝只学过一点点手语,和他沟通起来多少有些难度。 他的存在感很低,低到很多时候,温凝都觉得李随的存在是一个错觉。 第一眼见到他,这个男生,阴郁,沉默,眉眼间透露着难以掩盖的狠戾。 就像那天的暴雨,他的伤口被雨水洗刷,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消瘦的脊椎被冲到水泥地面。 李随一声不吭,目光落向他们,又轻飘飘地移走。 温凝回想,那个时候他就很少与她对视,像是被火烫住,下一瞬就快速移开。 平时空闲了温凝会被温万松安排去福利院做义工,有时是筹备活动,有时是组织郊游,有时,她被父亲强行参加聋哑儿童的教育项目——一如初三那年,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《感恩的心》。 她记得那天被贴在C市新闻日报的头条——《充满爱心的家庭》。 母亲胡岚是受人爱戴的语文老师,在学校里帮助学生、同事、领导解决问题,被评为市里的一级教师;女儿温凝即使身处高中,学业繁忙,却依旧抽出时间来参与社会的公益活动,这样的行为,是因为有充满爱心的家庭,才能孕育出这样有爱心的孩子。 而这个家庭的顶梁柱——温万松。他虽然是一名基层公务员,却十分慷慨地收留了一名刚刚丧失了双亲的聋哑男子。这名男子与温万松一家非亲非故,素不相识,甚至与他们相处,连最基础的沟通都是问题。但即使如此,因为温万松一家的热心帮助与积极救助,使得这名“流浪”的聋哑男子有了去处。 就这样,在李随失去双亲的第三个月,他被接进了温凝家。 20岁的李随是敏感的,脆弱的,沉默的。 在无依无靠的C市,他无人可依,无处可去。 温凝还记得,在李随来到他们家的半年后,父亲温万松突然升职了。他在基层做了十几年,此时被提拔到科长的位置,权利终于上了一层。 那天好多人来家里恭贺新上任的温科长,温凝在餐桌上扭头,瞧见在厨房的角落,李随正默默地清洗碗碟。 男生的背脊消瘦,薄薄的单衣勾勒出他肌肤下的骨骼,仿佛风一吹就要倒。 无法想象,第一次见到他时,他一个人打退了四个混混。 收回目光,她的眼眸微动。寄人篱下,又不会说话,总要付出一点行动来回报他们。 温凝想,哑巴不上桌,是有道理的。 雨终于停了。 李随盯着破裂的手机屏幕,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。 [今晚你来吗?] [今晚你来吗] [今晚你来] [今晚你] [今晚] [今] [] 关上手机,望着漆黑的夜空,他知道,她不来了。 新男朋友 一辆黑色宝马5系在柏油路上匀速行驶。 气象预告显示,今天白天的地表温度将飙升到43。在红绿灯的尽头,肉眼望去已经产生了扭曲的热浪。 温凝向来怕热,却莫名开了窗。 沉博超透过墨镜看她,抬手把车窗摁上去。 “开点儿缝不行吗?”她说,烦躁地皱眉。 “你不热吗?车里都开空调了。” “臭,”她说,抬手在鼻前扇了扇,“你车一股烟味。” 沉博超倒也不生气,顺了她的意,把车窗又降下来。 风呼呼地吹起来,好似烧开水的蒸汽,一股脑儿地拍在脸上。 今天在校考完了最后一场试,刚和室友在校门口道别,温凝提着的行李箱就被男生截胡了。 “上车啊,我送你回家。”他说。 然后稀里糊涂地上去了。 沉博超扭头看她,女生半张脸贴在窗子上,头发被风吹得飞扬,从那头传来淡淡的清香。 “下周我过生日。”他冷不丁地提到,观察温凝的反应。 女生波澜不惊的,甚至头都不偏一下,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 车突然停下,温凝终于看他。 按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收紧,他的目光落在倒计时的红灯上,咬牙开口:“温凝,你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?” 女生不解,皱眉看他。 沉博超突然半个身子探过来,抓住温凝的一只手腕。 “我觉得,你不热情了。” 温凝睁大了眼睛,想要甩开,无果。 对峙了几秒,她开口:“为什么要热情?” 小时候不懂事,觉得像沉博超这样的风云人物,能做他的女朋友已是万分荣幸。但谈恋爱,讲究双方的平等,如果光是她一人的热情,总归是不行的。 更别说,他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了。 身后传来鸣笛声催促,已经绿灯了。 终于松开了她的手,车辆再次启动。 在温凝家楼下停住,女生下去开后备箱。 行李很重,她只提了一侧,另一只手帮她一起抬。 “温凝,我不喜欢你这样。”他说着,帮女生把行李放在地上。 女生脸上没什么表情,又弯腰去取放在更里面的小箱子。 “喂,你有没有在听我说?”他吼了一声,枝头的鸟被惊飞。 终于把东西都拿出来了,温凝捋过散落下来的头发,抬眼望向沉博超。 她笑,眉目弯弯的,甜美到不行。 “谢谢你啊,一会儿我转钱给你,按专车的价格。” 沉博超被温凝噎住,话哽在喉头,咽也咽不下去。 女生走一段距离了,他突然跑上去,又按住她的胳膊。 “怎么了?”她问,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。 “没事,”他摸索兜里的香烟,习惯性地想要抽一支出来,“算了。” “那我走了。”电梯上的数字越来越小,于是“叮”的一声,门开了。 “温凝,”他又说,看着女生走进去,电梯门即将关上,“我到时候发给你位置,记得来啊——” 话没说完,门已经关上了。 电梯上行,他知道她家住在7楼,之前去过。 女生站在狭小的空间里,脸上的笑意终于渐渐冷却。 吵死了,她想。 还是哑巴好,安安静静的。 打开手机,电梯里没有信号。 沉博超还没有急着离开,他又在车内抽起了香烟。 突然收到温凝的消息,他急切地点开。 【温凝向你转账100元】 一样的,心情从大喜又降到大悲。 他嘴角的笑意也冷了下来。 “我想要你,操我……”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紧,虚虚的一条缝,从里面冒出蒸汽。 水哗啦啦地流,噼里啪啦地溅到瓷砖地板,反光倒映出男人健硕挺拔的身型。 李随出来的时候,被温凝吓了一跳。 洗澡的时候摘了助听器,没听见她的动静,更不知道她今天过来。 上半身没擦干,在家随意打赤膊,下身只套了条简单的水洗牛仔。 温凝的目光落在他裸露的胸口,小麦色的胸肌饱满清晰,水滴顺着肌肉纹理滑到腹部,硬邦邦的腹肌被光线凸显得格外明显,再往下——被紧紧勒住的裤子拦住了视线。 目光又往上移,落在男人的脸上,“不速之客”先开口:“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?” 李随的耳根子通红,他一边盯着温凝的嘴唇判断她在说什么,一边伸手去拾放在桌上的助听器。 [今天高温,放半天假。] 温凝点头,目光在狭窄的房间环视一周,再去看他时,已经戴好了助听器。 男人手上还拽着毛巾,他撑开双手又掌心向下,小心翼翼地询问:[今天来,有什么事吗?] 才想起要干嘛,温凝扭头去看柜子,“哦我身份证找不到了,想着大概落在你这。” 李随立马点头,两步上前,蹲下来拉开抽屉。 一个掉了漆的铁盒子里,温凝的身份证就安静地躺在里面。 男人起身,双手捏着身份证,递给女生。 温凝没有立马接过,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盯住眼前的光景。 也不是没见过李随光身子的模样,只是多数时候自己已经被弄得意乱情迷了。虽然手上摸得到,但视觉的诱惑倒也不那么强烈了。 真是……秀色可餐。 轻飘飘地开口,眼珠子一动不动:“你先放那儿吧。”女生狡黠一笑,突然抽走男人手上的毛巾,“你坐这儿,我给你擦擦。” 莫名其妙被女生按在床沿,她嫌热还特地去开了空调,像某些事前工作。 温凝跪坐在床边,李随的毛巾已经很旧了,手感粗糙。毛巾边缘的布料早已破损,但他显然还不打算换新的。而她自己的——李随都是采购的最新最好的,毛巾柔软贴肤,吸水性也强。 毛巾划过肌肤,布料的粗粝触感,李随下意识地绷紧了皮下肌肉。 耳根子的红蔓延到脖颈,顺着温凝的动作逐渐晕染到胸口。 其实空调的风吹一会儿自己就干了,女生起了坏心眼儿,手上倒是认真擦拭,身子慢慢地挪到了李随的腿上。 男人的目光躲闪,突然抓住了温凝的手腕。 她已经跨坐在了李随的身上,隔着薄薄的裙底,感受滚烫的热量。 “已经擦干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语气格外柔媚。 白皙的手臂围住他的脖子,胸口抵住他的胸膛。 男人缓缓抬眸,眼眸深邃,黑不见底。 就这么定定地瞧她。 像是在细细地端详,将女生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。 突然神色变得锐利起来,他伸手摩挲温凝的脸颊。 女生闭眼,顺从地贴住李随的掌心。 粗糙的,温热的,干燥的,修长的。 可以用力点,再用力点…… 下颚被捏住,温凝睁眼,被迫着仰起头来。 她的唇瓣微张,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收缩。 空出的那只手在她眼前比划: [告诉我,你想我做什么?] 瞳孔又一次收缩,表层肌肤似被冷气逼出一层密密的疙瘩。 “我……” 她开口,带着一点点战栗。 “我想要你,操我……” 插我逼里(h) 温凝被压到床上。 粗粝的大掌从衣摆处往上滑。 双腿被迫分开,裙摆的褶皱堆在腰间。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,表面的汗毛受凉挺立。 男人用膝盖抵在她的腿芯,黏腻的淫水湿透了内裤。 指腹隔着布料上下滑动,咕叽咕叽的水声,里边儿在冒泡泡。 勾指挑开布料,殷红的穴吞吐收缩,肥嫩的阴唇一开一合,一股淫液又被挤出来。 好湿。 李随滚动喉头,一根手指插进去。 “唔……哈……” 温凝的眼前起了一层水汽,雾蒙蒙的模糊了视线。 屄肉紧致柔嫩,水太多,插进去没什么阻碍。 穴缝被撑开一道口子,阴唇裹住男人修长的手指,媚肉翕张,正如饥似渴地吞吐。 温凝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,她轻颤着攀住男人的胳膊,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去脱他的裤子。 牛仔的布料很硬,她摸索着拉开裤链,里面鼓囊囊的巨物早已蓬勃待发。 视线还是模糊,她眨眨眼,透过水汽去看男人。 内裤被阴茎隆起一个大包,分量很重,肉眼去看已经足够骇人。 小手拉下内裤的边缘,肉棒立马跳了出来。 没了束缚的性器耀武扬威地高高翘起,表皮的青筋盘虬在柱身。前精洇湿了龟头,顶端的马眼怒张,肉棒就这么直直地对着温凝。 温凝被吓得一愣,即使做过几次,再去细看他的阴茎还是过于惊骇。 滚烫,坚硬,粗长。 她的手裹不住他的肉棒,于是两只手一起圈起来,沾着顶端的湿滑给他手淫。 男人的手指还在她的屄里,缓慢地抠弄旋转。 “嗯啊……” 温凝难耐地呻吟,撑开双腿。 屁股下移一段距离,拽着他的阴茎贴向她的骚逼。 “要大鸡巴……” 她说,扭动身体,“嗯唔、要大鸡巴插进来……” 一只手摁在她的胸口,另一只手从湿淋淋的屄里抽出来,转而握住自己的性器。 龟头贴着阴唇,上下滑动,抵着鼓胀的阴蒂来回转圈。 湿得不行,淫水浇在肉棒上,滑腻腻的天然润滑剂。 “插、插进我的逼里……” 小手主动掰开两瓣阴唇,肉缝里的屄肉软嫩,一鼓一鼓的张着嘴儿要挨肏。 李随的目光幽暗,眼尾浮现一抹猩红。 真。欠。操。 摁着鸡巴对准骚逼,刚插进去一个龟头,紧致的舒爽让他闷哼一声。 男人绷紧下颚,硬朗的轮廓终于染上一层情欲。 伸手掀开温凝的上衣,隔着胸罩捏她的奶子。 女生在他的身下哼哼唧唧,反手去解开内衣。 白皙香软的乳房暴露在眼前,李随的掌按上去,两者肤色的反差就格外明显。 娇嫩的,柔软的,香甜的。 温凝的一切,他都爱不释手。 俯身去舔弄女生的乳尖,茱萸立马充血挺了起来。它颤巍巍地立在空气中,丰盈的乳房随着呼吸的起伏上下波动。 手指捏住顶端拉扯,牙齿沿着乳晕轻咬,舌头抵住奶眼儿打转,发出“啵啵”的气音。 身下抽动了两下,突然想起什么,李随猛地起身。 顶到宫口(h) j iz ai 17 .c om 男人伸手拉开床头柜,在里面翻找两下。 身后没了动静,温凝撑着手肘去看他。 “找什么?” 性器还高高翘着,李随皱着眉,半张脸隐没在阴霾中。 两秒后,修长的手指翻动:[套子用完了。] 温凝一愣,随即从身后拥住他。男人的手臂布满肌肉,宛若他的阴茎,她只能圈住一半。 “那就不用套。”她说,声音好似小蛇缠住他无用的鼓膜,“李随,你可以射进来。” 男人的身子一僵,侧头去看她。 女生的眼底全是未散的情欲,小脸儿红扑扑地仰着,眼珠子正水汪汪地看他。 松开男人的胳膊,温凝又躺下去。 她张开双腿,把内裤脱下来。裙摆撩起,急促开合的小屄正期待着鸡巴的再次降临。 “插进来,好吗?” 她说,嗓音娇媚,轻轻地咬唇。 李随坐在床沿好似才思忖,半晌,他再次压下来。 男人的身形挺拔高壮,肌块分明的双臂撑在温凝的两侧,强有力的压迫感让她兴奋战栗。 顺从地环住他的颈子,胸脯贴上去,柔软的乳肉在他胸膛摩擦。 李随的眼眸暗了暗,他咬着后槽牙,终于同意这个决定。 掌心掐住温凝的腰肢,一只手扶住女生的后脑勺,按着她与自己接吻。此伩首髮站:p o wenxu e2 .c om 唇齿的纠缠,男人的舌钻进温凝的口腔,在里面肆意翻动。津液来回互换,水声滋滋响,传到耳边及其色情。 肉棒在屄缝边磨蹭了两下,淫水潺潺,男人挺身,半根鸡巴插了进去。 “唔——!” 温凝睁大眼睛,喉间的呜咽被李随吃下去。 腰间细腻的肌肉绷紧了,女生妄图大口呼吸,却只能被迫接受肉棒的侵犯。 不过一个月没有做,小屄又紧了。 李随按住温凝的腿根,将其向外打开得更大。 他松开女生的唇,垂眸去看两人的交合之处。 原本紧致的屄口被他的阴茎大大撑开,两瓣肥厚滑腻的阴唇贴着柱身,而自己肉棒还露一半在外面。 再去瞧身下的女生,她喘着气,眉眼染着暧昧的粉,恍惚地看他。 温凝不明所以,她抓着被褥,花穴无意识地收缩。 李随额头暴出一根青筋,被她夹得发麻。 抬手按住温凝的大腿往上推,待骚逼又撑开一些空隙,他挺着腰身,整根没入。 “啊啊——!” 温凝被顶得惊叫出声,双腿乱蹬,又被李随按住。 食指按在她的唇上,他说: [嘘。] 男人的眼神阴暗,眸子深邃黑如曜石。 女生贝齿咬唇,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。 指腹挪开,李随再次吻上来。 舔开她的牙齿,吮吸她的舌尖。 腰身抽动,肉棒插在火热的骚屄,淫水啪啪地溅出来。 温凝呻吟不断,而一只手扣在她的颈间,试图抑制她的浪叫。 李随抽插得用力,舌头还勾着温凝的舌头,他慵懒地掀起眼皮瞧她。 女生半瞌着眼睛,攀在他肩头的藕臂已经脱了力,此刻只虚虚地挂在他身上。 要爽死了。 温凝翻了白眼,黑发丝被汗水黏在脸上,一副淫荡的模样。 突然身子一抖,指甲嵌入男人的皮肤,温凝又开始扭动起来。 “呜呜……啊——!” 顶到了宫口,一股淫液喷出来,打湿了李随的小腹。 高潮的余韵还没结束,李随抽出一小截阴茎,给她舒缓的空间。 水噗噗地喷出来,温凝抖着身子,大口喘气。 高潮内射(h) 骚屄被肏得通红,比一开始肿了点,但看着更加性感。 李随端详温凝的脸,她偏过头去稍作休息,还不等回过神,鸡巴又插了进来。 阴道里的嫩肉绞着他的性器,女生刚刚经历高潮,里面还在不住地痉挛收缩。可谓极致的舒爽,男人咬牙,再次大力地抽插起来。 一只手安抚着被掐红的脖子,另一只手却无情地扇打在丰盈的乳上。 “啪——”! 微微的刺痛,有点发麻。温凝惊叫,无助地去看李随。 随即双手捧住自己的乳房,将其送上男人的手掌。 “打、打我的奶子……”她说,又娇又媚又淫荡。 李随俯身盯着她,突然收紧按在她脖子上的手。 “呃——!” “啪——”、“啪——”、“啪——” 一连叁下,雪白的乳被打出几道浅浅的红印。 又是一个小高潮,骚水被插得喷出来,弄得满床都是。 温凝仰着脖子,脸涨得通红。 纤细的手指抓着李随的手腕,欲拒还迎。 男人身下还在挺动,每次都是抽出半截,而后整根没入。 温凝被他撞得支离破碎,只能呜呜地从喉管吐出几个单音节。 “要、要被操死了……” 她翻着白眼,难耐地摇头,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。 突然身上的男人大喘口气,猛地加快了在她阴道抽插的速度。 温凝已经喷了两次,在第叁次的边缘,李随终于有了将要射精的快感。 “哥、哥……呜呜……” 女生已经被肏得神志不清,似撒娇般地呜咽。 李随眼尾被情欲染得泛红,身上的肌肉充血隆起,臂膀上青筋盘虬。 他飞快地抽动,控制着温凝的快感,想要和她一起高潮。 就要临界,李随按着肉棒的根部即将拔出—— “不、不要走……” 温凝抓住他的胳膊,制止他的动作,“射进来,哥哥……射进来好不好?” 快感与理智在内心天人交战,李随咬牙没有动作。 温凝贴上来,吻住他的唇。 喃喃低语,似魔女的咒语:“李随,我要你射进来。” 男人看着女生眼中自己的倒影,下一秒,按着温凝把她翻过去。 温凝还没有反应过来,李随已经后入着插了进去。 又尖叫出声,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,只觉得他此刻比从前更加兴奋。 捣鼓她媚肉的深处,随着鸡巴的每次抽插,淫液被带着喷溅出来。 大掌落在圆润挺翘的臀上,扇上去,五指瞬间印了出来。 “啊哈……哥哥……” 浪荡地撅起屁股,轻轻晃动。 李随压低眉眼,伸手绕过温凝身前,再次掐住她的脖子。 温凝被迫挺起身来,后背贴着他火热的胸膛,和他同频喘息。 女生痛苦地皱眉,后背汗津津的,汗液顺着优美的脊背滑下去,滴落在两人的交媾之处。 “呜呜……被你操死了……” 温凝抓住李随扣在颈间的手,寻找支撑点。 “逼要被操烂了……好舒服……” 身子后仰,乳房暴露在空气中,随着李随的撞击掀起阵阵肉浪。 平坦的小腹被顶起一个弧度,他的鸡巴插在她的肚子里,每一次又痛又爽。 男人低头埋在女生的颈间,贪婪地闻嗅她的香味。 温凝咳咳地发出呻吟,她抓住了李随的手腕,身子再次紧绷。 又要到了,才几下而已。 李随凑过去含住女生微凉的耳垂,用牙齿衔着细细研磨。 “救命——高潮、高潮了——!” 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箍住女生乱扑腾的身子,在她攀顶情欲的瞬间,腰部发力,猛烈地在阴道里快速抽插了十几下。 “啊啊啊——!” 温凝大声尖叫,粉红的胴体剧烈颤抖,爽得险些晕厥。 在女生潮吹的同时,男人最后飞快地顶撞数次,几股滚烫的精液也一道射进了她的宫口。 太过冲动 记得自己昏死前身上还大汗淋漓,粘稠的体液沾满肌肤,再醒来时已然清爽干净。 裸露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,“水,口渴……” 床前的人影晃了一下,随即传来脚步声。 一只胳膊扶着温凝起身,温热的开水递到她的嘴边。 闭着眼睛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,还困得很,刚要继续睡去—— 李随把她重新拉起来,手掌微微用力按在她的肩头。 温凝眯着眼睛睁开,屋里的灯恍了她的眼,抬手遮住光线。 “干嘛?”她说,叫得冒烟的嗓子此刻格外沙哑。 男人背对着暖黄色的灯泡,逆光让她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。 粗糙的掌摊开,里面躺着一颗圆形的药片。 比划得很慢,他说:[避孕药,要吃。] 才发现他眉宇间的担忧,打手语时有一点点颤抖。 随即了然,几小时前的疯狂瞬间灌入脑海。 温凝“嗯”了一声,从他手上拿走药片。 放在舌尖,又接过杯子,用剩下的水过了下去。 喝得急,水珠顺着下颚滑下来,打湿了一小块被褥。 温凝随意地擦去,抬眸去看李随。 男人皱着眉,定定地看她。 他的目色幽暗深邃,昏黄的灯光下,瞳仁里透着厚重的懊悔。 杯子被温凝放回床头,发出“咚”的沉闷声响。 李随的喉头上下滚动,分明不会说话,此刻却欲说还休。 终于,他再次抬起手来: [对不起,我太冲动了。] 温凝没说话,对上他的视线,而后岔开话题:“我的手机呢?” 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,和刚才的“浪荡”完全沾不上一点边。 走到一边给她把手机拿来,他又不敢看她了。 “这么晚了!为什么不叫我?”大惊失色,脸上终于有了表情,是愠怒的。 温凝立马起身,身上还一丝不挂,又让李随去给她拿一套新的。 也不要他帮忙,自己利索地穿好了。身上还淤青斑驳的,倒也管不了这么多了。 穿上鞋就要走,突然被男人拉住了胳膊。 女生回头呵斥,语气已然不悦:“又干嘛?” 手上捏着身份证,递给她。 眉眼低垂,薄唇抿着,高大的身形此刻卑微到尘埃。 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,温凝接过,舒缓了一口气。 走到门口,她微微侧身,“我下次再来。” 门关上,他终于淹没在黑暗里。 谈不上再次“被抛弃”,只是这样的孤独萦绕了他太久。 从前,就有这样的感觉了。 失去双亲的第一个月,他卖了原来的房屋拿来抵债,显然是不够的。 失去双亲的第二个月,王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,说市里有一户家庭想接济他。 本就孤身一人,时年已经二十,根本不需要有谁来帮他。说虚伪的也好,真心的也罢,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寄人篱下。 况且,李随虽然不会说话,但并非手脚残废,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来还债。一年,两年,三年……十年,他有的是时间。 王恺却说,听说是姓温的一家。 他突然抬头追问:温?叫什么? “不知道啊,我看看。”王恺把盒饭放一边,掏出手机。 手指在那份电子文件上滑动,他在太阳底下眯眼查看,“哦……温万松啊叫,他女儿叫温凝来着。哦,他老婆不姓温,哈哈!” 时隔两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,心湖被一块石头狠狠投入,泛起阵阵涟漪。 温凝,温凝。 毫无真心 第二次见面是在那个暴雨天。 他狼狈极了,衣服在打斗中被撕扯,伤口处的鲜血顺着消瘦的后背淌下来。 不要弄脏她的鞋子,李随难堪地想。 她美得像公主。 他们隔着暴雨对视,那头的温凝撑着伞,眼底充满了震惊。 洁白无瑕的天使啊,被她瞧见了他的窘迫,深窥他的狼狈。 他不再敢看她,每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,对她的不敬。 住进温凝家,自己就像个暗无天日的老鼠,只能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,让他们的生活与从前别无二致。 本就是一颗尘埃,何来期待? 李随想,收留不是对他的恩赐,再次见到温凝,那才是。 儿时因为一场高烧而聋了耳朵,他再也没能听到世界的声音。 家里花了大笔钱给他配上助听器,这一戴就是十几年。 印象中父母总是吵架,不是因为钱,就是因为他。 “要不是你没及时带儿子去医院,他能这样吗!”父亲又一次砸坏了家里的凳子,朝着母亲怒吼。 “是我的问题吗?难道是我的问题吗!我带李随去医院了,是医院不给及时治疗,让我等,让我等啊!我等了一夜,儿子都烧糊涂了!”母亲撕心裂肺,她哭喊着,手指指向李随的房间。 小小的李随贴着门缝,眼睛里蓄满了泪水。 …… 饭桌上,父亲突然摔了碗筷,拽着母亲把她砸到地上。 “我说了让你别再给你那个窝囊废弟弟打钱了!家里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!” “什么窝囊废!他是我亲弟弟!”母亲被摔得吃痛,尖叫着大喊,“我说了!我弟弟在国外过得很难,我身为姐姐,难道要看他客死他乡吗!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吗!” “没有良心的是他!你们姐弟两个都是吸血虫!”父亲抓着母亲的头发,骑在她身上,“真他妈的臭婊子,老子今天一看银行卡,家里50万被你转给他了!那我们吃什么!西北风吗!” “那是我的血汗钱!血汗钱!”男人怒吼,一个耳光扇在女人的脸上。 母亲癫狂起来,和父亲扭打在一起。 “我弟弟是有出息的,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!你不准这么说他!不准说他!啊啊——!” “你这个疯子!我要和你离婚!离婚!”女人脸上满是泪水,脸被男人扇得红肿,突然把矛头指向饭桌上的李随,“早知道就不生他了,这个死赔钱货!吃家里喝家里的,结果还是个聋子!哈哈哈哈……摊上你们父子俩,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!” 李随沉默地盯着碗里的米粒,一滴泪砸在里面,他再也咽不下去。 …… 大二的某天,李随接到一通电话。 那头说,夫妻两人遭遇了车祸,当场身亡。 他来到医院认领尸体,看着盖上了白布的父母,李随突然笑了。 吵了一辈子,能死在一起,又是什么孽缘? 李随的父母是开货车的,那天在长途上,夫妻俩再次争吵起来。高速开得快,他们争吵得激烈,再反应过来时,车直接被撞得翻了过去。 当场殒命。 那一夜,李随蹲在太平间的门口,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。 再后来,由于巨额赔偿与债务的原因,身为他们的儿子,李随只能承担了这一切。 他向学校申请了退学——即使那是C市最好的大学。 …… 在失去双亲的第叁个月,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。 自己的人生已经破碎不堪了,而她纯洁无瑕,他只想远远观望。 从未曾敢想能有与她水乳交融的一天,即使她对他没有半分真心。 温凝妹妹 从银行出来,温凝把身份证收放好。 在公交站等车,烈日炎炎,温凝烦躁地望向站台的电子牌。 预计下一辆车还有二十分钟,刚刚一班已经驶了过去。 大地被太阳烤得滚烫,叁伏天的气温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。 对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车,它鸣笛两声,温凝被吸引注意,抬头看去。 灰黑色的沃尔沃,男人摇下车窗。 先是一愣,印象中不认识,随即想起来。 他朝着温凝招手,女生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,男人绕过马路开了过来。 “嗨,又见面了。”他说,在公交站台停下。 温凝起身,朝他点头示意,“嗯,你好,我在等车。” 汪文轩的视线越过温凝的头顶,勾唇轻笑:“48路?” “啊……对。” “上车吧。”汪文轩朝女生偏了偏头,“顺路,我带你过去。” 车内整洁且干净,当然也没有沉博超车子里的烟味。 温凝悄悄打量,至少没有异味已经打败了很多男人。 女生安静得出奇,汪文轩侧头去看她,笑道:“今天是在银行办事吗?” 温凝点头,轻声回答:“对,帮我爸转一笔账。是走个人账户的,他不太方便。” 随即了然,汪文轩又笑,倒是好意提醒:“如果是大额转账,建议以后多跑几家银行。” 温凝扭头看他,对上汪文轩的视线,似懂非懂。 男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,手指悠闲地敲击在方向盘上。 “今天出去玩吗?”他又问。 女生也收回视线,点头道:“嗯,去参加同学聚会。” 电子导航显示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,温凝的目光落向路边,伸手指过去:“就在那里,你一会儿靠边停就好了。” 穿过马路,汪文轩按女生的示意停了下来。 关上车门,温凝弯腰对车里的人说:“今天谢谢你,有空……我请你吃饭吧。” 汪文轩单手支在方向盘上,嘴角扬起,“不用,举手之劳。” 温凝也没有执意,她点点头,捋过耳边的长发,“那你注意安全,我先进去了。” 还没走两步,身后的人喊:“温凝妹妹!” 温凝停下,转身去看他。 只见男人下了车,他依靠着车门,单手撑在门框上。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,脸上的笑意风流又倜傥。 “你来我家吃饭吧,”他说,嗓音爽朗清澈,“有空的话,记得联系我!” 温凝一愣,随即勾起嘴角,“好,我知道。” 推开包厢,鬼哭狼嚎瞬间充斥了耳膜。 “死了都要爱——不淋漓尽致——咳咳咳——” “你不会唱就别唱咯,看都破音了!” “你懂什么!我的唱法是有技巧的!” “技巧个屁,你快,把话筒递给我!” …… 坐在角落的沉博超手上捏着手机,屏幕光线的照亮了他的脸庞。 皱眉,急促,不耐烦,焦虑。 门被推开的时候,他立马起身迎上去。 胳膊被抓住,男生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,“温凝,我刚刚还给你发消息呢……”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,消息延迟,她这下是收到了。 胡搅蛮缠 女生低头从包里翻了一下,掏出一个小礼盒。 “给你的,生日快乐。” 沉博超一怔,视线落在黑色的小方盒上。 伸手接过,缓缓打开。 TISSOT石英男表,深蓝色的表盘,掂在手里有一定的分量。 包厢内的氛围灯光打在上面,发出夺目的绚烂光彩。 男生还在愣神,温凝浅浅一笑,“礼物送你了,那我先走了。” “哎等等——”眼疾手快地拽住温凝,盖上礼盒,“你来就为了送我这个?” 房间里的其他人注意到了门口的拉扯,音乐停了下来。 “超儿,外面谁啊?” 干脆一把将温凝拉了进来,手勾在她的肩头,“那什么,给你们介绍一下……” “嘿,这不是温凝?” 女生抬眼——眼熟,很眼熟,一年不见,这人怎么胖了? “真不够意思啊,你还和温凝在一起呢?怎么才把她叫来?” 温凝无言,只是细细打量。说话的人叫张豪,高中时期与沉博超一个班,他俩关系还不错,不过温凝一次都没和他说过话。 彼此都知道对方些信息,但结结实实地打个照面,这还是第一回。 “豪哥,你认识?”另一个男生还拿着话筒,话说时嘴怼在上面,声儿传遍了包厢。 张豪挑眉,凑近他,窃窃私语,“你是不知道,她和超儿高中就在一起了,俩人是一对!” 后者了然,目光又落向温凝,这回知道把麦克风放下了,又和张豪耳语:“我去,大美女啊,超哥艳福不浅……” 沉博超假意咳了两声,拉着温凝在沙发上坐下来。 女生劲儿小,勉勉强强地坐在了他身侧。 “陪我们唱几支歌吧,一会儿我送你回去,保证不晚!” 温凝其实不愿意,小小的包间,仨男的,就她一个女的。 “我想回去了……”她说,作势要起身。 “别呀!”沉博超抓住温凝的胳膊,把她搂过来,“就两个小时好不好?唱完我们就走!”他说着,另一只手伸出来,做出发誓的模样。 “咋了?温凝她怎么了?”张豪还在吼嗓子,抢了另一个男生的麦克风给女生,“喏,你想唱啥自己点吧。” 温凝没接,沉博超替她接了。手机上给她点了几首她喜欢的,音乐播放起来。 情侣对唱,张豪主动让了一展歌喉的机会,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。 温凝拗不过,只能和沉博超唱完一曲。 一瓶啤的递到女生面前,温凝摇摇头,视线落向沉博超,只是笑,眼底冷冷的:“你又想灌醉我吗?” 和上次一样。 沉博超的手一顿,他的目光有些躲闪,于是仰头一饮而尽。 一个小时后,实在是坐不住,温凝假借要上厕所的由头出去透气。 不过确实是去了洗手间,她洗了一把脸。 里面又闷又热,酒气熏天,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群男的。 时间还不算晚,但她确实想回去了。 女生收起手机,抽了两张擦手纸就要离开。 转身时碰到沉博超跟上来了,他的脸喝得通红,醉醺醺地扶着墙壁。 “你要走了是吗?”他看破她的意图,跌跌撞撞地上前。 男人把她压在洗手台,鼻腔喷洒出的酒气让她无处躲闪。 “你想干嘛?”双手撑在沉博超的胸口,温凝略显惊慌地看他。 一只手箍住女生的腰肢,一只手摸向她的脸颊。 醉醺醺的,但眼底跳跃着火苗。 “我们复合好不好?”他说,痴迷地看她。 温凝把头扭过去,沉默着没说话。 “我喜欢你,温凝,你看不出来吗?”沉博超收紧横在女生腰间的手,嘴唇贴住她的发梢,“我好喜欢你……温凝……” 有点生理恶心,女生晃动着脑袋不让他贴近。 “温凝……宝贝,温凝……”他喃喃,胡乱地喊着。 温凝是有些惊恐的,她开口想喊人,却不料被他堵住了去路—— 酒气立马从口腔传入神经,身上的四肢瞬间僵硬,她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的男生。 沉博超亲得毫无章法,他是醉了,但欲望未泯。 两片滑唇包裹住温凝的唇瓣,强硬又野蛮地与她接吻。 恶心反胃,暴力强迫,胡搅蛮缠。 他用力地吮着她的唇,水声刺耳传入鼓膜。 温凝像被锋利的尖针穿中,回过神的下一秒立马推开了沉博超。 反复用手背擦拭被亲得红肿的嘴,她的眼底闪着泪花。 就连呼吸都在哆嗦,温凝撑着洗手台,不至于自己会倒下。 沉博超被推得踉跄两下倒在地上,摇摇晃晃地就要起来。 揉着被撞疼的膝盖,男生哑着嗓子开口:“温、温凝……” 那头没有回应,传来的只有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。 那个哑巴 温凝和沉博超分手是在高叁。 记得是周末的某天,温凝邀请男友来到家里一起学习。 打探好了这天父母都不在家,两个人想做什么都可以。 窗户拉得严严实实的,外卖送到家里,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午后时光。 这周的模考并不顺利,温凝的成绩差了沉博超40分。 排名没挨在一起,让她不免沮丧。 “这题也会错吗?”男生指着温凝的卷面,在上面按下一个手印。 “喂——你的手很油啊!赶紧擦擦。”抽了两张纸巾给沉博超,后者嬉笑着接过。 “你如果想和我考一所学校,还是要再努努力。”语气中颇有些嘚瑟的意味,男生唆了唆手指,“不过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多,还有提升的空间。” 男友在学习方面确实比自己厉害不少,温凝没有顶嘴,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。 其实自己的排名也没有很低,只是与一流院校的差距,还是有些。 沉博超从沙发上起来,随即从后面揽住温凝。 “别伤心,以后我给你补习。”他说,温热的嘴贴着温凝的耳垂。 女生的脸红了起来,她瑟缩了脖颈,微微颤抖。 捧着温凝滚烫的脸颊,迫使她转过头来。 唇印上去,与她接吻。 嘴上滑腻腻的,吃了炸鸡还没擦,他的舌头在温凝的口腔中横冲直撞,吻得小姑娘有点生理不适。 温凝“呜呜”地抗议——不是欲拒还迎,是真的无法呼吸。 倒是点燃了沉博超的欲火,他一边亲吻着,一边上下其手开始脱女生的衣服。 虽然双方都成年了,但温凝还没想着这一步——况且今天邀请他来家里,只是为了两人的浪漫独处,而非…… 解开了温凝衣领的两颗扣子,趁着女生还没反应过来时看了一眼,看得他鼻血直流。 温凝的乳房不小,大概有C杯,青春期的发育让她夹在清纯与诱惑之间,他垂涎已久。 “你、你干什么……”推开沉博超,温凝想要扣起扣子。 一把抓住温凝的两只手腕,将其反剪在身后。另一只手继续解女生的衣扣,身体贴上来,性器起了反应,硬邦邦地抵在女生的腿间。 温凝被吓坏了,开始蹬腿踢他,试图好言相劝:“沉博超,我现在还不想……可不可以不要?你这样我很害怕……” 她的身子紧绷,声线不住地颤抖起来。 “放心吧,我很温柔的……宝贝,你难受吗?我来帮你把胸罩脱了吧……”直勾勾地盯着温凝的乳房,手就要碰上去,突然被另一边传来的的声响打断。 书掉在地上,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。 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循声而望,只见李随站在那里,耳根子通红——他的耳朵上没戴助听器,显然没料到进客厅会撞见这样的情景。 沉博超愣住了,随即大喊一声:“我操!这他妈谁啊!你不是和我说今天家里没人吗?” 温凝也呆住了,她立马转身扣好衣服,然后解释:“我、我真的不知道……他是,他是在我家借住的那个哑巴……” 话没说完,沉博超已经起身准备要走了。 “那个,等等……我……” 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,温凝只能看着男生离开,背影愤怒又决绝。 转身再去看李随,他站在那里,手足无措。 不敢望向温凝,怀里揣着那本砸下来的书,把脸垂得低低的。 耳朵听不到任何,只是余光看见女生站在那里良久,而后从他身侧擦身而过。 带着淡淡的微风,以及身上的芳香。 是夜,李随辗转反侧。 良心遭受了谴责,他开始将离开温家提上日程。 自己在这里帮不上,那还是离开的好。 一闭眼就是温凝,脑海中闪回今天瞧见的事儿。 女生红扑扑的脸蛋,眼底的无措他尽收眼底。尽管已经快速地扣好了衣领,他还是捕捉了那抹春光。蕾丝边的内衣包裹着白皙的乳肉,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肌肤他不敢想象到底有多软多滑—— 再次暗骂自己的德行,对喜欢的人想入非非,简直是禽兽行为。 很可耻地起了反应,阴茎把内裤绷紧,再怎么冷静也无法消下。 关了灯强迫自己赶紧入睡,却没想到那晚温凝敲响了他的房门。 做爱用的 李随记得那晚温凝红着眼敲响他的房门。 叁个小时前手机上的激烈争吵,从文字输入转换为语音通话,那头的沉博超格外愤怒。 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被打中了七寸要害,他骂起人来也绝不收敛。 “在一起两年了,只给亲不给操,有你这样做女朋友的吗?” 温凝抓着手机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 沙哑着、颤抖着,她问:“难道你就想着要和我上床吗?” 那头的男生轻蔑地笑了,笑意隔着手机听筒传到温凝的耳朵里,他说:“是情侣,就是要上床的,如果你不愿意,那我还不如去找鸡。” “你把我当什么——”她质问,崩溃地将床上的枕头砸到墙面,“对你来说,我就是泄欲的工具吗?我不是说过,等我们今年高考完了就——” “你能确定我们高考结束后还能在一起吗?”他打断她的控诉,轻飘飘地说,“温凝,你说想和我考一所大学,就你这成绩,能考得上吗?” “那你什么意思……”喉头哽住了,泪水蓄在眼眶,“你是想和我分手吗?” 那头顿了两秒,随之一口叹息:“告诉你吧,高一的新生军训上,我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才来帮你们班级的。果然,像你这样单纯的女生啊,最好拿捏了。” 泪珠子滚下来,啪嗒掉在地上。 “那我们分手吧。”她说,声线终于逐步平稳清晰,“要记得,是我甩的你——!” “明天下午两点。”温凝走进李随的房间,甩下一张卡,“xx酒店3012,在那里等我。” 提前两个小时就等着了,李随坐立不安,盯着房间的时钟计数温凝的到来。 两点过十分,女生还没出现。 他不敢轻易给她发消息——至少不敢说还来不来,或者是否在耍我之类的。 又过七分钟,门被敲响了。 “噌”地一下起身,快步上前将其打开。 温凝围着一条藏蓝色的围巾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而裸露在外面的鼻头被冻得通红。 李随呆愣在原地,直到温凝开口:“你不让我进去吗?” 立马让开路来,侧身请她进房间。 放下了包,又解开围巾。 伸手从呢子大衣里掏出一个小盒子,温凝神色难得有些不太自在,“这个,可能一会儿要用到。” 李随定睛一看,避孕套,还是草莓味儿的。 温凝方才已经到酒店楼下了,突然想到这一茬儿,赶紧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。从没接触过这个东西,不晓得还有尺寸的区别,随便拿了一盒就走。 把外套脱了,眼睛去瞟中央空调的温度,够热了。 佯装咳嗽两声,她又去看李随,刻意隐去一点紧张:“你知道我叫你来干嘛吗?” 李随的耳根子都红了,他局促地站在床边,磕磕绊绊地比划:[不知道。] 伸手去指桌上的盒子,她又问:“那你知道这个是干嘛的吗?” 李随看过去,立马收回视线,[知道。是避孕套,做……] 手语都打不出来,尴尬地抬起一只手,拇指向上,另只手轻抚指背:[爱,用的。] 他的初吻 温凝咬唇,越是装作不在意倒越是反常。 “那、你知道今天要做什么了吧?” 李随的耳根子红得要滴血,他垂着脑袋,没有动作。 这个呆子。 女生咬咬牙,脱了鞋跑上床。 软乎乎的床榻,洁白得一尘不染的被褥,以及她粉色的、裸露的脚踝。 “你过来。”她使唤他。 李随没反应,傻愣愣地待在原地。 有点生气了,一把拽着男人的胳膊把他拉过来。 李随一惊,重心不稳,双手堪堪地撑在床沿,直线距离女生只有几十厘米。 显然后者也被吓到了,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眨巴眨巴地看他。 彼此的倒影嵌刻在眸子里,呼吸交织起来,气氛逐渐火热。 “你……”克制自己凌乱的气息,温凝一只手抚上胸口,“我要你现在亲我。” 深邃的眸子里是极大的震撼,李随抿着唇,坚毅的下颚线有些颤动。 小姑娘的耐心是有限的,见男人扭扭捏捏拿捏不定的样子,干脆一把抓住李随的衣领,拉着他亲了上去。 微凉的薄唇,里面是淡淡的薄荷香。 他……刷过牙了? 男人的呼吸停滞住了,眼睛是睁着,思绪都飘了。 轻舔李随的唇瓣,他闭得紧紧的,像要守住唯一的防线。 恶作剧版上去咬了一口,男人吃痛,吸气时被温凝趁虚而入。 ——可这根本不是接吻,看这架势,小姑娘好似那个要强占他的人。 心里愠怒,女生离开李随的嘴唇,轻声道:“喂!你会不会接吻啊!” 男人的脑子还没转过弯,他望着温凝,缓缓摇头。 没接过吻,这还是他的初吻——被自己喜欢的人夺去了,感觉心在飞扬。 傻子就是傻子,连怎么接吻都不知道。 喘着气,温凝好声好气地说:“再来一次,你主动亲我,是接吻,接吻!” 指了指嘴唇,她命令道:“现在,吻我。” 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凝的唇瓣,瞧见娇艳的粉唇微微翘起,说话时里面整洁的贝齿若隐若现。刚刚,他闻到了她唇间的芬芳。 凑上去,一只手抚上女生的脸颊,轻轻地,带着兴奋的颤抖。 唇与唇相贴,李随闭上眼睛,感受无与伦比的美妙。 完全没有经验,只能凭着直觉。 学着刚刚温凝的样子轻舔她的唇瓣,柔软的,温热的,裹住细细吮吸。 她张了嘴,口腔呼出热气。 他再凑上去,舌尖试探地触碰她的舌头,又立马缩回。 她追上来,缠着他舌吻。 水声啧啧,一回生二回熟,叁两下他就占了主导地位。 掠夺女生的呼吸,另一只手大胆地揽住她的后脑勺,侵略般地勾住温凝的舌头,迫她与其缠绵。 温凝被李随拥在怀里,她仿佛泄了力,仅是一个舌吻便让她浑身松软。 这样的感觉与之前和沉博超接吻时很不一样,他总是野蛮,不顾及温凝的感受,只想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。 通常亲得女生无法喘息,涎液流了满脸。太邋遢,也太狼狈。 小时候看爱情片,主角都是蜻蜓点水的接吻,最多两片唇贴在一起,重复辗转。 问沉博超,你为什么要这么亲?他说,A片里,男优就是这样亲女优的。 可是,他们的爱情不是A片,她也不是女优。 流连忘返(h) 中央空调的暖气片在头顶嗡嗡作响,狭小的空间开始变得火热干燥。 双唇分开时牵出一根银丝,温凝缓缓抬眸。 轻喘气息,她开口道:“脱衣服吧。” 李随凝望她,动作迟缓。 抓着衣角掀起来,不是那么鲜明的薄肌,但比刚开始认识时壮了一点。 皮肤上还留有浅浅的疤痕,并不丑陋,反而刻画了男性的野蛮与性感。 温凝撇过头去,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。 清了清嗓子,提醒:“裤子也要脱。” 男人又僵住了,尴尬得不知道视线落向哪里,只能反方向背对她,缓缓地解开裤链。 “啪嗒”一声,裤子掉在地上,他始终没有直视她。 温凝屏住了呼吸,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李随的裤裆,有点不可思议。 这……怎么这么大? 内裤被阴茎顶出一个鼓包,光肉眼看过去是可观的长度。而顶端的布料已经濡湿,勾勒出龟头的形状——生理反应不会骗人,他此刻即害羞又兴奋。 女生咽下一口唾沫,又补充一句:“要、脱光。” 李随局促地站在那里,视线盯住自己的性器,仿佛在谴责它的兴奋,让他丢人现眼。 拇指扣在内裤的边缘,喉头上下滚动,视线不自觉地瞟向床上的女生。 她也脱掉了衣服,还剩一件内衣裹着胸部,白皙得晃眼,又激得阴茎跳了两下。 空气停滞住了,谁都没有动作。 最终,温凝开口,“你……帮我脱。” 她挺胸,爬着来到床沿,抬头望他。 大掌虚虚地围在内衣边缘,李随不知从何下手。 温凝转过身,将背部展现给他。 光洁的背脊没有一丝瑕疵,她肤如凝脂,还散发着淡淡的香。 “这里解开。”她说,往后挪了半步。 这里解开,怎么解开? 没了解过女性内衣的构造,更别说接触了。 只看见上面有几排小钩子勾着,内衣似乎有点紧,勒出了女生的一点皮肉。 反手摸到排扣,温凝解释:“这里扣开,你试试。” 手是颤抖的,紧张地摸上去,触碰的瞬间又立马缩回来。 这就是裹住她乳房的内衣,香软的、纯白的内衣。 捏着排扣,试图解开。 生怕勒痛了她,几次尝试无果。 满头大汗,身上已经汗津津的,额头淌下水珠。 “你会不会?”温凝已经不耐烦了,侧头去看他。 [对不起……]他慌乱地比划,即使她看不见。 又试一次,微微用力,两只手往里拉——内衣带弹开,成功了。 “脱掉。”前面的人命令。 抹了一把汗,李随颤抖着将温凝的内衣脱下来。 视线落在她的乳房,看到了微微挺立的乳珠,嵌在雪白的乳上。 脸上热热的,温凝侧头去看他,后者浑身是汗,好似刚从水里捞起来。 视线下移,内裤还没脱。 倒也不顾上羞耻了,抓着李随的内裤,硬生生往下拉。 男人吓得后退两步,内裤掉在脚边,阴茎兴奋得直直上翘。 瞪大了眼睛,温凝一口气哽在喉头。 肉红色的性器耸立在男人的腿间,这东西不仅长,并且粗。 约莫有小臂那样的尺寸,温凝想,这比有些吹嘘自己阴茎和脉动一样粗大的,还要大。 自己会被……操死吗? 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,都是第一次,弄坏了怎么办? 想缓解气氛,温凝指了指桌上的避孕套,“那个,你自己戴一下吧。” 转身去脱内裤,拿下来时才发现自己也湿了。 身后窸窸窣窣的,温凝侧头去看李随,后者正生疏地往性器上套弄。 他的动作有些暴力,耳根子红红的,才知道原来是套子买小了,好在避孕套的延展性强,没有出现卡在一半的情况。 阴茎被套上草莓味的避孕套,柱身通体亮晶晶的,即使尺寸小了,也丝毫不减它的威武。 接下来呢?温凝夹着腿,往床上一倒,微微颤着声线:“你、你上来。” 李随看过去。 女生的双腿曲着并在一起,里面藏着绝妙秘境。视线往上是平坦的小腹,再往上的隆起的乳房。 再往上,他看见了她红透的脸颊,以及紧咬的唇瓣。 这个地方,他刚刚吻过。 床的一侧陷下来,温凝盯着天花板,余光看见了李随。 慢慢敞开了大腿,感觉凉飕飕的,小穴下意识地收紧。 “摸我。”她说,睫毛轻颤。 大掌抚上来,不知道摸哪里,只能木讷地触碰她的肩头。 哪里是调情?更别说前戏。 “不是这儿,”她半撑起身子,目光有些哀怨,“这里。”指了指自己的胸部,倒也不好意思看自己了,视线落在窗帘上。 这……怎么能摸? 可是她的乳房——他看去,饱满完美的弧形,她说话时胸脯轻颤,顶端的殷红乳头夺走了他的视线。 温凝咬唇,难耐地泄出一丝呻吟。 他已然摸了上去,好奇地揉捏,小心捻动。 绝妙的触感,软乎得不可思议。 像一汪水在他掌心化开,温热的乳肉让他流连忘返。 乳尖被摩挲,立马充血硬了起来。 从指缝中探出头来,又随着他的动作被反复拨弄。 被肏失神(h) 酥麻的快感从胸脯传来,温凝不免瑟缩,却又挺起乳房。 想要……更多的,更多的。 腿还敞开着,难耐地相互摩挲,她哑声开口:“你、试试进来吧。” 瞳孔的震颤,李随抬眸,对上温凝的视线。 她要他进去,他可以拥有她吗? 女生躺下去,双腿放平。 紧张地拽着被单,她又说:“我已经湿了。” 垂眸望向温凝的腿芯,那里的秘密他今天可以窥探——是受宠若惊的幸福,让他脑子有一瞬的空白。 握着兴奋的阴茎抵在屄口,一头雾水的,不知道插哪里。 瞧见淫液一股一股往外冒,李随顾不上满头大汗,咬着牙挺身—— 床上的姑娘一声惊叫,他快速退出来。 “好痛……”她说,眼角被逼出生理性的泪花。 [对不起,对不起!] 反复打着手语,不停地给她道歉。 温凝缓了一下,开始后悔这个决定。 本就处子之身,还选了这么个大家伙。 前一晚是怒气上头,没有多想什么,挑了个于她而言不占任何威胁的小哑巴。 可惜哑巴不仅家伙大,而且自己更没有经验,弄得她又痛又难耐。 叹了一口气,刚要起身,身子却突然绷紧—— 温热的唇吻在她的下面,柔软的舌沿着花穴细细勾勒。 “哼啊……” 伸手捧住李随的脑袋,嗔叫从嘴边溢出。 男人跪在她的腿间为她服务,下面的嘴儿冒着水汽,他一口口咽下喉头。 香甜的淫水,是他从未品尝过的甘露。 花穴的深处有一个狭窄的小洞,李随虔诚地亲吻两瓣肥嫩阴唇,舌尖探入屄洞密密描摹。 嘴唇又往上移一寸,含住充血的阴蒂,床上的温凝又是一抖。 男人掀起眼皮,一只手抱住女生的腿根,另一只手在流水的屄口踌躇徘徊。 试探性地深入一根手指,有阻碍,紧致的内壁四面八方地裹住他的骨节。 舌尖在鼓胀的肉珠上反复挑逗,感觉到阴道里是一阵收缩。 原来这里也是快感的来源,李随了然,大口吞下她的淫液。 温凝望着天花板,白晃晃的灯照进她的眸子,视线开始模糊起来。 好舒服……他在吃她的小逼。 舌头裹住阴蒂反复吮吸,手指还在为她扩张,下面被撑开,有些酸痛,但快感十足。 女生绷紧脚背,大腿开始颤抖。 别……要到了…… 呼吸变得急促,身下传来咕叽咕叽的水声,她有些羞耻,自己肯定湿透了——而后被李随一一舔去。 “嗯……嗯哈……” 她微张娇唇,声线尖细绵软。 放在男人脑袋上的手突然收紧,温凝抓住李随的头发,猛地夹紧了双腿。 “啊——!” 她大喊一声,抖着上了高潮。 快感持续了若干秒,温凝大喘着气平复情绪。 身下的人抬起头来,目光沉沉地望向失神的女生。他的喉头上下滚动,仿佛在回味方才的芬芳。 稍微拢回了些思绪,温凝扭头看他,他也正在看她。 男人身上还是汗津津的,肌肉因为体液的反光而发亮,这样看她,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。 小屄一阵收缩,快感后的空虚立马席卷而来。 再次打开大腿,温凝盯着那个骇人的性器,缓慢开口:“应该可以了,你进来吧。” 结实的双臂撑在两侧,阴茎又一次抵住微敞的阴阜。 两片阴唇被他吮得红肿,水还在往外流,隔着避孕套弄湿了他的龟头。 破开肉缝挤进去,热乎乎的,滑溜溜的。 温凝咬唇,急促地呼吸。 舌头舔上来,撬开她的牙关。 津液渡进她的口腔,一点点咸腥,温凝迷迷糊糊地想,这算不算吃了自己的骚水? 身下一阵胀痛,打断了她的思绪——他插进来了。 还是痛,但伴随着密密的酸爽。 他的阴茎是滚烫的,仿佛感受到了柱身的脉搏,正埋在她的屄里跳动。 “嗯——” 哼声被拉长,他的舌头还在她的口腔。 没有完全插进去,仅是一截龟头。 里面紧得厉害,无数个小嘴儿如吸盘吮住他的鸡巴。 额头暴起青筋,他舔舐她的嘴唇分散注意力,下身慢慢地抽动。 抬眼看到温凝发根处密密的汗,伸手为她抹去。 嘴唇分开一段距离,还嗅得到彼此的呼吸。 吻又落在她的颈间,一只掌心拖住她的臀部,配合自己的抽送,一寸寸插进去。另只手抓着她的大腿攀上他的腰,享受这一瞬的灵肉契合。 温凝又失神了,痛与爽交织在一起,头脑发昏已经找不到北。 小屄被迫撑大,男人的阴茎根部还没有完全没入,却已经有顶到尽头的错觉。 好疼……温凝皱着眉头,双腿夹不住李随的劲腰。 突然拔了出来——身上的痛与爽一并消失了,温凝恍惚间去看他,却见他再次压下来。 “啊——!” 身子弓起来,紧致的阴道结结实实地被填满,整个鸡巴都插了进来。 “呜……好涨……”她低声啜泣,推着李随的肩膀。 男人咬着牙,滚烫的汗滴到她的乳房,烫出一小片红晕。 喉间传来单音调的闷哼,他被夹得生疼。 上面在哭,下面也在哭。 整个人都湿哒哒的,浑身粉得娇嫩无比。 俯身压下来,薄唇吻走她眼角的泪花,身下慢慢地抽动。 温凝还在抽噎,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皮肤,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甲痕。 捧着她的脸怜爱地亲,却借着助听器听见她的呻吟。 哭声慢慢地止住,取而代之的是暧昧的喘息与娇哼。 好舒服……适应了他的尺寸,快感竟立马袭来。 双腿再次缠绕住他的腰背,藕臂搂着他的颈子,鼻息喷洒在李随的肩头,滚烫炽热。 “哈啊……嗯嗯……” 温凝哼哼唧唧地喘气,止住了眼泪,下边的水儿却一塌糊涂。 咬着自己的指头,听得到自己的叫床太过淫荡。 男人抬起头来,捉住她的手指。 唇落在上面,看到一个小小的齿痕。 为什么要咬自己?他透过水蒙蒙的雾气看她,倾身吻下来。 温柔的,耐心的,缠绵的吻。 温凝觉得自己飘在云端,身心都被这个男人所获。 她绞住他的舌尖,与其交换彼此的涎液。 那一刻,她忘了所有人,眼里只有李随。 抽动开始加快,温凝的呼吸加重,小屄不住地收缩。 好酸……她夹住男人的阴茎,每一次顶弄都让她浑身发麻。 有些吃不消,她娇嗔着开口:“哈……可不可以慢点……” 嗓音甜美软糯,鼻息喷洒在他冰凉的助听器,连同声音都蒙上了一层雾。 李随微微起身,细细打量身下的女生。 柔软白皙的乳肉被磨得通红,身上不知是自己还是他的汗水,都糊在了一起。 视线下移,平坦的小腹被顶得鼓出一个弧度,那是他的阴茎。 ——他们结合在了一起。 念想的高潮比肉体的快感更猛烈,他第一次无视了她的求饶,再次压下来。 换来的是更快更狠的撞击,温凝的淫叫变得破碎,只能紧紧地抓住身上的男人,那是暴烈中唯一的依靠。 “呜呜……李随……李随……” 她喊他的名字,他第一次听到她高潮着喊他的名字。 温凝尖叫出声,绷紧了身子,痛苦地抽搐。 但也是爽的,那样的快感让她平生首次体会到了为什么有人热衷于做爱。 松开她的嘴唇,男人眼尾猩红,望她失神的双眸。 屄肉被肏得通红,拔出一小截阴茎,痉挛的阴道还紧紧地绞着不放。 是疼吗?分明她爽得要晕了。 雪白的肌肤变得粉红,表皮沁出汗水,整个人都湿漉漉的。 她大口喘气,方才的高潮让她缺氧窒息。 李随闯入她的视线,慢慢比划。 有一小段时间的大脑空白,她慢慢聚拢视线,无力地问:“什么?” 男人还插在她的阴道,重复:[舒服?] 木讷地点头,她累得发不出声。 水蒙蒙的雾气中,她看见他勾唇笑了。 猝不及防地又一次插进来,里面的水儿被挤出,喷在男人的小腹。 “别……”声音卡在喉咙里,她发不出来,再次被送上高潮。 扎紧了避孕套丢在垃圾桶里,沉甸甸的精液,灌满了一小袋。 温凝被肏得瞳孔涣散,她沉寂了几分钟,像是想到了什么,摸索床边的手机。 “你……过来。”她沙哑着嗓子,叫唤床边的李随。 男人不明所以,结束了做爱的进程,他又变回了那个在温凝面前腼腆微小的尘埃。 打开相机,女生裹着被子遮住胸口,斑驳的吻痕布满了肩颈。 李随望着摄像头,里面他和温凝贴在一起,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。 “咔嚓”一声,画面被定格。 立马推开李随,这个动作瞬间浇灭了男人方才的春心荡漾。 手指在照片上放大又缩小,确保拍得足够清晰。 侧头去看无措的男人,温凝道:“那什么,纪念一下。” 又打发了李随去浴室洗澡,水声从隔间传来,女生再次打开相册。 编辑了一条彩信,昨晚因为愤怒而互删了联系方式,现在再加回来显得太掉价。 手指在屏幕上点击: 【我告诉你,就算和别人做我都不和你做!】 分手时说得果断决绝,想要再狠狠打击他一次,手指按在发送键上,缓缓没有动静。 漂亮的眉头微蹙,温凝看着这条信息,照片里的李随傻傻地望向镜头——准确来说是相机中的她,眼底流露的竟是一片柔情。 挣扎思忖了几秒,最后还是删除了这条编辑。 算了,何必牵扯旁人呢。 水声停了,李随裹着浴巾从里面走出来。 温凝抬眼看他,眸子里是浅浅笑意,她说:“照片传给你,记得查收。” 很有出息 温凝盖上盒饭,单手端着扔进垃圾箱。 转身时撞到一位小朋友,眼睛红红的,抓住她的衣角。 女生半蹲下来,伸手摸她的脸,非常生疏地打手语:[怎么不去午睡?] 小朋友眨巴眼睛,一滴晶莹的泪滚下来,小手在空中比划:[姐姐,有人欺负我,我不敢回去睡觉。] 温凝皱眉,抬手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——印象中,小妹妹上午时还扎着两根俏皮的马尾辫,现在已经被弄得乱糟糟了。 牵着小妹妹的手来到另一间教室,或者说是他们的睡房。 又蹲下来,温凝问:[你的床位在哪儿?] 小妹妹指了指靠窗的位置。 温凝带她过去,扶着她上床,却看见隔壁的小男生狠狠地推了她一下。 男孩子没有睡觉,床是挨着小妹妹的,在她盖被子时扯了一把她的马尾辫。 小妹妹哭了出来,她发不出声音,张着嘴无声抽泣。 “你做什么!”温凝厉声呵斥,注意到小男孩的助听器,“你为什么欺负她?” 小男孩全然不在意,甚至俯身过去又想抓她的辫子。 温凝眼疾手快,一把擒住了他的胳膊。男孩子虽然只有十来岁,但力气也已经很大了——是雄性天生的力道,才让他能肆无忌惮地欺负小妹妹。 “她、她久……智导哭!”小男孩气恼地要收回手,但是比不过温凝的力气。 她就知道哭?温凝想他是这个意思。 争吵声引来了老师,赵春花疾步而来。 看见了这样的情形,她严厉地训斥:“何小龙,你怎么又欺负粒粒?再这样我要喊你爸爸妈妈来,把你带走了!” 严师有气势,叫何小龙的男孩儿立马没了刚才的嚣张,乖乖地躺下闭眼。 抱起粒粒,哄着她不再哭泣。 “赵老师,您给她换个床位吧。”温凝说。 赵春花怀里拥着粒粒,为她擦拭泪水。轻叹了一口气,她说:“床位太紧缺了,靠窗的位置不是很好,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换。” 温凝沉默了半晌,看着粒粒的睡颜,轻声道:“他为什么总欺负她?” 赵春花小心翼翼地将小妹妹放回床上,为她盖上被子。 转身去看温凝,开口道:“走,我们出去说。” “来这里的孩子,都是听障儿童。他们或先天疾病,或者后天导致,总之都是普通学校无法接纳的可怜孩子。”赵春花为温凝沏上一壶茶,淡淡地说道,“小温啊,你知道吗?他们之中,有些人家里条件特别艰难。我们这儿说来也算是半个福利院,能伸出援手的,我们都帮助他们。” 温凝手里端着茶水,沉默着没说话。 赵春花叹了口气,在温凝对面坐下来。 “刚刚那个粒粒,她家里条件特别差,前几年爸爸妈妈又生了个弟弟,本来生活就拮据了,因为多了一张嘴,所以直接把她丢在我们这里,两年没有来看过了。” 温凝抬眼看她,皱起眉头:“这么狠心的父母?” 赵春花笑着看眼前的小姑娘,轻轻摇头:“小温,你可能不知道,这个世界上,有多少父母是没有资格被称为父母的。” 温凝哑言,默默地抬起茶杯嘬了一口。 “本来粒粒的性格就比较胆小,她家没钱给她买助听器,所以一直都不会说话。前段时间不知道谁起的头,说她的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,说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。尤其是何小龙,性子顽劣,总是逮着粒粒欺负,我也说过他好几次了。” “有些男孩子……小时候就是很顽皮。”温凝咽下滚烫的茶水,轻轻说。 “不也全是,”赵春花想到了什么,眼睛一亮,“小温,你知道我们学校,前两年出了个很有出息的孩子吗?” 温凝又看向她,缓缓摇头。 她不是这所特殊机构的老师,这段时间不过是暑假的义工活动,还是父亲强制她来的。 她本人说不上有什么爱心,甚至觉得照顾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——还是一群不会说话,只会打手语的小孩儿。 赵春花起身,从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一份相册。 打开翻找了几页,最后定在一张大合照上。 “看,就是他。”老师枯燥的手指向照片里的少年—— 温凝瞳孔颤动两下,视线落在上面。 “叫李随。”她说,脸上扬起笑容,“他啊,当年考了全区第一,被C大录取了。” 生命陨落 地铁上回消息,信号被扰得断断续续的。 【不醒人室407】马素雅:[家人们,我屁股歪了,有良心的就来第一人民医院看我。记得带果篮,我爱吃榴莲~] 【不醒人室407】何珊:[咋了,你去医院丰臀啦?] 【不醒人室407】马素雅:[昨天骑电瓶车被一辆眼瞎的面包车给追尾了,我直接就被撞出去了。] 【不醒人室407】马素雅:[也没啥事儿,就骨盆错位了,需要住院几天] 信号变成了一格,温凝连马素雅的病历单都加载不出来。 【不醒人室407】温凝:[严重吗?有没有动手术啊?] 【不醒人室407】马素雅:[没事儿,拍了个片子,其实也不怎么疼,我妈非要我住院观察。] 温凝又发了一句,直接显示无信号了。 已经八月底,快要开学了,她打算趁着这几天去看看室友。 回到家,看见胡岚坐在餐桌上发呆。 再往外看,温万松正站在阳台抽烟。 隐约觉得不太对劲,温凝上去问:“怎么了?怎么不吃饭啊?” 胡岚沉默着没说话,只是眼眶有点红。 心里一惊,她晃了晃母亲的肩头:“妈,发生什么事了?” 温万松吸完一根烟回来,拉开椅子坐了下来,“你妈在学校里出了点状况。” 胡岚今年被安排带小升初的班级,C市学业压力大,想要挤进好的中学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。学校开设了补习班,即使上头严令禁止这样的行为,但还有很多学校都冒险收钱。 今天,也就是开学前一周,发生了一件事情。 早上,胡岚照常走进班级。七点多还是早自习,同学们并未到齐,有些已经在自主地背诵课文了。 注意到有一位同学被家长推搡着拉进教室,学生哭喊着不想上学,撕心裂肺。 胡岚放下批改的试卷,上前询问状况。 家长只说孩子叛逆了,因为前两天没考好,被他们训了一通,然后今天死活不想来学校。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,哪里拗得过父母?硬是被拖拉着来到了学校。 胡岚接过孩子,耐心地安抚。 又和家长谈了几句,他们匆匆离开了。还有工作要顾,哪能在这里浪费时间? 孩子还在啜泣,胡岚拉着他回到座位,温柔地安慰。 七点四十叁,胡岚出去接水,再回来时,教室已经乱成一锅了。 发生了什么?她问。 一位同学被吓得尖叫,指着走廊的阳台。 他、他跳下去了!死了,死了! “嗡”地一声,胡岚差点在原地晕倒。 立马跑到阳台,探头一看,刚刚在她怀里哭泣的男孩儿,已经倒在了血泊中。 教室在五楼,他就这么实实地砸在地上,死不瞑目。 很快惊动了校方,救护车来的时候,他早就没了生命迹象。 家长痛心得哭天喊地,一个劲地指责是胡岚的问题,是她没有看好孩子,知道他情绪不好还不多加留意,让他跳楼自杀。 一条鲜活的生命,就这么陨落了。 想要压下舆论,仅一天时间,校方动作很快地赔偿了死者家属一笔钱,又告诉胡岚,她要被解雇了,明天开始就别再来了。 职业生涯原本光明美满,就因为他们一句话,否定了所有。 又一根烟燃到尽头,温万松烦躁地摁在桌案上。 叁个人围在一起,谁都没说话。 “我找人帮忙。”半晌,温万松突然开口。 起身去打了一通电话,对方没接,又打了第二通。 温凝安慰母亲,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她打开查看。 汪文轩:【温凝妹妹,听说你快开学了,什么时候有空,来我家吃饭啊?】 温凝望着这条信息,她呼出一口气,去看徘徊在客厅、等待电话接通的父亲。 “爸,”她开口,仿佛认命般颓唐,“我知道谁或许可以帮我们。” 小剧场:怎么说我不爱你 李随听到歌声,从房间传来。 女生套着宽松的秋季卫衣,两条白溜的腿敞着,脚踝是粉色的,正投入地「一展歌喉」。 温凝背对着他,没注意到男人的靠近。 耳朵里塞着东西,是耳机。李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,是助听器。 【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,我要怎么做才能死心。 我们一再一再地证明,只有互相伤害的较劲。】 太过投入,漂亮的眉皱起,纤细的颈子浮上青筋。 仰头时一扭,声音转了调。 歌词被噎在了嗓子眼儿,卡着被压回去。 显然被吓了一跳,女生摘下耳机。 “鬼啊你,走路没声的。”嘀咕一句,暂停下音乐。 [对不起,吓到你。]男人比划。 顿了顿,还是想补充:[你唱歌很好听,我很喜欢。] 头回有人夸自己唱歌好听——在温凝确实是「五音不全」的情况下。 是吗?她心想,嘴角扬起,又很快撇下,“什么时候轮得到聋子来评价了。”小小声的,有意没让李随听见。 耳机收起来放回包里,蹦下床去洗脸,男人的胳膊拉住她: [刚刚那首歌,叫什么名字?] 温凝抬头看他,又把手机里的歌单翻出来。 点开播放键,音乐沿着方才打断的地方再次续上。 丢给他,温凝轻飘飘的:“喏,你自己听吧。” 水声从狭窄的浴室传来,李随盯着跳动的歌词,目光深刻。 又一次重复到那句歌词,犹如他的内心写照—— [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,我要怎么做才能死心。] 喉管带着轻微的颤动,声带通过空气的振动而翕张——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,他哼出了曲调。 急诊通道 车辆驶入高档别墅区,温凝下来的时候,汪文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。 男人上前迎接,主动提过女生手上的礼品。 “叔叔,我爸都说了,不要你们破费。”他笑,随即侧身为他们引路。 大门从里向外推开,汪文轩走在前面,又朝里边喊:“爸,妈,温叔叔他们来了!” 屋子很大,瓷砖地面被擦得锃亮,门口的拐角处设有楼梯,而这栋别墅不止两层。 温凝还在环视四周,别墅设计得低调,倒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。想来坐到书记这个位置,自然不能太过张扬。 正瞧着,一抹身影撞入眼帘。 年轻的太太喜盈盈地迎上来,身上是昂贵的绸缎长裙,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曲线,而靓丽的玫红真丝在光照下又格外吸睛。 “是温凝吧?”她说,牵住女生的手,种了睫毛的眼睛上下扑闪,“好姑娘,一转眼都这么大了!” 温凝被女人的热情吓了一跳,再回神时已经被扑鼻的香气撞了满怀。 算不上庸俗的脂粉,后调倒是有些香甜。 被拉着来到客厅坐下,家里的阿姨给他们沏了茶。紫砂壶的陶土器具,这一套看下来就是价格不菲。 江蕙对温凝有些爱不释手,东看看又西瞧瞧,弄得本就不自然的女生更是尴尬。 “温凝,你还记得阿姨吗?”她问。 温凝摇头。 “嗐,那个时候她还这么小,怎么可能记得?”插话的是汪德业,他递了根烟给温万松,又被江蕙嫌弃地喊走。 “熏到孩子怎么办?要抽就出去抽!”轰走了两个男人,于是又使唤一旁闲着的儿子,“汪文轩,你去我房间把你的相簿拿下来。” 厚厚一摞相簿被翻开,从头开始,记载着汪文轩成长的点点滴滴。 “妈,我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就别给温凝妹妹看了吧?”他笑着,伸手挡住照片中自己赤裸的屁股。 江蕙拍开儿子,继续翻了两页,“哎,就是这个。” 温凝看过去,照片中是年轻的父亲和年轻的汪德业,俩人怀里各抱着两名孩子。 能分辨得出,温万松怀里的是小汪文轩,不过汪德业怀里的……难道是汪文轩的妹妹?可据她所知,汪文轩是独生子来着。 “你看这是谁?”江蕙的手指过去,做了美甲的指尖落在那小孩儿身上。 温凝皱眉思忖,刚要摇头,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胡岚开口了:“凝凝,怎么连你小时候都不记得了?” 小时候?这是她小时候? 原来第一次见面时,温万松那句“在她小时候,汪德业还抱过她”并非是客套。 “说来,你汪伯伯帮过我们不少。”胡岚解释,语气温柔,“你刚出生一岁多的时候,误食了花生引发呼吸道感染,浑身都是疹子,滚烫滚烫的。” 温凝的目光落向照片右下角的水印,日期是200x年2月11日。 “接到你爸爸的电话时,已经是凌晨两点了。”江蕙继续胡岚的回忆,“我家老汪知道了这事儿就连夜带你们去了市里的医院。幸亏他和那里的医生有点交情,走了急诊通道好让你没有落下什么病根。” 温凝半晌才点点头,目光又落向照片中温万松抱着的汪文轩。 “你住了几天的院,后来你江阿姨就带着文轩哥哥来看你。真有意思,小时候你非要汪伯伯抱你,所以他俩就换了小孩抱。” “哎!胡姐姐又乱说!”江蕙拍了拍胡岚的胳膊,嗔怪,“是我们家汪文轩啊,哭闹着不要他爹抱他,调皮起来谁都治不好!” “妈,能别把我小时候的糗事都往外抖吗?我在温凝妹妹心里的伟岸形象岂不是毁了?”他虽嘴上说着抱怨的话,语气却格外爽朗阔达。 又被江蕙拉着看了会儿汪文轩小时候的照片,温凝才深切地感受到他是个幸福的小孩。照片一直记录到他上大学,所有的成长轨迹都浓缩在了这本相簿之中。 两家人在用过午餐后,汪文轩被江蕙吩咐去带温凝到外面转两圈,走之前她再次拉住自己儿子——“要好好照顾温凝,千万别带她去那些个不叁不四的地方!你也上大学了,妈不限制你的恋爱自由,但是温凝真的是好女孩儿。” 汪文轩盯着自己的母亲,耸肩无奈笑笑:“什么不叁不四的地方……还有,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女孩。” 揪了一把儿子的耳朵,江蕙警告他:“别以为你不跟我说我就不知道,什么夜店啊酒吧啊,再和那些女的乱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!” 双手抱拳,汪文轩狠狠点头:“遵命!母亲大人!” 遇到仇敌 “喝点什么,咖啡,还是饮料?”手机展在温凝面前,女生的视线在点单小程序上扫了一眼,倏忽从顶端弹出一条消息。 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!汪文轩,你快接电话!】 尴尬地移开视线,温凝随意指了杯拿铁,“就咖啡吧,我喝什么都行。” 消息栏的短信还没收回,紧接着又是一条:【你又和哪个女的在一起?我看见了!】 才发觉手机一直在震动,男人收起来,脸上倒是波澜不惊,轻松勾唇道:“好,那我给你点澳白吧,他们家做的比较好喝。……冰的,方便吗?” 温凝点点头,示意可以。 修长的指在屏幕上滑动,在又一阵震动后,汪文轩终于皱起了眉。 扭头朝外看了一眼,锁定了某个位置,他起身。 “不好意思,有个朋友来找我,我出去一下。”他说,语气带着歉意,“咖啡给你点好了,一会儿他们给你送过来。”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,她笑:“好,没事,你忙。” 温凝的视线目送他离开,瞧得男人的步伐有些急促,他拉开门消失在街道的某个拐角处。 马路的信号灯在倒计时下转跳为绿色,道路的尽头,一男一女吻得热火朝天。 女人被压在砖砌墙面,大面积裸露的后背摩擦得生疼,她在接吻的间隙发出娇媚呻吟。 “嗯……老公轻点嘛……” 津液交互啧啧作响,双方热吻难舍难分。 V领开叉的衬衫被暴力拉下,圆润饱满的乳房呼之欲出。 一只大掌从裙摆探下去,摸到的瞬间,他眸色一变。 “骚货,没穿内裤?”汪文轩哑着嗓子,微微眯眼。 女人抬起眼睛,戴了绿色美瞳的眼珠美得宛如妖孽,摄人心魄。 她咬唇,瓷白的脸上浮现欲拒还迎的羞赧,“老公,要野战吗……” 定定地看了她半晌,而后笑。 伸手拉回她挂在肩头的衣服,为她扣好纽扣,男人开口:“Amy,我没这个爱好了。” Amy脸色一变,她抓住汪文轩的胳膊,慌忙询问:“你什么意思?” 抬手擦了擦嘴上残留的口红印,汪文轩轻笑:“说得很清楚了,我们俩别再联系了。” 女人的唇瓣微抖,眼眶很快蓄上泪水,“文轩,为什么……你有喜欢的人了吗?可是你明明说最喜欢我了……” 汪文轩不耐烦地侧过头去,下意识望向方才离开的咖啡店。 “床上的话也能当真吗?”他说,又幽幽地看向她。 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,女人咬唇,艰难地问:“刚刚那个女生……?是她吗?” “与旁人无关。” 他说,果断又决绝。 半杯咖啡下肚,男人才姗姗来迟。 “抱歉,久等了。”汪文轩又回到座位,脸上的神色如常。 温凝看过去——如果不是衣领那半枚口红印子,或许她真的会认为是和朋友见面去了。 她摇摇头,轻声开口:“没关系。” 当然不是为了附和他才说的没关系,只是对于温凝来说,汪文轩和谁见面都没关系。 沉吟了半晌,汪文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来得太晚温凝有些生气,或者别的原因——自己身上分明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。 “一会儿你想去哪儿?”他开口,托腮询问。 “都可以,”女生对上他的视线,这样一双桃花眼,看谁都深情,“去压马路吧,今天正好不热。” 又是那条街道,半分钟的红灯倒计时,马路那头人头攒动。 “温凝妹妹,你心情不好吗?”汪文轩侧头看她,盯着女生轻颤的眼睫。 闻言,温凝抬眸看他,眼眸弯弯,“有吗?” 还是不习惯一个人和男生出去——而且还是认识不久且并不算熟络的男生。 刨去不那么美好的初恋,能让她感到舒适自在的,想来或许只有他。 头顶的红灯开始闪烁,剩下五秒的倒计时,她突然僵住了身子。 “我们……换个方向走吧,我知道这里有条近道。” “什么?”汪文轩不解其意,女生已经转身了。 温凝没有说话,身后的男人快步追上来,与其并排走在一起。 突然崴了下脚,大抵是太紧张了,身子靠在了汪文轩的身上。 “小心。”他说,伸手揽住了温凝的肩头,“没事吧?”他问,皱眉观察她的情况。 温凝摇头,攀着他的胳膊站起来,余光往斜后方看了一眼,又马上收回。 她的小动作被他敏锐捕捉,汪文轩顺势将其搂过来,轻笑道:“紧张成这样,遇到仇敌了?” 那头,王恺发现身侧的男人没跟上来,于是又折回去。 “咋了啊?绿灯了,傻愣着干啥?” 李随的目光望向马路的那头,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身上,漆黑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。 “喂,你看啥呢?”王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,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——一对情侣,两对情侣,叁对情侣……嘿,好多情侣! “随,你呆啦?相中哪个老妹儿了?”王恺打趣,“相中也不行啊,你看她们都有对象啦!” 跛脚的女生被男人揽着渐行渐远,李随的心好似被凿开了条缝,连同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刺骨的疼。 “哎哎,快走啊!又要红灯了!”王恺急性子,拽着李随的衣袖就往前扯。 男人没动,半晌他低下头,额前的碎发垂下来,遮住了眼角闪烁的晶莹。 唇角露出一抹苦笑,男人单手比划,他说:[可能我看错了。] “看错?什么看错,没看错啊——真红灯了!” 如果真的看错就好了,但温凝的床上床下,他比任何人都熟悉。 他没有看错,只是不想承认。 一座靠山 窗外的夜景划过,温凝脸贴着微凉的玻璃,思绪飞远。 脚踝处还有隐约作痛,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算不算得上狼狈。 温万松又喝大了,歪倒在副驾驶,嘴里不晓得在嘟囔什么。 或许说汪德业的办事效率很高,十分钟前,红灯之下,胡岚接到了校长的电话。 简短的几声问候,连态度都转了一百八十度。 “下周正式开学的时候去办理复职手续。”胡岚握着方向盘,嘴角微微扬起。 什么时候能心安理得地滥用权职了?温凝不知道——即使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母亲的错。 前排副驾的温万松突然大喊一声,吓得身侧的妻子一个激灵。 “怎么,难受想吐了?” “好人呐……”中年男人喃喃,呼噜噜地说,“汪书记一家真是好人啊……” 温凝望向车窗外,没有说话。 “……我说,孩儿她妈,我今天看他家汪小公子和咱们凝凝蛮相称的……” 胡岚微蹙眉头,“胡言乱语,凝凝才多大?” 又呼噜噜地打了个哈欠,扭头去看后排的女生,一身酒气袭来,“凝凝呀,你觉得汪文轩怎么样?” 温凝没看父亲,眉心蹙起。 “干嘛不说话?”温万松伸手拍了一下自家姑娘,“你又没谈男朋友咯,要不要和文轩试一下?我看他妈妈很喜欢你的,今天你俩出去后总说到你。” “我不想谈,谁都不想。”温凝开口,往角落里缩了缩。 又躺回副驾,温万松的声线清醒了几分:“你和李随是什么事。” 胡岚疑惑,侧头看了看丈夫,又透过后视镜去看闺女,“关李随什么事?” 那个她快要遗忘的可怜孤儿,怎在此刻又被提及? 温凝终于有了反应,她缓缓扭头,哑声开口:“什么什么事……”到底是心虚了,声音很小,甚至比不上车子引擎发出的声响。 温万松嗤笑,抹了一把脸,“你是我女儿,你以为能瞒得过我?” 虽说李随借住过他们家一段时间,但好歹也还时常联系,除去往常的寒暄问候,说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温凝。 女生垂下眼眸,选择闭嘴。 “我不管你和他现在是什么情况,我就告诉你,早点和他断了吧。”语气里充满了警告,在阿谀奉承了一天之后,终于在女儿面前展现了一把雄风,“李随啊,人是不错,但他是个残疾人,还一穷二白的,谈着玩就算了……” 胡岚抬头,望向后视镜的女儿,她低着头,抿唇不语。 “你爸说得不错……”信息消化得较快,接受后倒也没有格外诧异,于是毅然地与丈夫站在同一条战线,“凝凝,相比起来,汪书记的孩子确实条件好太多太多了。” 车内一时沉默了下来,一对二的场面,温凝眼睫微颤,不知如何作答。 叹了一口气,温万松语气软下来,“凝凝,爸这都是为了你好……你看啊,你汪伯伯家多么显赫啊,书记啊!谁都想攀点关系上去。你看你妈这事儿,要是没有他们,你妈这回被辞了就再难找工作了!爸没有什么出息,干了几十年也就到这儿了。如果你能和汪文轩在一起,他们有权又有势,以后要是还和他结婚了,那不是别人求之不得的靠山吗……” “烦死了……能不能别说了!”女儿兀自打断父亲,可换来的是更暴躁的回复。 “嘿!你还嫌我烦!”温万松又扭过身子,伸手指向温凝,“你有自己的想法了,翅膀长硬了是吧?好好……李随是不是在那个、那个什么建材工地上班?我这就告他们录用残疾人,让他……” 话没说完,座椅被温凝狠狠地踢了一下。 “你发什么酒疯!这件事情和李随有什么关系!你要和我汪文轩谈朋友,关他什么事!” 怒吼声过大,前排的两位都被震慑得愣了一愣。 又在一个红灯前停下,胡岚缓解气氛:“好了,你俩都少说两句,各退一步多为彼此想想嘛!” 温万松气得脸涨通红,回到座位一言不发。 视线再次落向窗外,女生右手拇指按在左手掌心,缓缓下陷。 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,指甲嵌入柔软的肌肤,被掐几个月牙。 漫长的十分钟,车在家门前停下,温万松率先下车,摇摇晃晃地不要妻子搀扶。 温凝沉默地跟下来,胡岚站在她身侧,抬手按在女生的肩头,柔声安慰:“别和你爸置气,他就这脾气。” 温凝摇摇头,朝母亲露出一个苦笑。 “妈,”她开口,像是做出什么决定,“我会和他谈谈的。”她说,吸了一口气,继续补充, ——“和李随。” 溃不成军 昏黄的灯从头顶斜斜地打下来,女生伏在床沿的身影被拉得很长。 李随推开门,温凝背对着他的身形怔了一下,而后缓缓扭头。 “回来啦?”她笑,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。 站在门口愣了几秒,半晌才踱步到女生身边,视线落向她正在迭放的衣物。 “马上开学了,我拿几件过去。”她说,不自然地移开目光,扯扯嘴角,“我还不知道,衣柜里没几件你自己的衣服。” 李随没有动作,只是看着温凝一件一件地把衣服摆进去。 夏天的,冬天的,春天的,秋天的。 一个学期而已,需要拿这么多吗?李随不敢多想,只是微颤着指尖,伸手比划:[我帮你。] 没等温凝看清他的手势,男人已经捡起床上的衣服开始迭起来。 女生停下了动作,抬头去看他的侧脸——硬朗的面部线条有些许轻颤,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窝,眼尾的末端,泛着点点猩红。 李随的动作麻利又迅速,似在逃避女生睇来的凝视,总垂着头不看她。 小小的箱子被装满,连温凝都不知道她遗留在李随这里的痕迹这么多。 [还有什么忘记的?]男人比划手语,佯装轻松地去翻找衣柜。 “等等……”温凝起身,抓住李随的手腕,“好了,就这些。” 男人的身子一僵,脑袋低垂,直到女生双手捧起他的脸颊。 双目通红,眼尾闪烁泪花,倔强地扭到一边。 “怎么了?”她笑,指腹按在眼睫,“发生什么了?” 摇摇头,喉结上下滚动。 [没事。]他单手比划。 抬眸对上她的视线,温柔,清澈,泛着柔和的光。 [我、我去洗澡……] “我不要,”女生勾唇,调皮地环住男人的颈子,“一会儿再去好吗?”她说,贪恋地嗅他身上的气息——强而烈的男性荷尔蒙,与普通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不同,他的味道让她安心。 眉眼微蹙,李随不明白温凝的意思,直到她吻上他的唇。 有些急切的啃咬,整个人攀附在他的身上。 “好久没做了……想了……”她喃喃,单腿勾住他的腰,妖娆地摩挲。 李随的瞳孔收缩又放大,身下的小手已经摸上了他微勃起的阴茎。 软绵的奶肉压在他的胸口,不知为何,这次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 男人没有回应,温凝疑惑地拉开距离,细细端详。 “哥哥……”她开口,又一次吻上他。 小巧的丁香舌伸进李随的口腔挑逗翻转,单方面的主动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,在灰心丧气的前一瞬,纤细腰肢被狠狠掐紧,温凝还未反应过来,已经被男人压着摔在了床上。 惊呼被李随统统吞咽下喉头,男人粗糙的掌按在温凝的乳房,下一刻,一夜春宵。 …… 再醒来时,外面晨光微亮。 摸索手机看了一眼,凌晨五点十五。 有几条消息和几通电话,父亲打来的,无非是问人在哪里,怎么一夜未归。 想到前几天与他的争吵,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躁。 侧头去看,李随还睡着,眼眸瞌住,往日里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的脸此刻也显得柔和不少。 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,小心翼翼地没有吵醒他——多少是有点无情了,他还没醒,自己就要跑。 把箱子拉好,里面工工整整地摆好了李随迭的衣服,每一件都沾染了他的气息。 提着箱子就要起身,房内的灯“啪”一下就开了。 温凝扭头去看,李随已经起来了。 他还没穿衣服,只是套了条裤子。 “吵醒你了?”女生开口,上前两步。其实是没想好措辞,到底怎么好好告别。 李随定定地看她,就这样站在床头。 一夜未眠,她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到了,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要离开。 手臂抬起又放下,他问不出口,他不要听到那个答案。 眼眶又红一圈,狼狈地偏向一侧。 李随的行为反常,温凝以为是那件事,于是问:“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?” 男人没回答,隆起的喉头上下滚动。 不想说就不说,温凝不以为意:“那天和我朋友来着,你是不是看见我了?”还是心虚地摸了鼻子,不过汪文轩于她而言,确实是朋友。 李随扭过头,抬眼看她。 眼尾弥漫着红,他问:[那我呢?] 反将一军,温凝一时间没回答上来。 算什么,算什么?——她也不知道。 被男人盯得不自在,往日的游刃有余此刻也被卡得说不出来。 反而涌起了一股郁闷,温凝皱眉,到没有迎上他的视线,“我们……算炮友吧。” 李随没少听王恺提到“炮友”这个词,在工地上,也有不少工人下了工去嫖娼的。在他心里,“炮友”是个贬义词,是男女淫乱、私生活混乱的代名词——只是不料,这个词被温凝用在他和她的关系上。 李随被震惊得愣了神,温凝转身去提箱子,干脆一鼓作气。 “那个,还有件事。” “以后,我就不来找你了。” 走了两步,从裤兜里掏出钥匙,摔在桌子上。 金属叩击塑料桌面发出刺耳声响,李随终于回过神来。 伸手拦在她面前,整个人的肌肉都紧张得绷紧。 [为什么?]他比划,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。 温凝的视线游移在地面,灯泡打在地上,刺痛了她的眼睛。 “我烦了。”她开口,语气倦怠, ——“我想和正常人谈恋爱。” 【我想和正常人谈恋爱。】 心头仿佛响起一记暴烈的惊雷,李随两眼冒光就要站不住,“咚”地一下跪倒在地。 颤抖着抓住温凝的裤脚,他慌乱比划:[我……我也可以给你正常的……] 扯了扯裤腿,无果。 温凝愈发暴躁,她踢了李随一脚,而后打断:“你话都说不出来,身上还欠着外债,怎么给我正常的恋爱?” 耳蜗嗡嗡作响,助听器传来的是模糊的、碎片的——却又异常清晰的对话。 她羞辱他,他乞求她。 “情是情,爱是爱,”温凝口吻轻佻,目光幽幽地落向崩溃的他,“况且,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。” 身下的人抖得厉害,他抓着裤管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。大口地喘气,胸膛因激动而剧烈地上下起伏。 李随摇头,胡乱地摇头。 不是这样的,不是这样的! 他在她眼底看到过动情,看到过愉悦——如果只是因为做爱,那只当她的炮友又何妨? 喉头挤出绝望呜咽的悲鸣,再抬头时,男人已泪流满面。 李随痛苦地比划,即使已经溃不成军:[不要走好不好?求求你……别走……] 他的泪烫到了她的视线,温凝心下一惊,随即移开目光。 抓着行李的手指扣紧,耳畔的哽咽充斥她的鼓膜。 咬牙扯开男人的手臂,裤脚已经被他拽得皱皱巴巴。 快步走到门口,拉开的瞬间,她听见—— “温——温——!” 脚步停下了,温凝的瞳孔猛然收缩。 沙哑的嗓音,破碎得一塌糊涂。 宛如老旧的唱片机,再次被启动时,传来的是嘎吱嘎吱的刺耳。 “温、凝、——!求……求……” 门把手好似千斤重,温凝搭在上面,怎么也摁不下去。 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,男人痛苦仰头,紧实脖颈爆发出盘虬青筋。他的眸子猩红,血丝满布眼球,视线变得模糊,无助地望向那个身影。 他求她留下,用他十几年未开启的声带求她留下。 跪着膝行到温凝的身后,泪眼朦胧中,他伸手想再次抓住她—— 可“啪”地一声,门关上了。 字眼卡在喉管中,她听不见了,他喊:【温凝。】 感到绝望 一场秋雨带走了夏天。 沉闷潮湿的空气中,连同呼吸都充斥黏腻。 马素雅从箱子里提出榴莲,眼睛瞪得老大:“够意思啊温凝,买的还是猫山王哎!” “山姆买的,三百五一颗。”温凝笑笑,帮她一起拎,“下血本了,开学记得请我吃饭。” 拍了拍胸脯,马素雅信誓旦旦:“那必须!瞧好了,看姐给你表演徒手掰榴莲!” “别啊,臭死了,我不想闻到榴莲的味道。”温凝夸张地捂住鼻子,“你要想报答我,第一件事就是别在我面前吃榴莲。” 小姑娘摆摆手,到底是看在了她的面子上,又重新把榴莲放回去,“行行行,听你的!” 犹记得之前两次在寝室里吃这玩意,把温凝熏得跑到了走廊,从此以后,马素雅再吃就只能去阳台了。 侧头打量病房环境,隔壁床原本还住着个大妈,半小时前被家人带着出去溜达了,这会儿还没回来。 温凝扯了扯掉在地上的被角,问道:“你屁股还没好?后天就开学了,东西准备好没?” “好了哇!”马素雅撩起病号服,翘起屁股对准温凝,“看,我屁股对称吧!” “臭屁……”温凝失笑,故意抬手拍了一把,“别给我看,你自己留着欣赏吧。” “37床,来查房了——” 画面过于滑稽,病人翘着屁股被另一个小姑娘打,脸上的表情古怪,故意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。 护士停在门口,屈指敲门的手都停住了。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,下一秒马素雅立马蹦上床,在“咚”的一声后发出哀嚎—— “痛死我了——”她说,捂着被撞到的腰椎骨,“这下是真歪了。” 雨还在下,乌云把天空压得低沉。 xx墓园,男人垂头站在那里已是良久。 两座坟挨在一起,如今人死后要一寸地都贵得不行,若不是他们的儿子,怕是连同骨灰都无处安栖。 雨水顺着男人消瘦的下颚滑落下来,汇聚成一定程度,而后砸在冰冷的地面。 脸上是一片阴霾,或许比乌黑的天空还冷得可怕。 天气不好,园内来扫墓的人数屈指可数。 正值九月,气象预报说又一台风来临,目前台风眼正在席卷东海海域,根据其移动路径,预计将于五天后登陆我国沿海地区。 温凝接到电话,家里打来的。 原本不想接,闹别扭的隔阂还没完全消除,奈何父亲一连打了三通。 “干嘛呢才接电话?”刚接上就听到那头的抱怨,接着又说,“赶紧回来吧,家里面来客人了!” “谁?”她问。 那头的温万松笑意盈盈,“文轩和你江蕙阿姨来啦,给我们带了点小礼物,你赶紧回来吧!” 放下电话,马素雅还在拧巴方才被护士小姐看到的窘迫,嘴里念叨着“我真不是女同”诸如此类。 “先走了,”温凝拿上包包,又拍了一下女生的屁股,“知道你不是女同性恋。好了,后天开学见。” 雨下大了,温凝撑着伞,沿着积水少的路边走。 多少司机没有眼力见,前面一个大水坑,偏偏踩了油门故意冲进去。 温凝躲闪得快——到底还是被溅到了几滴。 心下腹诽,男司机就是没素质。 手机传来消息,点开微信: 汪文轩:【温凝妹妹,你在哪里?要不要我来接你,外面下雨了。】 单手打字太过麻烦,她按着语音条还在输入,那头又发来:【来你家没提前和你说一声,不知道你不在家,如果你有事情可以不用急着回来。】 语音条作废,又重新回复。 注意力没放在路面上,差点儿撞到行人。 语音发了半条出去,还卡在xx街,没具体到哪个方位。 “哦不好意思……”温凝稳住伞,抬头去看。 一头黄毛,一头红毛。 涂鸦黑T短袖,破洞水洗牛仔,腰间的皮带有老大一截没有塞进去,脸上不知是皮肤黑还是邋遢没洗干净——上下打量着,黄毛拍开温凝的伞。 心下一慌,以为刚才撞到了所以又想道歉:“不好意……” “哎,你叫温凝?” 吊儿郎当地问,嘴里叼着一根被打湿的烟。 警觉起来,温凝盯着他没说话。 “小丫头片子,我他妈问你话呢!”伸手掐住温凝的脸,被她躲闪过去。 “嘿——还躲呢!”黄毛扭头给身后的红毛使了个眼色,后者体格较大,身材魁梧,伸手轻松钳住温凝的胳膊。 “你们谁啊!”心跳加速,温凝被箍得发疼,双眼透出无措的惊慌。 “看来是了。”黄毛轻笑,抬手一挥,“把她拉走!” 女生像小鸡仔一样被红毛拦腰扛着,她用力蹬腿,大喊救命—— 雨天出行的人本就少,在这条回家的必经之路,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绝望。 不怕死的 一阵天旋地转,温凝被架着扛进了一辆七座面包车内。 门被拉上,跟在后面的黄毛快步跨进副驾驶。 “小娘们还挺犟,待会看我不收拾她!”他和主驾说话,温凝慌乱中才发现车内还有一个人。 手上把玩着一柄折迭水果刀,男人侧头,展开的刀面发出骇人寒光。 “你们是谁?为什么绑我?”嗓音都在颤抖,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。 黄毛扭头去看温凝,嗤笑着没回答。又去和主驾的男人搭话:“虎哥,怎么处理?要不我俩回避?” 汗毛都竖了起来,温凝立马大喊:“救命——救命啊——” 头皮骤然传来疼痛,红毛一把抓住温凝的长发,恶狠狠地警告:“臭婊子,敢乱喊信不信现在就办了你!” 眼底蓄满了泪水,温凝咬着唇,胃部因为恐惧而阵阵抽痛。 “有话好说,可不可以先放了我……” 黄毛倒吸了一口凉气,双眼贪婪地在温凝身上来回扫视,“嘶……这妞哭起来梨花带雨,真漂亮啊……” 闻言,主驾的男人终于扭过头来。 他看向温凝,脸的一侧有一道刀疤,大概是旧伤,从眉骨一路横到脸颊。 盯着瞧了半晌,随即扯了扯嘴角,“没我老婆漂亮。” 黄毛连忙附和,“那是那是,嫂子美若天仙呀!” 刀疤男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刀具,刀鞘收起又弹开,寒光刺得温凝浑身发抖。 “我有女人,”他说,目光却落在温凝身上。扯开嘴角,他笑得邪恶,“你俩玩吧,要不我来录个视频。” 黄毛脸上攀上了兴奋,猥琐地捏了两下裤裆,二两肉勃起,他搓搓手,“那谢谢虎哥了!” 抬手示意让红毛把温凝放倒,欺身就要压过来。 温凝大喊大叫,吓得满是泪水。 一个女人的力量自然敌不过一名成年男性——还是那样身材魁梧的男性。 “滚开!滚开!”她拼命扭动身子,破口大骂,又呜咽哭泣,“放了我好不好……我求你们……” 无视女人的哭诉与哀嚎,黄毛伸手要去脱温凝的衣服,突然被刀疤男制止。 他挥了挥刀柄,调侃道:“用这个,懂不懂?” 黄毛退下,脸上谄媚,“虎哥请。” 冰凉的刀面刮在细嫩的脸上,而后向下,在皙白的颈子上徘徊。 他盯住温凝,半晌开口:“确实漂亮,真纯呐。一会儿看看还是不是处女。” 锋利的刀尖挑起衣服的边缘,温凝哆嗦得无法说话,只能一味地哭泣。 听得到布料被划开的声音,她的衣领被刀尖破开一条缝。 第二刀刚要落下,“唰”地一声,面包车从外被拉开了。 仨人立马回头,没等反应过来,男人已经扯着黄毛把他甩出了车厢。 “操!你他妈谁啊!” 温凝抬头,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了双目通红的李随。 下意识地喊他的名字,男人看过来,伸手猛地将红毛从温凝的身上拉开。 “认识?”刀疤男一脸怒意,看向李随又看向温凝,眼疾手快地抓住她,“原来是相好啊,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!”说罢将尖刀刺向女生—— 寒光恍到温凝的双目,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。 在脑子宕机的瞬间,她以为自己完蛋了。 刺刀却在眼前停下,血滴滴答答地淌在温凝的裙摆——立马被染成了鲜红。 鼻间是熟悉的气息,混着铁锈的血腥味,直冲大脑。 温凝吓坏了,男人手臂的肌肉充血隆起,掌心紧紧地握住了锋利刀刃。 空手接白刃,她甚至能听到皮肉被破开的细微声响。 “李……”温凝哆嗦着,眼睫不住地颤抖。 男人侧头,额前的青筋因为疼痛而暴起,他另只手掐住温凝的腰肢,一把将其拉出车内。 反手握住刀刃,硬生生将刀柄调转了个方向。 “操!遇到了个不怕死的!”刀疤男怒吼一声,猛地踹了一下座椅,“来啊!你以为我怕你啊!” 温凝被李随甩出车厢,车外的黄毛趁机拉住女生的脚踝。 李随一心二用,眼疾手快地转过身去,将刺刀插进黄毛的胳膊。 “啊——!”一声哀嚎,他松开了手。 温凝蹬着腿退后两步,仓惶地起身。 看向李随,突然道:“小心——” 手起刀落,地上的黄毛又是一阵哭嚎,手臂冒出呲呲的血。 [快走!] 看见李随掌心的鲜血一路蜿蜒到手臂,他双目猩红。 往往人在危急时刻,理智永远不会比平日更加敏捷。 “龟孙!”刀疤男踩着座椅从车里爬出来,趁男人的关注点在温凝身上,立即遏制住他的咽喉,“你挺能耐啊!”随即去抢他手上的刀,“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!” 温凝愣在原地,双脚仿佛被什么钉住。 男人喉头爆发出嘶吼,她听到他说: “走——!” 终于回了神,后座的红毛要追上来,温凝这才慌乱地跑开。 雨越来越大,一道惊雷劈下,再抬头时,自己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。 低头,雨水重刷了裙摆的血迹,沿途一路都沾了李随的鲜血。 摸索口袋里的手机,找不到,找不到,找不到! 温凝突然大哭起来,怎么办,李随怎么办? 雨幕中,男人下车,匆忙赶来。 “温凝,温凝?” 女生抬头,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。 “报警……”她说,抓着汪文轩的胳膊,“报警,快!报警啊!” 令人作呕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,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。 女生的眼睫轻颤,面色苍白,身子不住地颤抖。 “冷?”男人递来毛巾,皱眉,“我喊阿姨给你拿一套衣服来吧,湿了会感冒。” 温凝恍若未闻,只是轻轻摇头。 当时再回到现场,瓢泼大雨中血流成河。 李随体力不支地单手撑在车面,另只手下垂,鲜血顺着指尖淌下来,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条小溪。 锐利刀鞘划过她的视线,随即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 被警察拷走时,他看了她一眼。 隔着雨幕读不懂他的情绪,时间仿佛一下被拉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天。 嘴唇嗫嚅,他好像有话告诉她。 可是连他自己都忘了,他不会说话。 “温凝,温凝?” 温凝回过神来,看向身侧的汪文轩,“什么?” “警察要你去做笔录。”他说,担忧地看她,“你还好吗?” 女生只是摇头,而后起身跟去。 等温万松、胡岚以及江蕙到警局的时候,温凝还在里面。 要问汪文轩,他也不太清楚什么情况,但能保证的是,温凝本人没怎么受到伤害,或许只是有些惊吓。 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……” 汪文轩扶着胡岚坐下,嘱咐一会儿温凝出来了给她把干衣服换上,自己则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。 雨下得很大,夜幕降临了。 男人指间的香烟泛着火星,在雨幕中忽明忽暗。 那个叫李随的——至少是听温凝这么喊他的。 带她重返现场,当然血腥的画面让他不由地毛骨悚然,可更让他感觉后怕的是——男人手上的那把刀具,曾在他手里把玩过! 眼眸微微收缩,汪文轩脸上的肌肉有几秒钟的颤动。 当街抢人虽然时有发生,但这种事情在温凝身上,思来想去自然不会是巧合。 当时花大价格淘来的Strider美用军刀,在某次他都不记得是何时的调情后随意赠送给了那个女人,没想到再次见到它,是在这种场合下。 ——所以,这当然不会是巧合! 一根烟燃烬,雾气缭绕中,汪文轩又从烟盒里抽出另一根。 “同志,这里不允许抽烟——” 烟叼在嘴里,男人侧头去看。 后者眼前一亮,快步上前,“文轩?怎么是你?” 警局的大队长,汪文轩冲他上下打量。 “您是……?” “你袁叔叔啊!” 中年男子身着警服,眼角有细纹,是上了一定的年岁。鬓角银灰,有几根已经发白。 袁振华。汪文轩想了想,回忆起来。 拿下嘴上的香烟,伸手过去,“袁叔叔您好,抱歉我一时没想起来。” 双手握上男人,袁振华开口笑道:“你怎么来了,你爸爸还好吗?” 官场上有些话永远要提及——比如他那个当了书记的父亲。 “嗯,一切都好。”他回应得圆滑,“今天我朋友发生了点事情,所以我陪她过来。” 袁振华换上严肃的表情,“是下午在xx街的那场聚众斗殴?” 汪文轩点头,松开他的手。 四个人都受了伤,染了一头黄毛的看着快咽气了。 伤势最轻的居然是那个男的,不过也被警方押着去了医院,现在还没回来。 正想着,蓝红交迭闪烁的警灯破开了夜幕。 男人被押着下车,手上缠着绷带,手铐还未卸下。 他垂着头,阴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。 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狠戾,脑海中又闪过他在暴雨中持刀的画面。 宛若无情的刽子手,却在看向温凝时暴露了脆弱。 而此刻他看向他——漆黑的眸子汹涌,擦肩而过时,身上的血腥令他作呕。 她的筹码 女人刚上车,就被男人掐着脖子抵在车窗上。 “呃——!” 妖冶绿眸闪过惊愕,双手试图掰开他的桎梏。 汪文轩满眼怒意,咬牙切齿,近乎咆哮:“我他妈早就警告过你,让你别动她!” Amy脸颊涨红,咳咳地艰难开口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 眼眶氤氲泪水,浅浅的一层,透过雾气去看他。 到底不愿对女人动手,汪文轩松开力道。 空气灌入肺腔,Amy抓着座椅大口呼吸。 “孟虎没把你交代出来。”半晌,汪文轩幽幽开口。 从中控台上拿下烟盒,抖出一支,点燃,“但我不信你完全不知情。” Amy抬眼,颤抖着身子看他。 胸口上下起伏,方才被掐的地方开始泛红。 “你知道吗,他要判几年。”雾气中,男人勾唇,似笑非笑,“强奸未遂,杀人未遂?” 猛地瞪大眼睛,绿眼珠轻微抖动。 坐牢对他们几个来说并非什么稀奇事情,这样有前科的,蹲监狱并不陌生。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。 女人突然低头摸索手机,窸窸窣窣的声响,汪文轩侧头去看。 “有个东西……”Amy开口,狠狠吸了一口气,“我要给你。” 做了长甲的手指点开视频,放映的瞬间,男人瞳孔猛然收缩。 女人暧昧的娇嗔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来,伴随着男人的低吼,视频足足有两分钟之长。 “唔……老公慢点……好疼……” 伸手去夺,Amy躲开。 妖冶的脸突然笑起来,对峙中,女人终于逆风翻盘处于上风。 汪文轩咬牙看她,手指被按得咯咯作响。 “什么时候拍的?”他问。 Amy佯装思考,眼珠子一转,随即展开笑颜:“当然是我们的第一次呀。” 第一次,汪文轩回想,那就是第一次遇到Amy的那晚。 当时几个狐朋狗友给他在外面办了个生日聚会,身为寿星的汪文轩被灌得七荤八素。灯红酒绿中他左手一摸右手一抱的,也不知道到底亲了几个女人。 在他不那么清晰的回忆中,是Amy扶着他开了房,再后面就完全没印象了。 视频结束,又重新播放。 半晌,男人嗤笑:“你威胁我?” Amy还是笑,收起手机,“当然不是。”——当然不是拿着个威胁他。 手抚上肚子,缓缓摸索,“文轩,”她开口,那样的笑逐渐变得可怖,“我怀孕了。” 话音落下,男人的面庞有若干秒的呆滞。 寂静压抑轿车内,连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。 突然,汪文轩再次压上去,手掌紧紧地扣住Amy的脖颈。 面颊抽动,眼底的愤怒波涛汹涌。带着颤抖,他说:“你炸我?” 滥交并不光彩,但他自己也有原则和底线。 要么戴套,要么口爆。内射并不是他的乐趣所在,当然怀孕的风险也是他承担不起的——还有身为书记的儿子,这是一大因素。 除去那次喝多了或许没有戴套,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了。 而她,肚子分明平得可以。 Amy被掐得难以呼吸,却露出苍凉的笑。 好吧,被发现了。 “不、是、你、的。”她艰难地开口,终于换来了自由。 回到座椅,单手捏着烟。 其实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,有那么一瞬间,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。 捂着脖子大口喘气,Amy缩到角落,确实是被他弄怕了。 孩子不是他的,是孟虎的。刚一个月,前两天去医院检查发现的。 “说吧,”一根烟燃到尽头,男人的语气平缓下来,“你的条件是什么?” 女人垂眸,低低地沉思了许久。 半晌,她抬起头来,绿色眸子闪烁光芒。 “我要她,去作证!” 他想见你 台风逼近,窗外风呼呼地刮。 窗帘被拉得很紧,卧室唯一的光源,来自温凝的手机屏幕。 【不醒人室407】何珊:[@温凝,你怎么回事,屁股也歪了?] 【不醒人室407】何珊:[怎么没和我们说要请假?今天上课还给你占位来着。] 光晃得女生眼皮疼,她下滑拉低亮度。 [家里有点事情,和辅导员请了一周的假,下周来学校吧。] 【不醒人室407】马素雅:[拍了拍温凝][你没事吧,前两天不是看你挺正常的吗?] 前两天,温凝叹了一口气,手指在屏幕上敲击,最后还是删了,转而重新发送, [没事,等下周回学校了和你们说。] 脑袋蒙在被子里,呼吸不畅,她又探出头来。 屋子黑漆漆的,安静得可怕,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 双目放空,又一次回想起那天的情形。 连着两个晚上都做了噩梦,李随的脸在她梦里变得模糊。 他还好吗? 那晚做完笔录听说他到警局了,但是审讯室不挨在一起,她没见到他。 “哑巴就是麻烦,问什么都要写在纸上回答。” 她上车离开时,听到一位民警的吐槽,“队长,他也太凶残了,那人都被扎死……” 剩下半句话温凝没听见,温万松已经驱车离开了。 脑子里混沌一片,蓦地一声电话铃响惊破了她的思绪。 几百年没有用了的座机,此时此刻在客厅响起,瞬间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 家里没人,她自己待在房间,等着电话的挂断。 ——挂断了,可又响。 万般不愿地挪到客厅,一声声尖锐的铃响仿佛刺激着她的大脑。心跳加速,好似下一秒冲出咽喉。 手带着些许的颤,她去接。 ——“喂,喂!” ——“有人吗?又是语音信箱……” “砰”地一声,关紧的窗子被风吹开。 温凝被吓了一跳,这情形堪比鬼片现场。 “靠!原来有人啊!” 那头是个男声,语气带着急切,“喂!喂!是温万松家吗?那个谁……温凝在不在!” 握着话筒的手指泛白,手心一片冷汗。 故作镇静,温凝道:“请问你是谁?”到底有点应激反应,凡是莫名找她的人,她都感到害怕。 “你是不是温凝?你怎么不说话?”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,还夹着几句温凝听不太懂的方言,“我靠!十万火急啊!” 接着他又说:“李随!李随的事儿!十万火急啊!” 垂下的眼睫抬起来,温凝哑着嗓子,“他怎么了?” 窗外的风刮得猛烈,一声声呼啸中,温凝的呼吸变得急促。 那头王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,最后挂电话前再三恳请女生的帮助。 “我知道你和李随的关系不一般,”他说,这回连着普通话都变得标准了,可下一秒又打回原形,“他这个信球,我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!” 温凝半靠在沙发上,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电话线。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,几滴雨被卷着刮进客厅。 “我会一直等你的。”王恺说,语气诚恳,口吻真挚,“我相信李随也想见你。” 挂下电话,温凝去关窗户。 雨水打在她的脸颊,软绵绵的,没有那天深刻。 玻璃上映照出温凝有些苍白的脸颊,恍惚中,她好像看见了李随。 “我相信李随也想见你。” 狠狠地关上,世界再次安静下来。 窗子将室内室外隔绝,划成两个世界。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。 温凝想,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。 一个巴掌扇在汪文轩的脸上,男人被打得偏过头去。 江蕙惊呼一声,半蹲下去护住儿子,“老汪!你干什么,为什么要打文轩!” 汪德业气得头脑发胀,撑着座椅才没有倒下。 伸手将那柄刀摔在地上,“哐当”一声,格外刺耳。 “你知不知道,老袁告诉我,上面有你的指纹!”汪德业怒吼一声,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,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,“要不是他私下说,被起诉的人也有你一份!” 江蕙的视线落下来,知道自己儿子有错,到底是护着他,“那这不是拿回来了吗,咱们儿子这次又不是故意的!” 汪文轩沉默着没说话,半晌才推开母亲。 他终于开口,嗓音低沉,“爸,这次是我的错。”父母不是不知道他那些破事,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,真发生什么,只能凭着身份给他兜底。 汪德业被江蕙扶着坐下来,他一只手捂着额头,拇指摁住太阳穴,给自己消气。 骂也骂了,打也打了,他终于慢慢冷静下来。 汪文轩还跪着,目光盯着面前的刀具,眼眸漆黑一片。 “你去和温凝打声招呼。”终于,汪德业开口,语气平缓,“……反正他们家也拿了我们不少好处。”这句话声音很小,仿佛喃喃。 身后给他顺气的江蕙动作一顿,与他同床共枕二十余载,到底知晓他的意思。 给地上的汪文轩使了个眼色,头朝着里屋偏了偏,她口型说:“快去,快去!” 男人起身,膝盖跪得疼,他晃了两下。 就要离开,汪德业在后面警告:“拿走你的刀,别让我再看到。” 上面还沾着血迹,斑驳点点。 汪文轩拿起的一刻,血腥味冲鼻。那瞬间,他仿佛又回到了与李随擦肩而过的那晚。 更浓更烈的气息,笼罩着一股难以消散的狠戾嚣张气焰。 他深吸一口气,大步离开。 痛快的哀艳 po1 8r n.c om 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,今天的台风将达到14级。 两边绿化带的树植被连根拔起,东倒西歪,环卫工也暂停了工作。 这样恶劣的天气,就适合在家待着。 温凝沉默地望向车窗外,行人很少,政府呼吁大家非必要不出门。 左侧的脸颊仿佛隐约作痛,汪文轩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,侧头去看温凝。 女生穿了件浅黄色的套头卫衣,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卡通涂鸦,下身是宽松的运动束脚长裤。乌黑的长发束在后脑勺,马尾自然垂下来,看着干净利落。 今天的温凝不施粉黛,眉眼低垂时看起来温顺乖巧。 这件事情本就不该发生在她身上,男人想,对她是愧疚的。 一路无言,车在法院停下。 下车,门口有个男人在张望。 看到温凝,快步上前。 “温凝,你是不是温凝?”王恺在新闻上找了她的照片,有一点印象——上次给她打电话,也是把互联网翻了个底朝天,才勉强找到他们家的固定电话。 眼前的男人很是急切,满脑袋的汗,分明因为台风,最近降温了不少。 温凝点头,“嗯,我是。” “这个,这个。”把一份材料往女生怀里塞,“证据啊!我电话里和你说的就是这个。” 一只手拦下来,汪文轩低头睨他,“什么证据,伪证吗?” “嘿……你个瓜娃!”王恺眼睛一瞪,身高不比汪文轩高,只能垫脚彰显气势,“什么伪证!什么伪证!” 温凝皱眉,她思绪烦躁,不愿看两个男人在耳边争吵。 收了王恺的资料,没多说什么,走进了法庭。 安检,身份核实,签署保证书,落座。 柔软的坐垫,木质桌案在灯光下折射出反光来,女生看过去,有些如芒在背。 分明面前很空旷,她却有一瞬觉得自己就要窒息。 要这么做吗?——一定要这么做吧。 旁听席,王恺坐得靠前,一个劲儿地给温凝使眼色。 温凝心虚地躲开,又看见角落的汪文轩。他就这么远远地看她,脸上没什么表情,唯有对上她视线时,嘴角一抹很浅的笑。 如果说是鼓励——不,这太讽刺了。 垂着头,视线落在A4纸上,有几秒的恍惚。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,温凝抬头,瞳孔收缩。 不是没见过李随疲惫时的模样,但绝不是现在这样。 消瘦的下巴,上面裹了一层青色胡茬。额前头发有点长,盖住了他阴霾的双眸。男人原先的下颚线条硬朗,此刻却看着颓唐。 温凝视线向下,李随的双手被铐着,左手还缠着绷带。 他受伤了,温凝回想,血喷溅到她的裙子,腥味扑鼻。 女生的身子不禁紧绷,心砰砰地跳。 男人抬头,在扫视的某一刻,定在那里。 眸子枯燥失魄,却在看见温凝的一瞬亮了起来。 连同周围的色彩都被点亮,他怔怔地看她,有些不敢相信。 又快速地上下打量她,她没受伤?那就好,那就好了。 被押着来到指定位置,他目光还落在她身上。 温凝早就收回了视线,她低着头沉默,连同眼睫都在轻颤。 一锤敲响,开始了。 法官在堂前正词宣念,温凝的脑子嗡嗡作响,又回忆起王恺那天的话。 “那个黄毛还在ICU呢,一直没有脱离危险。” “他们要告李随,说他故意杀人!但是你知道,他是为了你。” “寻衅滋事是一回事,监控拍到李随持刀伤人了,这个是事实。” 眨了眨眼睛,温凝深吸一口气。 “但是你在车里啊,你知道谁先伤人的!” “李随明明就是正当防卫,一个人打三个人,你以为他是超人啊?” “求你了,温凝!你上法庭帮李随作证吧。如果是正当防卫,他可以减轻判刑。” 耳鸣声越来越响,“咚”地一声,温凝回过神来。 法官高高在上,望向温凝,声音铿锵有力:“接下来请证人作证。” 无形的一股压力,温凝缓缓起身。 正当中的大荧幕切换着照片,带血的刀呈现在众人的眼前。 “由于无法拍摄到车内录像,原告称被告是故意伤人。” 视线落向李随,他也在看她。 目光炙热,带着希冀的光。 她是他的光,是他的希望。 “被告称,是原告先动手伤人。如果这样,那么被告将会是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。”看更多好书就到:po shu8.c o m 话又抛给温凝,法官义正词严:“请证人作证。” 移开视线,先是落向前排的王恺,他的目光似乎比李随还强烈,就差冲上去帮温凝抢答了。 移走,又看向汪文轩。他还是那样,眼底轻飘飘的,仿佛没什么能难倒他,这一次也不例外。 那不是过分自信,是对权利的掌控——包括温凝一家。 咬着唇,一个字有千斤重。 “我……”她开口,嗓音万分沙哑,“我……” 说不出来,感受得到李随的视线投来。 “我……不太记得了……” 折中回答,模棱两可。 台下众人的呼吸好似都停滞住了,王恺率先蹦起来,“什么不记得!你明明就记得!那天不是说好了吗!” 他情绪激动,吐沫星子乱飞。 锤子敲了两下,“肃静,肃静!” 脸攀上红晕,每一次的呼吸都滚烫无比。 两头都不讨好,她痛恨自己的懦弱。 法官又重复一次,压力再次上来。 桌子下的手指绞在一起,手心全是冷汗,颈间也黏腻一片。 “证人,请回答在车厢内,你看见是谁先拿刀伤人?被告,或者原告。” 余光有个身影晃了一下,温凝侧头去看,汪文轩不知何时坐了下来。 很慵懒的姿势,双手撑开,随意地搭在两侧椅背,似笑非笑地看她。 咽喉一口气被噎在肺腔,不上不下。 在第三次提醒后,她终于开口。 对上李随的视线,女生说:“我记得。”顿了顿,看向法官,“先伤人的是被告。”然后补充,“是李随。” 在台下沉寂了三秒后,王恺突然暴起,“搞什么!你在搞什么啊!为什么污蔑李随!你疯了吗!温凝,温凝!!” 她只是笑,看向李随。 男人的眼底有东西在破碎,燃着希冀的光一并被扑灭。 他的瞳孔收缩,不可置信地看她。凌厉的脸颊颤动,喉头上下滚动。 被拷住的双手抽动,像要打出手语。 薄唇抖着,眼底慢慢升起雾气。 眼眶猩红,眼尾染上哀绝。 唇瓣颤动,他的口型很轻,他说:连你,也要,害我。 温凝坐下来,收起视线。 耳鸣声再次响起,法官宣判了结果。 王恺还在台下闹着,被工作人员拉了下去。 一锤又响,判决成立。 官司结束,台下开始骚乱。 温凝起身,木凳被扯开,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。 她抬头看见李随被押走。 男人的背影嵌进她的瞳孔,苍凉,落魄。 在门口时侧身,李随突然抬眼看向她。 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,那一瞬间温凝被他的视线烫到,还来不及收回,她看见他的笑。 嘴角扬起,一颗晶莹的泪无声划过,砸在地上,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人影在拐角处消失,温凝久久未动。 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,温柔体贴。 “走吧,”他说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,“我妈喊你去我家吃饭,她总念叨来着。” 走出大门,刚要上车,王恺砰砰地拍窗。 “你给我下来!下来!”他怒吼,气急败坏。 温凝降下一点点车窗,目光冷漠地盯着前方,“你说吧。” “你、你!”他上气不接下气,两眼冒金星,“你为什么污蔑李随!因为你这句话他要多坐多少年的牢!!” 温凝没开口,任由他说着。 在忍无可忍时,她终于打断:“我是答应你要来出庭,”顿了顿,嘴角扬起狡黠的笑,“但没说要给李随作证。” 王恺愣在原地,眼睛瞪得老大。 “你、你……我操了,你这个臭无赖!你这个女流氓!你这个白眼狼!!” 温凝把车窗升上去,想了几秒,又降下来。 女生侧头看他,笑得天真灿烂,“对了,如果他出狱了,记得让他别来找我,我和他已经分开了。” 王恺被温凝的语出惊人雷得外焦里嫩,车开走了,他不解气,硬是追上去踹了几脚。 终于,在飓风的拍打下,他悲痛欲绝,仰天大喊一声:“我操你妈——!!” 上卷完 别弄里面(与男二h) 入秋后的C市,街头比往日来得更加热闹。 马路两侧的盲道堆满了巴掌大的梧桐叶,前一晚下了场秋雨,它们黏黏糊糊地贴在地面。 路灯杆道旗更新了内容,不知何时将原本的“人民城市新实践,创新发展再出发”口号换成了“侨连五洲·C城进博”的标语。 秋风萧瑟,闷热潮湿中夹杂着些许凉意。 温凝从公交车上下来,上一秒还在说“麻烦借过我要下车”,下一秒就被挤着下了车。 低头去看——白色的新鞋被谁踩了两脚,下车时站台处的坑洼溅起雨水,裤管也湿了。 嘴里抱怨了两句,手机上弹出新消息。 【C市青年志愿者中心】你好!恭喜你通过第七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志愿者复试,成为第七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「正式志愿者」的一员! 眼睛亮了一下,回复“收到”后,她将截屏发给另一个对话框。 [动作挺快啊,已经通过了。]并附上可爱小狗的表情包。 那头很快发来消息, [小事情,没什么是你老公办不好的。] 温凝欲关上手机,那头又发:[宝贝,今晚我早点回来,在家等我。] 盯着手机几秒,在一声汽鸣后,她回复:[好。] 4号线地铁站旁前几年开了新楼盘,地段很优越,相对应地,价格也比其余房价虚高不少。 算得上是高档小区,旁边就有中小学,妥妥的上好学区房。 以后有孩子了,上下学也方便接送,温万松如是说道。 ——可分明不是他的家,却已经在给自己的女儿规划未来了。 说来也确实心知肚明,汪文轩两年前把温凝接进去,就表明了他们成为了一家人。 是夜,窗外又下起雨来。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,她说不喜欢太亮的光线,晃眼。 男人伏在温凝身上,亲吻她裸露的肌肤。 性器插进去,水润润的,柔软紧实。 温凝轻哼一声,伸手搂住男人的脖颈。 “唔……我没去面试,怎么就通过了……” 她软糯地哼唧,颈间布满细汗。 汪文轩勾起唇角,堵住她的小嘴。 交互吮吸,水声啧啧。 “给他们打了个电话,说把你划进去。”男人开口,哑着嗓子,“再说了,你也不是第一次当志愿者了。” 温凝微眯着眼睛,床前灯柔和地在她身上打出一层轮廓。 “文轩,我想……” 一记顶撞,温凝半句话噎在喉头。 身下加快耸动,快感袭来,男人咬牙冲刺。 “别……别弄在里面……”温凝半抬起身制止,为时已晚。 性器还插在阴道,射精后的阴茎半软下来。 趴在女人身上喘息,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她的乳房。 “没事的,我算过这两天是你的安全期。”他说,还在喘气,接着补充,“怀孕了也没事啊,提前把证领了,想娶你回家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说罢,另一只手摩挲她的无名指,一枚戒指卡在那里。 两年前终于答应了汪文轩的交往请求,于是男人迫不及待地向她求婚,一克拉的钻戒,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。 温凝沉默着没说话,订婚宴安排在明年的年初,结婚是定在一年之后的。 她没想着这么快就步入婚姻,和汪文轩交往也就才两年——即使他们认识六年了。 见她不说话,男人抬起头来,细细端详她。 女人脸颊红红的,眼神有些空洞,就这么盯着天花板。 他抬手抚摸她的耳垂,笑着问:“想什么呢?”微凉的耳垂,小巧得可爱,“对了,你刚刚想说什么?” 温凝回神,对上他的视线。 男人额前的发湿了,她伸手摸过去。 “我想给机构的孩子采购点东西。”她说,微微皱眉,“你认识这次进博会医疗器械部分的负责人吗?” 汪文轩想了一下,低头让她摆弄自己的头发。 “印象里没什么认识的,”他顿了顿,捉住温凝的手腕亲吻,“没事,我人脉广,到时候帮你问问。” 安心下来,温凝浅浅地笑。 汪文轩顺势搂住她,两人还结合在一起,他翻身将女人压在自己身上。 “这回你来?”他说,捧起温凝的脸蛋。 女人低垂着眉眼,逆光之下看不分明她的表情,只是莫名的一股淡淡疏离,就连性事方面也是如此。 “好累呀,”温凝开口,撒娇着趴在汪文轩身上,“就一次好不好?我想去洗澡,你抱我去。” 男人失笑,抬手拍了拍温凝的屁股,胸腔传来震动,他说:“好。” 剑走偏锋 微卷的乌黑发尾搭在红色的西装外套,额前不时有两根碎发落下来,温凝抬手捋过耳后。 没选到合适的尺码,里边的白色内衬有些紧——却非要扣到最上一颗纽扣。 一只手托着亚克力板,上面夹着文件,她抬手勾勾画画。 温凝低头,模样认真。 远处有人在喊,她没听见,视线看向5.1号医疗器械展区。 目不转睛的,被助听器吸引了视线。 这么小?她思忖,整体就像个普通的蓝牙耳机,戴着是不是更隐形? 温凝隔着人群去看,展区竖了个广告牌:赫尔助听器,让「听见」更方便。 她玩忽职守,想往前凑凑,仔细看看这个新品。 肩头传来力道,熟悉的声音传来:“温凝师姐,我刚刚喊你呢,你咋没听见?” 温凝扭头,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人太多了,很吵。” 眼前是她的学弟,在研二某次讲座会上认识的,彼时他才刚刚研一入学。 “那什么,组长喊你过去,有两个聋哑人来,我们不会手语。”林一航指了指某个方向,“就那儿呢看见没?他们等着呢。” 温凝点头,看了看手上的文件,还未开口,后者已经接过去了,“快去吧,这个我帮你弄。” 温凝又点头,临走时却被喊住,“这个给你。”林一航从裤兜里掏出一枚徽章,亮晶晶的,“刚刚集卡送的,很漂亮,你喜欢吗?” 温凝接过,包装还没撕开,徽章的造型是个春燕,色彩鲜明,尾部坠着个挂件,右下角镶嵌了进博会的吉祥物。 “很喜欢,”女人开口,笑意盈盈,“谢了,我走了。” 结束时已经天黑了,秋天过后就是冬季,12的冬至是夜晚最长的一天。 拒绝了林一航的接送请求,温凝以“还有别的事”拒绝了他。 当然不是客套,她确实是有其他事情。 工作服早早换了下来,过小的衬衫勒得她喘不过气。 一身流畅的丝绒小黑裙,收腰设计包裹住她丰腴的身材,泼墨般卷发垂在后背,餐厅的灯光照得她很柔和。 这头还在回消息,一个身影从左侧闪过。 温凝抬头,短发女孩,还穿着工作服,她今天在人群里看到过的。 女孩像是匆忙赶来的,还喘着气,拉开座椅时小心翼翼。 “温女士?”她开口,紧张地从包包里递来一张卡片,“抱歉让您久等了,我是这次进博会赫尔专区的负责人,我叫蒋琪琪。” 温凝接过来,是她的名片。点点头,扬了扬下巴,“坐呀。” 蒋琪琪才落座,额前有汗,温凝递给她纸巾,“没多久,我也刚到。” 女人眉眼弯弯的,笑起来格外温柔。 蒋琪琪点头,还是带着歉意:“汪先生说的是六点半,因为场馆那边有点事情耽搁了。” 温凝摇摇头,对面的姑娘太客气,她只能自己做主点了几道菜。 气氛缓和下来,开始讨论正事。 “您想采购几套呢?”蒋琪琪眨眨眼睛,这两年温凝愈发漂亮,从女生到女人的蜕变,已经是六年光景。 金属刀叉在灯光下格外晃眼,温凝放下来。 “一副助听器,你们卖什么价格?” 蒋琪琪也放下餐具,模样认真:“温女士,我们赫尔助听器用的是全国最前沿、最先进的技术,针对听障患者给他们带来福利。当然我们的产品在国外也有售卖,但是价格贵很多。如果您想买的话,我们可以以63000一套的价格卖给您。” 温凝回想那个类似蓝牙耳机的小东西,她不是没了解过,只是这个价格确实并不便宜。 她又拿起刀叉,金属划过陶瓷盘,发出锐利声响。 思忖几秒,她道:“如果我多买几套,可以便宜点吗?” 蒋琪琪脸上闪过为难,半晌开口:“抱歉温女士,我也只是这次展会的负责人。汪先生拜托我给您优惠,这已经是最低价了。” 温凝有些不甘心,又追问:“我要十套呢?” 柔和的灯光打在女人脸上,她皱眉,身子前倾,蒋琪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。 低头,蒋琪琪摇了摇,“温女士,63000是最低价。” 泄气下来,温凝垮下肩头。 眉宇间惆怅满面,蒋琪琪沉默了半晌,似想到什么。 再从包里掏了掏,有些皱巴巴的。 又一张名片映入眼帘,温凝挪过视线。 吕氏集团,吕剑锋。 微微皱眉,温凝重复上面的名字:“吕剑锋?” 回想,人如其名,有些剑走偏锋。前两年突然不知从哪个国家飞回来,一下子扩建了好大的商业帝国。垄断了C市不少产业,现在正虎视眈眈地觊觎其他一线城市。 蒋琪琪的手指摁在名片上,开口:“嗯,吕老板也是我们企业的投资人。国外的时候就已经入股了,这两年我们来内地发展,他也资助了不少。” 温凝漂亮的眉头还是皱着,可……他是大老板啊! “或许可以试试。”蒋琪琪开口,“如果不行的话,”她叹口气,“温女士,我们实在爱莫能助了。” 歪瓜裂枣 卧室亮着灯,温凝轻点鼠标,下拉网页。 荧幕光线打在镜片上,反射出幽暗蓝光。 眉头微蹙,她胳膊肘支在膝盖上,一只手托着下巴,食指滑动滚轮。 这个“横空出世”的吕剑锋,网上查得到的具体信息不多,即使这两年他的风头不小,但正式露面的照片却少之又少。 说不上是神秘,至少温凝找到了他最近的一则新闻。 时间是叁个月前,地点是某个慈善晚宴,他是主办方,作为代表上台致辞。 中规中矩的中年男人,约莫四十来岁,一头乌发往后梳得干净利落,西装革履,身形挺拔。 眉宇间有一点点压迫感,男子眉峰冷峻,温凝盯着照片看了几秒。 连视频都没有,只是一则报道,以及一张照片。 目光快速阅览文字,在某处停了下来。 “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十万百万千万……” 心下咋舌,捐钱能一口气捐千万? 鼠标再次拉回网页顶端,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反复查看。 看起来很严肃,有点不近人情,她不是什么生意人,更别说和他联系了。 惆怅着,腰间被一双手搂住。 温凝侧头,汪文轩洗好澡了黏上来。 “看什么呢?一脸不高兴。”他说,顺着温凝的目光瞧过去。 女人摘下眼镜,抬手捏了捏眉心。 轻叹一口气,她道:“你真的帮我说情了吗,为什么他们卖得还是那么贵?” 汪文轩一时间没转过弯来,两秒后又笑:“你要买他们家的助听器?老公帮你买不就好了,干嘛非要砍价?” 温凝无言,倏忽站起来。 双臂抱胸,视线落在某个角落,“知道对你来说几十万不是什么问题。”她顿了顿,摇摇头,“这个是我的任务,也不是我出钱,是院长交代的。” 汪文轩扯下搭在肩头的毛巾,擦了擦头发,直起身来,“那个老古板的话你听来干嘛?”嗤笑一声,语气中带着调侃,“要是想图清闲,以后当个家庭主妇就好,家里有保姆,什么事都不用你做。或者和胡阿姨一样,做个人民教师,去年你不是把教师资格证考出来了吗?” 又说这种话,自从答应汪文轩之后,他就总想着把她娶回去,然后让自己安安分分地在家待着,最好就是“家庭主妇”。 清闲当然是要的,但被困在一方天地,必然不会是温凝的愿望。 婚姻,也是一种束缚。 不愿与他多费口舌,取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了。 水汽氤氲,温凝躺在浴缸里发呆。 思绪被拉回两个月前,那个炎热的夏末。 温凝坐在狭小的办公室里,对面是个上了年纪的60多岁男人。 他粗糙的手翻过女人的简历,老花镜下的眼睛浑浊,神色却格外强势。 才到第二页,他不愿再看,把简历丢在桌上。 一旁还坐着赵春花,那个她大学时期做志愿者时遇到的老师。 见他脸色不妙,赵春花打圆场,悄悄在他耳边提醒:“孙院长,她是汪书记介绍来的,您看要不要考虑……” “什么汪书记王书记陈书记刘书记的!”狠狠打断,孙志刚眼睛一瞪,“我最讨厌这种关系户!自己没实力,硬要塞进来,什么歪瓜裂枣!” 赵春花面露尴尬,又继续补充:“孙院长,小温她会手语,能和孩子们交流,以前她来院里帮忙,我是知道的。” 孙志刚这才抬起视线,看了看温凝,又嘲讽:“只会手语又怎么样,能耐心教孩子吗?能当好一个老师吗?我们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小孩,他们有听力障碍,甚至还需要给他们做心理辅导。” 温凝望向孙志刚,语气不急不缓:“孙院长,我考了心理证书,还有教资。之前也接触过听障儿童,我想你可以给我一段试用期,不满意再辞退就好。” 不卑不亢的语气,惊得赵春花咽下一口唾沫。 孙志刚没说话,又捡起那份简历。 视线在信息栏扫了扫,慢悠悠地说:“硕士毕业……25岁,学的专业也不对口啊。” 温凝接过话题,继续道:“是,我今年6月刚刚毕业,本科和研究生念的都是新传。”顿了顿,又补充,“我观察过了,咱们学校的老师基本都是四五十岁的,很少有像我这样的年轻面孔。我学的专业即使与特殊教育不相交,但是我可以利用传媒技术以及网络传播,来给我们机构做广告宣传。” 孙志刚一头雾水,扭头去看赵春花,“什、什么意思?” “就是公众号,还有那个啥,PS……修图来着。”赵春花的手指向温凝简历,“孙院长你看,咱们小温写了呢,英语四六级,计算机一级和二级,还有刚刚说的啥证书……” 老花镜往上挪,孙志刚又细细看了一遍。 半晌,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。 “我们机构不需要打广告做宣传。”语气平缓下来,老院长有些伤感,“我们院里的孩子,就是买不起助听器。” 赵春花也沉默下来,久久没说话。 似想到什么,孙志刚从笔筒里取出一支圆珠笔,在温凝简历空白处写下几个字。 随后递给她,又说道:“这家助听器非常好,我是打算用我自己的钱给孩子们买的。但我也查过,他们价格昂贵,如果你可以以低价买来几套,我就同意你的入职申请。” 看着温凝蹙起的眉,他说:“只是让你去谈谈,钱我出。” 赵春花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事儿,正打算让孙院长别这么为难孩子,对面的女人突然收起了简历。 她起身,语气坚定强劲:“好,给我两个月的时间,我会完成的。” 白日做梦 对着名片拨打出电话,手心在冒汗,温凝焦虑地在窗前来回踱步。 [您好,欢迎致电吕氏集团……] 机械的女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伴随着柔和的背景音乐,温凝按下井号键。 那头传来忙音,嘟嘟嘟了几声后,终于接通了人工。 松了一口气,但另一口气又提上来。 手指无意识地扣弄扎在窗帘上的绑带,温凝开口:“你好,我想找吕总。” 那头的前台态度客气,说的话却不近人情:“请问女士,您有预约吗?” 在温凝说没有后,她笑着回复:“抱歉,吕总不接待外宾,请您在预约了后再致电。” 那头挂了电话,温凝垂眸,通话时长30秒,其中有20秒是在听自动回复。 又拾起名片,翻来覆去地看。上面只有公共电话,没有私人电话,这让她怎么找人? 不服气,又打一次,同样的忙音,这回接待的不是方才的女前台。 是个男声,声音沉稳,但还是一样的话术:“吕总很忙,您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,我们是没有办法给您安排与他通话的。” 眼看着又要被挂电话,温凝赶紧说正事:“我想和你们吕总洽谈一下关于购买赫尔助听器的事宜。”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,人家生意人谈生意,自然是以百万起步,她不仅不是要买好几套,而且目的是要和他们砍价。 那头好似很轻地笑了一下,又补充:“抱歉女士,我们这里并没接收到来自赫尔企业的相关条文,抱歉了。” 又挂了,温凝盯着玻璃窗发呆。 发呆了五分钟,女人决定再次回拨过去——虽然说事不过叁,但那头至少把她的话给听完啊! 二十分钟后,坐落于C市商务中心的国际大厦D座22层总裁办公室被敲响。 唐宇站在门口,朝里面毕恭毕敬:“经理,有位女士在电话二线,说要与您谈一下有关赫尔助听的购买。” 男人靠着办公椅,慢悠悠开口:“哪家公司?” 唐宇愣了愣,随即回答:“不是公司,是个人单位。” 男人微侧着头,目光落向窗外,慵懒抬手,“那就拒了。” 唐宇面露难色,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。 男人扭头对上他的视线,眉峰微蹙,口吻凌厉:“说。” “那位女士连续打了叁通电话,说是声愿特殊教育的老师,想要帮孩子们买几副助听器。” 温凝坐立难安,那头没了声,但通话还在继续。 已经二十分钟了,说好的“稍等一下”呢?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终于她听见那边传来了窸窣电流音,随即低沉的男声响起:“喂。” 攥紧了手机,温凝一怔,随即立马回答:“吕总您好!我是声愿特殊教育机构的老师……” 漫长的叁秒钟,那头“嗯”了一下。 “是这样的,我们院长想给机构的听障孩子们购买几套助听器,但因为资金有限,我想拜托您能不能以低价卖给我们……当然我知道你们的市场价是以七万起步,我们是想能不能给孩子们打个折……”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,温凝紧张起来有些胡言乱语,也不知道给吕总的印象是不是不好——因为那头又没了声音。 直到听到很轻的一声笑,男人的声音听来平缓有力,每个字都透着不容拒绝的威慑,“那你是想以什么价买入呢。” 什么价格?温凝还真没想过,说要便宜一点,八折?七折?六折?还是…… “五折?” 话刚出口,温凝捂住了嘴。 五折?直接对半砍,想叁万拿走?白日做梦。 心脏砰砰地跳,温凝心想完蛋了,她又要被挂电话了。 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簌簌声,像是布料与布料之间的摩擦。 “可以,”他说,嗓音低沉带有磁性,“不过需要面谈。” 像是接到了天大的惊喜,女人连连答应:“没问题!当然没问题!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,我随时都方便来找您的!” 天空放晴了,连同温凝心里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。 回到座椅上,电话已经挂断有好些分钟了。 唐宇又敲了敲门,轻声开口:“经理您找我?” 眼眸低垂,男人若有所思。 半晌,薄唇轻启:“给她约个时间。” 助理没反应过来,两秒后才道:“刚刚那位女士?好的没问题……”又想到什么,他小心翼翼询问:“经理,请问她怎么称呼?” 深邃眼底闪过暗沉,男人展开眉宇,冷峻的面部线条被光线镀上一层寒意。 ——开口,听见他说:“她姓温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 吕总?李总! 打了车前往吕氏集团,出门前特意整理了着装。 上半身是灰黑色的短款收腰西装外套,里面的V领白衬衫被温凝扣到了最上一颗。下半身同样是灰黑色调的高腰开叉包臀裙,裙摆堪堪过膝,不过正好裹住整个大腿。 应该看起来比较正式吧?温凝想,打开手机。 [小温啊,你在哪儿呢,今天二叔找你来着的。] 备注是孙泽,孙院长的侄子,年纪比温凝没大多少,却总以长辈自居,“小温”来“小温”去的。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,温凝发出去:[今天去吕氏集团谈助听器的事情。]顿了顿,又补充:[我前两天不是才和你说过?] 那天打完电话又给孙志刚回复,他说让他侄子跟着温凝一起去,结果孙泽扭头就忘了。 不过这个孙泽做事不靠谱,孙院长交代的事儿没一件能干好。 歪瓜裂枣?温凝嗤笑,和他那个侄子比起来,温凝怕是优秀得不知多多少了。 车在商务楼前停下,温凝抬头。这里不止一栋——整片区域都是吕剑锋的。 走进一楼大堂,温凝有些摸不着头脑。 入眼之处皆是富丽堂皇,她来到前台,客气询问:“你好,我和吕总预约了,今天有会面。” 前台有条不紊,让她在一旁稍做休息,自己去给内线通话。 坐在沙发上,手机传来震动,温凝只垂头看了一眼,孙泽又发来消息。不过这次她没点开,这个时候她已经没心思去管别的事了。 前台通完电话,告诉温凝大约五分钟后会有人下来接她,让她再稍作等待。 女人点点头,以笑回应。 过去叁分钟,突然有个人在她面前停下。 温凝抬头,上下打量。 一个保安,盯着她做什么?不自然地摸了摸脸,温凝还没开口,男人率先说话了。 “你——温凝?!” 嗓门有点大,一层的工作人员向他们侧目。 温凝站起来,不解其意。隐约有些眼熟,仔细一瞧,那个谁—— “你这个女流氓,来这里干什么!” 如果说上一秒只是有点眼熟,这一秒她更确定了。 那个在法庭上被人拉走的、恳求她帮忙作证的、离开之前对她破口大骂的——王恺! 女人的脸有一瞬的僵硬,他怎么在这里? 王恺上前两步,拽着温凝的胳膊,很是粗暴,“走!你给我走!这里不欢迎你!” 不小的骚乱,温凝踉跄着差点儿摔倒。 一只手拦住了王恺的“施暴”。 “王师傅,温小姐是客人。” 柔和的声线,温凝看去——西装革履的男人,动作儒雅随和,脸上是浅浅的笑,如沐春风。 至少和王恺比起来,确实温柔许多。 随即转过身来,将温凝拉开。 语气带着歉意:“不好意思温小姐,让您久等了。我这就带您上去。” 总裁专属的电梯,连空间都比普通员工使用的面积要大不少。 门关上的那一瞬,温凝还看见那头王恺正愤怒地叉腰,嘴里头碎碎念叨着什么,大概是骂她的话。 按钮摁在20层,电梯缓缓上升,即使只有两个人,她还是觉得有些压抑。 不过……女人微微侧头,他怎么知道她姓温? 上回挂电话时才想起来因为紧张,她甚至都没有自报家门,或许是刚刚王恺当众喊了她的名字? 思绪飞远,很轻的提示音,20层到了。 “我叫Alex,或者你喊我唐宇,都可以。”他介绍着,带着温凝引向一间会议室,“温小姐,我们经理还在开会,大概十分钟后会过来,还请您再耐心等待。” 温凝点点头,Alex已经离开了。 经理?是总经理吗?或许叫法不一样。 拉开一张座椅坐下来,还有十分钟,手心又开始冒汗。 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,温凝掏出来,又是孙泽,这回他打电话来了。 一通电话最多五分钟,温凝思忖几秒,还是接了下来。 那头哇啦哇啦喊:“小温啊,你去吕氏怎么不喊我,害我被二叔骂了!” 温凝无言,无奈叹气:“我和你说过,你自己忘了。” “什么啊!你啥时和我说了!我一点都没有印象!”听院长说,他这个侄子再过两年就30了,顶嘴起来却还像个皮孩——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。 女人皱眉,不愿与他多费口舌,“一会儿我要见吕总了,你等会儿先别联系我了。” “那我也过去,我这就开车来。”孙泽这回倒是说到做到,一边打电话一边拿出车钥匙。 “不是……你别……” “对了,你说我要不要给李总带点见面礼?你说他们大老板喜欢点什么呢?”叽叽喳喳的,那边已经启动车子了。 “谁稀罕你那几个钢镚——”话卡在一半,温凝回了回神,“什么李总,不是吕总吗?” “啊?我靠你怎么开车的!”孙泽大骂,狠狠地摁了喇叭,“你说什么?喂?” “吕总,不是吕剑锋吗?”微微颤着声音,温凝站起来。 “啥吕总,是李总——小温啊,是李总!你不是没口音吗……” 很强的第六感,温凝慌着步子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 吕总……不,是李总! 脑子里“嗡”地一下,刚刚见到的王恺,以为是巧合…… 温凝抓起包包,朝着门口走去。 外面脚步声逼近,皮鞋踩在地面,啪、啪、啪。 手扶着把手,没等温凝用力,门从外面被打开。 “咚”地一声,手机摔在脚下。 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两步,蓦地对上他的视线—— 她看见男人身形高大,一身漆黑西服套装贴身凌厉,眉宇间从容的压迫感几乎将她吞噬!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,脑子有几秒钟的宕机,目光被锁定,他的脸刻入她的记忆。 “喂?喂!小温……你听得见吗?” 一旁的唐宇捡起手机,没有递给温凝,而是恭敬地说:“李总。” 男人垂眸,抬手接过。 上面显示还在通话中。 移开视线,他掀起眼皮。 挑起唇角,嗓音低沉而平缓:“温小姐,手机要拿住了。” 摩挲脚踝 por1 8.c om 会议室的一侧是落地窗的设计,天光大亮,照得温凝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无处躲藏。 U型摆台的最中心,男人长腿交迭,定制的西装裤线条利落,一路包裹住他健硕的肌理。 一只手搭在椅背,另一只懒懒屈指轻扣桌面,他开口:“温小姐,怎么离我这么远。” 温凝心头一个激灵,抬眸去看他。 六年不见,即使褪去了曾经的羞涩——眉宇间的狠戾却是更甚! 李随是个哑巴,可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,却不再是个哑巴。 嗫嚅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,温凝一只手抓着桌面,上面蒙上的一层水汽——那是她紧张而沁出的手汗。 “我……”她刚开口一个字,却发现连着声线都在颤抖。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窝囊了?在这个她欺负过无数次的李随面前——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,是李总。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,像是一个救命稻草,温凝下意识地扭头去看。 助理Alex端着两杯咖啡进来,在得到李随的点头后,他轻声走近。 他先弯腰给李随递去,男人目不转睛,眼眸深邃没有一丝波澜。 随后Alex绕过李随,又从另一头去端给温凝。 刚要在她面前放下,男人开口:“等等,放这里。” 微微颔首,示意他最右侧的一个位置。 唐宇一愣,他看看自己的老板,又看看另一头的女人。 李随没再说话,沉默中好似有一条无形的线在拉扯。 “是。”助理终于应下,将咖啡放在了指定位置。 咖啡杯与桌面的碰撞,宛若给温凝敲了一记警铃。 唐宇捧着杯碟安静退下,偌大的会议室又一次陷入了阒然。 仿佛每一下呼吸都清晰无比,温凝垂着头,目光落向自己的脚尖。 他在逼她吗?让她过去。 头顶一声很轻的笑,男人又开口,嗓音低沉:“温小姐,我只有叁十分钟。”他抬手,在冰凉的表盘上睨了一眼,“还有十五分钟。” 鬼知道前十五分钟有多难熬——小时候熬等下课也没这么痛苦。 包里的手机又在嗡嗡响,这个孙泽,听不懂人话吗! 伸手往包里摸索,想关闭震动模式,可还没摸到,那头的男人倏然起身。 “温小姐还有事的话,我们改日再谈。” “不——我没有——” 座椅因为温凝的瞬间起身而被挤开,凳脚与大理石面摩擦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 她看向李随,瞳孔微微颤动。 男人好整以暇地凝视她,凌冽的面庞寒气逼人。 指尖点了点桌面,发出“叩叩”轻响。 硬着头皮挪过去,分明堪堪叁四米,她磨蹭了两分钟。 早在她落座时,李随已经坐下了。 男人修长的双腿随意敞开,皮鞋点地,仿佛在计算她每一步的幅度。看更多好书就到:rou go u3.c om 不足半米的距离,温凝甚至能闻到李随身上淡淡的香——不似从前的洗衣粉,已经是古龙水的味道。 她又低着头,感受到头顶投射来的锐利目光。 他确实在看她,这样惊恐的模样,他还从未见过。 她变得更漂亮了,今天的套装很衬她的身材——即使她穿得非常规矩,整个人扣得严严实实。 收回视线,指腹在咖啡杯杯口摩挲。 李随开口,声线沉稳平缓:“还有十分钟,温小姐捡要紧的讲。” 眼睫轻颤,垂在肩头的长发随着主人在抖动。 她说,却答非所问:“我不知道是你……” 男人怔住,眸色有一瞬的暗沉。 压下眉眼,他轻笑:“哦?你想和我谈从前吗,在这种场合。” 身子僵住,背脊挺得直直的。 她摇头,将包里的材料掏出来摊在桌面上。 还在颤抖,她的指尖摁在A4纸上。 “李总,”她开口,嗓子干涸得要冒烟,艰难继续,“我们机构一共有57位听障孩子,最小的不足2岁,最大的19岁……” “捡要紧的讲。”男人冷冷打断,视线落向她的侧脸,“我不是来听故事的。” 眼底升起氤氲水汽,温凝眨了眨眼睛。 “没有,”她摇头,脑袋像鸵鸟一样埋在下面,“我们想要以低价购买几套赫尔助听器,如果您方便的话,可以告诉我们适合的价格……” 会议桌的主位没说话,视线始终落向温凝,观察她颤抖的睫毛。 您?李随咀嚼着这个字。 微微眯眼,男人的眸色深不可测,漆黑眼底好似翻滚着阵阵波涛。 勾唇,他开口:“你不是要五折么。” 深深吸了一口气,确保声线不会颤抖,温凝才回答:“我胡说的……” 一块石头投入深渊,没有溅起波澜,一丝涟漪都不复存在。 会议室又一次陷入寂静,一分一秒地过去,时间格外难熬。 换了个姿势,他轻叩咖啡,杯壁表面沁出水珠,男人面冷如霜。 “温小姐,”他说,嗓音阴沉得可怕,“你说的,有几次是真的。” 心脏漏跳了一拍,是是非非团在一起,脑子混乱得不行。 温凝眼眶蓄满了泪水,她仓惶地收起材料,刚要起身离开—— A4纸的一角带到咖啡,“咚”地一声,咖啡泼在地上,杯子碎成多片。 女人一惊,鞋跟不稳,还没踩上去,一只大掌攥住了她的脚踝。 温热的掌心,隔着丝袜也能感受他皮肤的粗粝,从前的触感如泉水般涌起来,冲击她的回忆。 温凝低头去看,李随已经握住了她的左腿脚踝,力道不大,但足以避免她踩上去。 没来得及移开视线,已经对上了他的目光。 女人的眼底噙着泪水,红彤彤的眼尾染着粉色,在受到惊吓后,“啪嗒”落在地上,与深棕色的咖啡融在一起。 分明男人坐着,女人站着。 他仰视,她俯视。 可透过他凌厉的目光,温凝只觉得自己内心的尊严在一点一点被抹去。 ——分明什么都没做,她却开始恐惧。 指腹是丝滑的触感,她的小腿肌肉紧绷,脚踝微凉,身上的香气传入他的鼻息。 五指微微用力,头顶的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温凝咬唇,刚刚在楼下与王恺推搡时被扭到了,现在他这么一用力,更是疼痛。 眸子里水色潋滟,楚楚可怜。 终于,李随放开她的腿。男人眼睫低垂,目光落向别处,不知在思忖什么。 温凝尴尬地站在原地,李随不看她,也不和她说话。刚刚一鼓作气的心思也没了,这场洽谈恐怕是要黄了。 踌躇间,门外传来唐宇的询问,“李总?发生什么了吗?”刚刚咖啡摔碎在地上,守在门口的助理格外敏锐。 李随不发话,唐宇也不敢贸然闯入。 温凝率先开口,借着他打破凝固的空气:“李总,我先走了……” 快步到门前,开门时与外面的唐宇面面相觑。 “等等。”男人启唇,声音隐没在偌大的会议室内。 Alex拦住女人的去路,示意他老板还有话说。 温凝却没有转身,只是背对着他站在原地。 身后传来脚步声,每一步都掷地有声,朝她渐渐逼近。 最后在温凝的半米处停下,李随看着她微颤的背影,声线清冷, “声愿,过两天我会亲自拜访。” 又见面了 从梦中惊醒,摸索床头的手机,是午夜3:14。 身侧的男人还在熟睡,温凝赤着脚下床,去客厅倒了一杯凉水。 侧身倚着桌沿,一只手握住玻璃杯,双眼在夜色中放空。 客厅没开灯,唯一的光源是她手机屏发出的幽幽荧光。 又一次将那条判决书翻出来,公布在人民法院公告网,落款的日期是五年前。 旧案重审了,他只蹲了不到一年的监狱。 温凝一点不知道这件事情,在校期间偶尔去实习,被安插在社区基层,记得在前几次的人口普查中,李随这个人从未被录入过。 她以为他还在牢里,实际早就不在C市了。 凉水下肚,后半夜的气温略低,真丝睡衣下的肌肤泛起点点疙瘩。 温凝攥紧水杯,打开微信聊天框。 单手飞快点击,打下一行字:[孙院长,我自愿放弃试用期。] 时间又过去几分,来到了3:30。 指腹悬在蓝色的发送键上,微微轻颤,最后还是删去。 回想那天汪德业主动找到温凝,说有个不错的实习机构可以给她安排。温凝不是个有爱心的人,从前碍于父亲的面子,美其名曰“送温暖”,说到底,不过是一种宣传手段。 那时她临近毕业,硕士学历即使烂大街,但也能找到个不算特别辛苦的工作——要说去给听障儿童当老师?她不情愿。 “不是当老师,”汪德业说,抿下一口茶,“我知道那个机构空出来了个行政主任的位置。”他轻轻摇头,笑意浅浅,“你先去熟悉熟悉,等转正了,我想办法把你提上去。” 行政主任?现在温凝才知道,那是仅次于院长的位置。 还记得当时汪文轩也在一旁,在等他父亲说完后,男人微微皱眉,“是孙志刚?”汪德业不语,无视了儿子的询问。 “你认识?”回家的路上,温凝又提及这个问题。 男人开着车,一只手扣住方向盘。欲言又止,终是摇摇头:“以前和我爸打过交道。”顿了顿,握住温凝的手,“没事儿,你要是不愿意,就别听我爸的。” 思绪飞远,温凝再回过神时,已经是4点了。 今天还得去声愿一趟,或许当面说会更好些。 玻璃杯放回原位,剩下的半口水,在晃动两下后,归于平静。 把货物搬下来,孙泽又开始在温凝耳边吵嚷:“小温啊,你昨天谈得怎么样?没成的话,下次我跟你去呗。” 温凝不语,用小刀将纸箱子拆开。 里面是社会人士捐给机构孩子们的儿童绘本。听障孩子听不见声音,用色彩填充他们的童年,也是一种治愈。 见女人不理他,孙泽干脆蹲在她的旁边,抢过小刀:“你别弄了,我来吧。” 用手背擦了擦额前的汗,温凝抱着绘本起身。 今天还是没去和院长说明情况,眼看着约定的期限要到了,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。 穿过长廊,教学楼的尽头设了一间很小的图书馆。 面积只比普通教室大一点点,书也不多,总共两个置物架。 正坐在小板凳上给新书分类,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 温凝探头看去,是个五六岁的小妹妹。 她朝她招手,打出手语:[你怎么在这里?没去上课呢?] 这个点正是下午第一节课,按理说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。 小妹妹膝盖上捧着一本书,上面画着卡通。圆溜溜的眼珠怯生生地看她,温凝才想起来她是新来的,小朋友当然不认识她。 上前,在小妹妹跟前蹲下来,她又打手语:[喜欢读书吗?] 小妹妹点头。 女人伸手拉起女孩儿,把她带到刚刚整理好的书架前,指了指说:[这里有几本新的,你看喜欢哪个?] 小妹妹顺着温凝的视线望过去,书架有些高,她跳着指了某一本。 温凝帮她拿下来,视线一扫,是《海的女儿》,也就是安徒生童话里的美人鱼公主。 女人笑,将绘本递给小妹妹。漂亮的手指翻动,她说:[这个故事里的公主和你一样,她不会说话,但她有一颗非常美丽、善良的心……] 温凝点到为止,抬手去摸小妹妹的脑袋。 但是如果为了爱情而舍弃自己曼妙的嗓音,最终化为泡沫……那千万千万,不要这么做。 室内的窗子没关紧,微风吹进来,顺带着一声呼喊:“在这里,小温老师!” 温凝循着声音侧头去看,手停滞在空气中。 不知何时,赵春花已经站在了图书馆的门口,她身侧跟着一个人,温凝瞬间起身。 后退两步,背脊贴上置物架,硌得生疼。 沉稳的脚步声朝她靠近,温凝的瞳孔无意识地收缩。 强而窒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向她逼来。逆光中,男人双目狭长,眉骨冷峭。线条流畅的身形被包裹在定制的西装下,仿佛透过布料都能感受到他潜在的爆发力。 李随薄唇微翘,深邃眼眸蕴藏了微不可察的波动。 “又见面了,温小姐。” 一个解释 男人走在前面,赵春花跟在一旁给他介绍。 “我们院是在叁年前与声愿合并在一起的。” 叁年前市里颁布政策,C城仅有的两家特殊教育机构,因为经营不善、资金短缺,被迫合二为一。但声愿本就规模不大,孙志刚一手扶持的机构在接纳了更多的听障儿童后,可谓举步维艰。 “孙院长,他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家底,也要为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生活。”说着,赵春花伸手扯了扯落在后面的温凝,“小温老师就是主动来帮孙院长分担问题的,所以才找你商讨那个助听器的事情。” 顿住了脚步,男人侧头去看。 温凝尴尬地站在赵春花斜后方,她知道赵老师在为她说话,用到了“主动”这个词。 实际上不过是试用期的一个筹码,成功了她能转正,反之弃用。 李随凝视她,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,细风拂过,吹起她散落在颈间的长发。 勾起唇角,男人开口:“那温小姐也是有心了。” “哎哎,是啊。”赵春花笑,连忙补充,“别看小温老师年纪轻,但是她非常勤恳,做事也很认真。而且像她这样不是听障人士但也能打得好手语的,真的不多。” 漆黑眼底闪过暗流,李随收起笑意,移开视线。 目光落向远处的梧桐,秋风萧瑟,又有几片叶子被吹下来。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,在又一阵风吹过后,男人开口:“温小姐穿得少,我们去室内聊。” 今天孙志刚不在院里,他一早就去采购孩子们过冬的物资,据赵春花说,院长天没亮就离开了。 “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了,但是他说一时半会还回不来。”赵老师忙前忙后,掀开放在桌上的茶叶盒,“哟”了一声,“没茶叶了……哎,李随啊,你等我一下,我去拿新的。” 路过门口,温凝还杵在那里。 “小温,怎么回事啊?”手上还拿着空茶叶盒,赵春花只能用胳膊推了推她,低声叮嘱:“你去给李总倒水喝呀,让人家干坐着多没礼貌?” 赵春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,温凝侧身想跟过去,扭头时迎上李随递来的目光。 男人没说话,不知盯着她已经有多久了。 移开视线,温凝去办公室的另一侧拿热水壶。 李随桌前已经摆了一次性纸杯,刚刚赵春花放的,只是不巧还没投进茶叶。 拎着热水壶,温凝背对着他询问:“你、喝水吗?” 单肘撑在膝盖上,修长的手指随意下垂。男人眼皮微掀,启唇懒懒开口:“好啊。” 双手捧着热水壶,刚烧的,有些重,表面传来温热。 女人挪到李随面前,只见他两指将一次性杯子往前推,深沉的目光落在温凝身上。 滚烫的开水倒进纸质杯里,咕噜噜,热气从杯口冒出来。 太烫了,不好倒太多,温凝在距离杯口的叁分之一处停下。 女人弓腰捧着热水壶,眼睫盖住,轻声道:“烫的,你慢点喝。” 男人没说话,可垂在一侧的手突然伸过来。 微凉的指尖轻触到领口裸露的肌肤,宛如电流传遍全身,带着细密的刺痛,惊得温凝下意识往后退。 单手护在胸前,心脏砰砰地跳动。 她看向李随,男人的手还停滞在空气中,两秒后才收回。 指腹摸上纸杯,滚烫的温度他仿佛感受不到。 收起视线,男人沉寂了半晌才开口:“需要弯腰的工作,就别穿这件衣服。” 后知后觉,衣领太大,低头时里面的春光一览无余。 方才还没给她提起领口,女人已经吓得连连后退了。 咬着唇,脸上红晕攀上耳垂,温凝很轻地点头。 转身去放回热水壶,背对着他缓了一下心情,脸摸上去烫得可以。 杯面还冒着丝丝热气,水面的倒映中,男人眼眸微暗。 皙白的肌肤,在她靠近时传来淡淡清香。 连内衣的花边都看得到,淡黄色的,半裹住她的乳房。 视线甚至可以一路深入到小腹,平坦的肚子,被柔软的乳肉挡住了视线。 她很紧张,身子带着轻颤,乳房随着呼吸而起伏。 眸子里的汹涌加深,他看见温凝锁骨下方的一道红痕,是性事后遗留下的痕迹。 ——这他再熟悉不过,曾经数不清的做爱,彼此双方相连,情深处他吻过她的颈间,在那里刻下他存在的证据。 心头泛着酸,胸口的呼吸变得沉重。 他不该再碰她——手却下意识地抬起,要用衣服盖住这抹刺眼的红。 脑海中回想今天赵春花的话—— 小温老师呀,她人很好呢……近况吗?现在还在实习期,不过转正大概是没问题的……说来她男朋友也很好,经常接送她上下班,偶尔给孩子们带零食吃……对,听说快结婚啦,郎才女貌呢…… 手掌收力,纸杯被挤压,滚烫的热水溢出,洒在男人的手背。 牙关咬紧,深邃的眸色漆黑一片,看不到一丝光亮。 头顶传来很轻的惊呼,温凝眼珠睁大,轻声道:“水……” 李随抬头,目光有些凶神恶煞。 他将手松开,滚烫的开水在他皮肤上留下粉色的烫伤。 脸上一片阴霾,锋利的眉宇微蹙,薄唇轻抿,寒意四射。 温凝把“你没事吧”这四个字在嘴里滚了几个来回,最后还是咽了下去。 看着当然不像没事的样子——他对痛觉或许没有那么敏感,曾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吭一声,温凝见识过。 不过还是上前,在桌上抽了几张纸,给他递过去。 男人的视线落在女人细嫩如脂的肌肤上,他没有反应,在温凝要收回时,又快速攥住了她的手腕。 五指收拢,这样纤薄的手腕,他稍用力就能折断。 女人抽动,连忙慌张开口:“你干嘛……” 李随低着头,浓密的睫毛笼罩他的视线,凌厉分明的下颚轮廓有一点轻颤。 “温凝。”他说,滚烫的手心如加热的沸铁,透过肌理烙进她的血管。 抬头,视线对上她的惊悸。指腹之下跳动着她的脉搏,一次比一次更快。 眼底有什么在破碎,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六年前。 连挣扎扯动都停下了,温凝看着他,瞳孔微缩。 声线低沉,一字一句,他说:“你欠我一个解释。” 毒蛇吐信 空气被凝滞住,细嫩肌肤下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快。 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,甚至在彼此过去的岁月里成为了无法摆脱的梦魇。 唇瓣上的血色褪去,温凝指尖泛凉,轻轻颤抖。 男人看向她,狠戾的眉宇间还伴着不能磨灭的痛苦。 有多少个失眠的深夜,闭上眼都能回想到那天她站在另一头,无害的脸却说出恶毒的话。 视线过于炙热,宛若要将温凝的心脏戳出一个洞来。 身上的血在倒流,女人半垂视线,咬着唇,轻声道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 没有解释,或者不屑解释。 多年后的再相逢,给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“对不起”。 瞳仁收缩又放大,在僵持了半分钟后,李随终于展开眉宇。 倒不是抱有多大的幻想,从前那个不近人情的温凝,骨子里的傲慢,此刻更是如此。 喉头上下滚动,微抿的唇绷成一条线,随即松手,放她离去。 赵春花提着新茶叶快步走来,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微妙,男人坐在沙发上,脸阴恻恻的,看起来不太高兴。 又扭头去看另个角落的温凝,她背对着男人,面向窗子,低垂脑袋。 余光注意到桌上的一滩水渍,又瞧见男人手背的红痕,惊呼一声:“哎哟李随,你的手怎么啦?” 闻言,男人不着痕迹地用另一只手盖住手背,嗓音沙哑:“没事,赵老师。” “被烫到啦?”赵春花上前,硬是拉着李随的手,“李随呀,你小时候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呀!” 在赵老师眼里,这个她曾经照看过的学生,即使十年过去,身份地位已经天翻地覆,但在赵春花看来,只要是从院里出来的,永远都是她的孩子。 硬是扯开左手要去查看右手背的伤势,却在触碰时感受到了异样。 “咦——你这手心怎么回事?好长的一条疤哦!” 温凝还躲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,在听到赵春花的惊声后僵住了身子。 “怎么弄的?多久啦?天哪,李随你要照顾好自己……” 男人垂下视线,目光落在左手掌心的那道疤痕上。 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被划伤的疼痛,皮肉组织瞬间破开,里面甚至能看到血管的流动。 其实是两道伤,重迭在一起,显得更是骇人。 微微握拳,男人翻手收回。 “没事,很多年了。”他说,视线飘到温凝的背影。声线低沉,口吻略带自嘲,“不小心划伤的,谢谢赵老师关心。” 耳畔嗡嗡响,温凝身下的手指绞在一起,目光落向窗外的树枝,呼吸变得沉重。 才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个大活人,赵春花在寒暄了几句后,转身去看温凝,“小温呀,你在那里看什么呢,快来呀……” 话没说完,女人已经过来——却不是到他那边去,只听得她的声音短促,瓮声瓮气的:“我还有事要忙,你们聊吧,我先走了。” 一头雾水,赵春花没来得及反应,“哎,今天小温怎么回事……” 孙泽蹲在楼下刷短视频,他一手捏着香烟,另只手没耐心地滑动屏幕。 女人从身侧经过,他抬头,收起手机。 拦住温凝的去路,孙泽好奇打探:“谈完了?啥情况啊?顺利不?” 温凝不想和他说这个,只是摇摇头,“赵老师还在上面,没谈完。” 丢了烟头,随意踩两下。抬手整了整衣领,他说:“要不我去试试?” 要是平时,温凝一定露出鄙夷的神情,但她现在心情不佳,连看都没看孙泽一眼。 见她又要走,男人拽住温凝的胳膊:“咋回事啊,他欺负你了?”突然展现出男子气概,拍了拍胸口,“我帮你出气!管他什么李总吕总的……” 倏忽抬头,温凝皱眉:“你当时怎么知道是李总不是吕总?” 闻言,孙泽扯开嘴角,自信地露出八颗牙齿。他将手机重新打开,翻出某条网站。 凑过去给温凝看,指了指道:“那个吕剑锋只是名义上的股东嘛,”说着,放大网页,将关联图往下拉,“李随,哎,他是吕剑锋的亲外甥。听说他和他舅舅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,这两年回国来,事业做得那叫个风生水起啊……” 温凝怔住了视线,久久地停在“李随”这个名字上。 “年轻有为吧,这点我还是蛮佩服他的。”孙泽摸着下巴,啧啧称奇,“而且据说大部分成绩都是他这个外甥做出来的,虽然对外公布的都是挂了吕剑锋的头衔……我还听说啊,他舅舅之前在国外是搞投资来着,确实有点商业头脑,不过这个还是得看运气吧……” 见温凝没反应,孙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,“小温,你咋啦?” 回过神,女人只是摇摇头,刚要离开,不远处传来脚步声。 两个人同时回头,只见他们身后,李随与赵春花一同走下楼梯。 赵老师笑意盈盈,还在说些什么,男人大概是没在听,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女人。 方才的男子气概瞬间瘪了,孙泽收起手机,谄媚地朝李随笑。上前两步,那殷勤的样子与方才说要给温凝出气的态度简直千差万别。 “李总,您可是我偶像啊!”孙泽闲着没事就爱到处搜罗这些小道消息,尽管知晓的人少之又少,但往往小道消息最是灵通。 双手插在西裤里,李随无视耳边的叽叽喳喳,直直地朝着温凝走去。 在她两米处停下,男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,眉眼凉薄,锋利的棱角清晰分明。 不知其用意,温凝站在原地,思忖要不要也装模作样上去跟他寒暄两句。 视线落在地面,漆黑的皮鞋闯入眼帘。 抬头,李随又向她靠近两步。 迎上男人睇来的目光,温凝乌黑的瞳仁里眼波流动,显得楚楚可怜。 微侧偏头,李随伸手为她拂过粘在脸颊的发丝。 行为有些暧昧,温凝后退半步。 “好心提醒温小姐一句。”他半弯着腰,视线下移,落在她小巧的耳垂。 凑过去,若即若离的距离,近得能听到女人被吓到的轻呼。 大掌摁住她的肩头,将其拉近。 皮下的肌肤又在抖动,肩头微凉,隔着毛衣传来寒意。 “六年前你签下的保证书,我手上留有存档。”拉开距离,李随满意地欣赏温凝眼底渗透出的无尽恐慌。 勾起唇角,他终于似毒蛇般吐出信子—— “制造伪证,温凝,你知道会判几年吗?” 自投罗网 发车前,男人照惯例凑过去索吻。 温凝偏头躲开,吻落在左侧脸颊。 汪文轩一愣,随即笑:“怎么了?” 眼底还藏着恐慌,女人望向窗外,试图缓解纷乱的心绪。 一点用没有,回想李随离开时的神情——凌厉的眸睇向她,强烈的掌控感几乎要将其拆吃入腹。 双手攥着安全带,胸口上下起伏,呼吸加重。 沉默了半晌,她开口,压着惊恐,“……我害怕。” 敛起眉眼的笑意,男人扶着温凝的一只胳膊,担忧询问:“宝贝,今天发生什么了?” 粉嫩的唇瓣被咬住,贝齿边缘的肉被挤得泛白,女人的身子在微微颤抖。 垂下视线,目光落在车内的呼吸灯上,温凝玻璃珠似的眼球浅泛着幽光。 闭上眼睛,再睁开时,她已经将情绪压了下去。 “没事,”温凝摇摇头,却不看他,喃喃自语,“我害怕过不了试用期。” 发丝垂下来,散落在女人的肩头。 挡住了她的脸颊,只看到纤长的睫毛在扑闪。 “没关系啊,”他说,拍了拍温凝的脊背,“大不了就不去了——”早就不想让她在那里待着了,跟在孙志刚身边,总是有点顾虑,“不过宝贝,你想做什么,我都支持你。” 车子启动了,鼓点节奏感强劲的音乐响起。一路飞驰,引擎声沉闷,悄无声息地盖住了女人的一声“嗯。” 这几天温凝都没去上班,赵老师关心她,不时发来消息询问情况,她只说自己身体不适,想要休息几天。 思绪很乱,每天都心惊胆战,好似外面布满了逮捕她的通缉令,出门便是自投罗网。 事情暂时没了下文,那天的警告宛若一个“恐吓”。 她当然心知肚明,签字时被要求宣读誓言——若有造假,自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。 温凝撒谎了,“呈堂证供”看来就是个笑话,却扎扎实实地将李随推了进去。 这回,轮到她了。 下午叁点,太阳偏偏地斜在半空。 11月下旬迎来冬季的第二个节气——小雪。可C市不下雪,入冬的它只是冷得刺骨。 赵老师打来电话,温凝思忖了五六秒才接起来。 那头又先是寒暄,随即询问:“小温啊,你这两天能回院里来吗?” 斟酌的话含在嘴里,温凝说道:“赵老师,试用期已经过了,助听器的事情我也没谈成,要不然我放弃……” 话没说完,那头的赵春花赶忙接过,“对对,我就是要和你讲助听器的事来着!” 温凝一愣,静默了半晌,才哑声开口:“我不想负责这个项目了,赵老师,抱歉……” “啊?为什么?”赵春花单手扶在走廊上的栏杆,身后的办公室传来孙志刚不耐烦的声音:“你就别跟她说这么多!当初是谁去谈的,明天谁就去签协议!” 赵春花单指竖在嘴上,做出“嘘”的动作。 接着又和那头的姑娘道:“小温啊,李随那边的助理昨天来过一趟,给我们送了一份合同。然后呢我们这边要签字,但是孙院长说你来签,谈得成到时候就给你转正。” 听到“李随”两个字,大概是有点应激反应,温凝纤细的手指陷入柔软的棉被。 嗫嚅嘴唇,她难以启齿,“赵老师,我只是一个实习生,您让孙院长签字吧,或者您也行,我就算了……” 赵春花只当是给温凝一个表现的机会,而在孙志刚看来,事情就该“有始有终”。 又推脱了几句,温凝终于妥协。几天不见人,她的嗓子干涸,发出的声音并不好听:“赵老师,看在您的面子上,我就为声愿再做最后一件事。” 错了没有(h)(1000珠加更,三合一) 如果温凝知道这趟出行又会将她带到李随身边,她一定不会答应赵春花的请求。 与上次不同,她被Alex带到了22层。 手上捏着合同,甲乙双方都没签字,温凝不愿将自己的名字与李随挨在一起。 Alex走在前面为她引路,拐角处便是总裁办公室,他回头,发现女人没跟上。 又折回去,脸上是和煦的笑,“温小姐,请跟我来。” 温凝站在原地没动,半晌摇摇头,“我改主意了,我想回去。” 闻言,唐宇没有任何不悦,只是耐心劝导:“温小姐,请您抓紧时间,李总他就在里面。” 单指敲击桌面,在第39下后,门外传来助理的询问。 隔着虚掩的大门,唐宇低声恭敬,“李总,温小姐到了。” 修长的手指顿住,男人掀起眼皮,轻启薄唇:“让她进来。” 大概两分钟,身后终于响起窸窣声音。 她离他很远,进了门不愿挪一步,就这么干巴巴地杵在那里。 座椅转过来,只见男人一身的手工高定西装,每个细节裁定得恰当合适,挺拔卓越的身形被昂贵布料包裹得没有一丝瑕疵。 白炽的灯光下,他的五官凛冽又锋利。 看向几米远的她,男人点点手表,眼眸冷得结霜:“温小姐,等了你十三分钟,你还有十七分钟。” 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;前有豺狼,后有虎豹。 咬唇,温凝双腿好似灌了铅,一步都走不了。 五指收紧,手心的合同被她攥着,手汗透过皮肤洇湿了纸。 僵硬地对峙,大概又过去了两分钟,男人率先开口。 “温凝,过来。”他说,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怒意,平缓地命令。 好像有汗从脊背滑下来,刺刺的痛,她的眼皮一跳。 终于迈步,挪着过去,站在李随的办公桌前。 一种防御模式,有东西挡着,隔在他们之间,总是有些安全感的。 温凝低着头,目光盯着脚尖。他的办公区域铺了地毯,大面积的覆盖,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噪音。 男人喉头滚动,呼了一口气,他讽刺地笑:“不说话就出去。” 眨了眨眼睛,他的语气有点凶,温凝鼻头泛酸。 缓缓抬手,将合同呈给男人,压着哽咽,“麻烦请李总先签字。” 李随的目光睇过来,扫了一眼,语气不温不火,“我让Alex拿给你们,就是要你们先签的。”他说,顿了顿,视线落向女人颤抖的手,“你们不签,就别想我签了。” 如果自己有骨气,就应该摔门而出,而不是现在这样犹犹豫豫,在他面前压着眼泪。 温凝咬住唇瓣,将哭腔咽下喉头,试图寻找正常语速,“……也不是我想来的。” 语气太委屈,加上这段时间被他弄得心惊胆战,好似再多说一句就要收不住哽咽。 温凝放下手,垂在身侧,身体还在抖。 不是没想过他真的会去告她,但比起确定的、笃定的念想,现在这样被他掌控的感觉,更是让她痛苦。 落下视线,男人脸上的冰霜已然驱散不少。 伸手从桌面取来一支钢笔,丢给她,“现在签。” 万宝龙的钢笔,笔身流畅顺滑,笔头有古法雕刻。 五位数的钢笔,被他丢下来时于地毯上滚了几圈,终于在温凝的鞋头处停下。 顿了几秒,女人弯腰,将笔捡起来。 拉开盖子,墨水没有飞溅。于是她一手捧着合同,一手快速地签下名字。 合上笔盖,温凝盯着自己的名字发愣,那头传来男人的催促,“签好就拿来。” 收回视线,温凝绕过办公桌,来到他的一侧。 目光低垂,尽量不去看他,即使余光已经注意到李随的动作。 将合同放正摊在他面前,钢笔压在协议上。 刚要后退两步,胳膊被男人拉住。 猛然抬起视线,身子往一边侧,温凝想要躲开。 凝视她许久,李随的瞳仁漆黑,深不见底。 “这么怕我?”他说,手掌沿着她的胳膊往上攀。灵活的毒蛇,一直蔓延到肩头。 狼狈地移开视线,眼神有些恍惚,不知落在哪一处。 温凝急促地呼吸,半晌才回答:“不敢。” 眼神一暗,眉眼下压,李随咬牙。 突然用力把她扯过来,眼睑因为愤怒而微微抽动。 “不敢?”他重复这两个字,仿佛回味。 眼睛牢牢盯住她,洞穿她那颗恐惧的心。 温凝侧着头,身子因为方才的拉扯,腰脊被抵在桌沿处。不过还是站着的,李随正抬头看她。 空气再次被凝滞住,男人一只手拽着女人的胳膊,一只手去摸桌上的钢笔。 突然笑,嘴唇勾起,带着轻佻的嘲意,“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说的话么。” 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,温凝这才回过头。 望向他,好似坚守最后一丝尊严,开口:“什么?” 钢笔顺着平坦的腹滑上来,很痒,身体的下意识反应,温凝颤抖了一下。 男人的视线落在笔尖上,挑开女人的外套,在温凝肋骨下方徘徊。 漫不经心的,他甚至不用抬头,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眸。 “我说,”他开口,嗓音低沉沙哑,如从地狱般传来,“你也想尝尝进监狱的滋味吗。” 身子猛地僵住,温凝瞪大了双眼,无处躲藏的恐惧铺天盖地朝她袭来。 再对上焦时,男人已经起身,单手撑在温凝的身侧,将其围困在办公桌与他之间。 钢笔隔着布料戳动她胸口的柔软,饱满的乳房因为女人的极致呼吸而挺起。李随顺势压下去,奶尖受到刺激而挺立,隐约感受得到一点点凸起,即使还有两层衣服。 眼眶蓄满泪水,不安、惊恐、错愕统统充斥整颗心脏。 “不要……”声线是破碎的,她抬头望他,企图捕捉一点点怜悯。 深深地谛视女人,李随撑在桌上的手松开,随即捧起她的脸颊。 皮肤之下的肌肉在颤抖,指腹温热,她落泪了。 眼底终于有了波动,拭去温凝的泪痕,控制想吻她的冲动。 钢笔放下来,视线落向她抓在桌沿的手,想覆上,在触碰的前一秒扑了空。 眸子又暗下来,沉寂了两秒,李随突然用力攥住温凝的下颚,另只手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乳肉。 “嗯——!” 被吓了一跳,温凝眼底还挂着泪珠,潋滟的眼珠透着惊慌。 只是草草揉捏了两下,随后快速从衣摆入侵,隔着内衣暴力泄愤。 粗糙的掌盖在奶子上——干燥火热的掌,与细嫩的乳房形成了强烈对比。 单指勾住内衣的边缘,往下拉,整只乳落入他的手心。 下颚被钳制住,温凝闷哼一声,透过水汽去看他。 漂亮的小脸儿开始泛红,眼尾是粉色的,可怜巴巴。 修长的手指揉捻早就挺立的乳头,奶尖因受刺激而快速充血,直直地竖在他的指缝。 还是印象中的柔软,软乎得不可思议。 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天在她胸口看到的红痕,突然力道加重。 隔着衣服看不到男人的实际施暴,只是感官很强烈,他的手指翻动,将她的乳房捏成各种他想要的形状。 温凝一只手抓住李随的手腕,一只手撑着桌子以防倒下。 突然尖叫,又一颗泪珠滚落,“……疼。” 终于拢回了些理智,李随定定地看她。 盖在奶子上的手掌还在揉捏,只是力道放轻了。 眼泪顺着下颚滑下来,烫在他另只手心。 疤痕被打湿,好似还在痛——比起他的伤,她的疼算得了什么? 李随端详女人半晌,终于松开她的下巴。 还没来得及喘气,温凝的嘴唇被他吻住。 眼睛又一次瞪大,口腔因为震惊而微张,男人的舌尖顺势闯入,肆意掠夺。 手掌摁在她的后脑勺,迫使她压向他。胸前的五指还在揉捏,乳头被他反复挑逗,硬邦邦地戳在他的掌心。 想要推开他,奈何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。 连同呼吸也被夺去,口腔被李随的舌头填满,席卷她的唾液,而后又将自己的渡给她。 水声啧啧,办公桌前的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。 氤氲的视线变得模糊,温凝不知何时泄了气,双手虚虚地撑在他的胸口,隔着西装能感受到他皮下肌肉的爆发力。 眼皮半阖,意识朦胧。 开始接受他的进攻,女人的双腿无意识地摩挲,身上的外套早就掉在了地上。 一侧的乳被他揉得发胀,男人随即拉下另一侧的内衣,接着安抚被冷落的奶子。 乳头在李随摸上去的瞬间就挺立,温凝哼了一声,身子软在他的怀里。 娇嗔在耳边响起,李随于接吻时掀起眼皮。只见女人闭着双眼,双颊的泪痕半干,还能看到是哭过的痕迹。 小脸儿酡红,娇软的身子已经靠向他。温凝纤细的手指抓着男人的衣服,服帖平整的西服被她攥得凌乱。 舌尖被勾住纠缠,藕臂刚要攀上李随的肩膀,却倏忽被拉开了距离。 睁眼,温凝眼底还残存着情欲的波澜。 已经止住了哭泣,只是情事突然被打断,她不解地看他。 男人的手绕过温凝的脖颈,摩挲她颈间的肌肤。 脊背绷紧了,熟悉的前调冲入大脑。 李随的眼底含着阴霾,灰蒙蒙的,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。 温凝不敢说话,怕把他激怒了。 仅抚摸了两下,颈子的温度消失。 ——随即衣服被掀起来,两颗饱满的乳房暴露在空气中。 内衣卡在奶子下方,衣服又被堆在奶子上方。 温凝失声惊叫,试图将其拉下来。 双手却被李随单手桎梏,双臂夹着乳房,好似故意等待他的采撷。 殷红的乳尖轻颤,直挺挺地立在空气中。 雪白的乳房被他玩弄得发红,上面留下了不少手印。 凌虐的美感,李随喉头滚动。 温凝扭着身子挣扎,饱满的奶子便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晃。 乳房夹在双臂之间,乳肉简直要溢出来,每一个轻颤都伴随着奶香。 “李随……你别……” 眼底重新升起雾气,胸口的痕迹太明显了,她开始害怕。 话没说完,只听见男人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随即抬手,将两指塞入她的口中。 毫不留情地搅拌舌根,指腹是滑腻的触感,涎液顺着嘴角流下来。 温凝措手不及,含着他的手指,任由他在她嘴里挑逗翻转。 没消化完李随的动作,胸口突然被温热裹住。低头去看,男人已经吸住了她的奶尖。 “呜呜”地呻吟,酥麻感顺着男人的吸吮而快速传遍全身。 温凝原本是害怕的,现在却突然变了味。 女人的嘴里是男人的手指,而男人的嘴里是她的乳头。 炽热的鼻息喷洒在温凝的胸口,感受得到李随的舌卷住她的奶尖在吮吸,乳房的前端全被他吃进去。喉结上下吞咽着,仿佛真的把她的奶水吸出来了。 舌尖绕着乳晕打转,乳头被严严实实地裹住,随即又抵着奶眼儿猛地压进去。 男人低着头,睫毛垂下来。敛去了方才的暴戾,此刻的眉眼倒是顺意了不少。 奶子被吃得啵啵响,温凝仰着头,津液顺着皙白的颈子流下来。 头顶的灯大亮,照得女人每一处细节都格外清晰。 修长的手指按在温凝的舌根,有点想干呕的冲动,却伴随着胸口的快感,让她有些难耐。 与李随分开后,温凝自诩不是个重欲的人。 即使并不倡导柏拉图式恋爱,在性事方面,她却鲜少主动。 做爱,好像是可有可无的事情。 但是现在……那种熟悉的感觉,那种想要被他肏死的感觉……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,温凝夹着双腿,艰难地摇头。 可以不这样吗?或者再那样些。 小脑袋晃动,李随克制住情绪,缓缓抬头。 离开乳房,只见奶子被吃得满是水渍,上面裹了一层亮晶晶的津液。 以为她难受,男人微蹙眉峰,收回手指。 涎液流得满脖颈都是,黏腻的触感,像她下面的骚水一样。 他这么想着,视线落向她的双腿。 ——紧紧地夹住,无意识地摩挲,李随看过多回。 温凝的手腕还被禁锢着,但她没挣扎,只是垂着头喘气。 身上好湿,脖子、奶子、还有…… 塞在嘴里的手指突然顺着腰际滑下去,一下就摸到了阴阜。 隔着内裤戳弄,李随没给她反应的空间,快速挑开裆部的布料,直直插了进去。 “嗯嗯……啊——!” 温凝再次尖叫,双腿被迫打开,他的膝盖卡在中间。 湿得不像话,也不知道多久了,变成了一滩汪洋。 目光盯在李随西装下的手臂,仿佛透过布料,可以看到他表皮隆起的青筋。 他以前就是这样,手指插在她的屄里,肆意搅动。 双腿发软,温凝支撑不住,只能虚虚地倚靠在李随的膝盖上。 好烫,好热,好湿。 唇边溢出嗔叫,女人的瞳孔放大,爽得有些丢魂。 手指还在抽插——即使没有整根没入,却也能感受到她肉屄的湿软滑腻,此刻正紧紧地绞住他的关节。 淫水打湿他的手掌,外裤甚至被洇出一小片区域。 温凝已经动情,她仰着脑袋,双目放空,不知聚焦在哪里。 李随松开她的双手,手腕被攥得起了一圈的红,他捧起一只,在上面落下一吻。 温柔的亲吻,与方才的暴烈完全不同。 身下的手指挤压着阴道内壁,抚平她骚逼的每一处褶皱。 快感袭来,温凝想并拢双腿,可卡在她腿间的膝盖却格外强势。 “呜呜……我要……我要去……” 她要去了,她要高潮了。 大掌插入女人的发间,轻扯着发根,将其压向男人。 两人下身几乎贴在一起,温凝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,红眼乞求:“李随,我要到了……” 李随的双目深邃得不可见底,他好像没有染上一丝情欲,只居高临下地看她发情。 ——不敢相信此刻看着风平浪静的他,埋在女人阴道里的指有多疯狂。 “呃嗯……我不行了……” 到底是爽到了,只差临门一脚而已。 细细端详她,看她放荡的模样。 李随启唇,口吻不容抗拒,“说,你错了没有。” 快感席卷全身,温凝所谓的尊严也被抛得一干二净。 回答的话在嘴里滚了几圈,当身下的动作慢下来,她终于痛苦地闭眼。 “错了……”女人开口,一只手攀住男人强劲的胳膊,眼眶涌起热泪,“李随,我错了……” ——连道歉都不看他,有这么难吗? 男人咬紧牙关,到底是妥协。 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,摁着后颈,朝她吻上去。 身下的动作加快,水声咕叽咕叽,两根手指全数插入。 感受到女人的身子瞬间紧绷,她颤抖着双腿,在接吻时发出呜呜哭喊。 手指被绞紧,下面的嘴儿饥渴地吮吸、接纳来自他的入侵。 骚屄的软肉火热得发烫,滑腻腻的触感更是极致享受。 又是几下抽插,在某一瞬间,女人猛地抓住他的衣服,大腿颤得厉害。 无心再去接吻,温凝偏开头,尖细的嗓音淫叫了出来。 “啊——!!” 身子剧烈抖动,一股水儿喷出来,霎时淫液四溅。随即就听见啪嗒啪嗒的声响,竟是隔着裤子打湿了干燥的地毯。 快感持续了半分多钟,再回过神时,温凝已经被李随抱着坐在了办公桌上。 思绪回拢,女人大口地喘气,擦掉眼角的泪珠。 男人站在她的跟前,正好整以暇地看她——如果不是他胸口被温凝抓得散乱,却还是带有极强的压迫感。 手指已经从她的裤子里抽出来,他垂下视线,面无表情地抽了两张纸巾擦手。 五官轮廓重新镀上了一层寒霜,温凝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。 裤子湿了,奶子还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,女人后知后觉,把衣服拉了下来。 看着温凝合起来的双腿,李随眼底闪过波澜。 “我叫人给你拿一套新衣服。”他说,将纸巾丢进垃圾桶,而后慵懒地坐回座椅。 微微颔首,掀起眼皮,似笑非笑地看她。 “你打算在我桌上躺多久?” 手脚并用地从桌子上爬下来,落地时踩到被打湿的那片地毯,温凝红着脸挪开。 这个模样倒是有趣,李随望着她几秒,然后抬手看表。 早就超过了时间,男人收起视线,将桌上的协议拿过来。 看到钢笔被拾起,温凝下意识地后退。 将她的小动作收到眼底,李随面不改色。 苍劲有力的签名落款在温凝签字的一旁,合上笔盖,将合同递给她。 温凝接过,但李随没松手。 男人歪着头看她,薄唇挑起一个弧度,眼底却是一片冰凉。 “先别出去,”他顿了顿,松手,然后起身,“把衣服换了再走。” 来到温凝跟前,屈指抬起女人的下巴。 她的眼睛红红的,嘴唇被亲得肿起,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。 温凝没反应,视线不敢迎上他的目光,虚虚地投向别处。 拇指的指腹摁在唇瓣上,微微用力,“听到了?” 这才点头,温凝轻声回答:“听见了。” 声若蚊蝇,小心翼翼。 松开手,又看了她半晌,这才转身离开。 脚步声渐行渐远,开门,助理Alex已经恭候多时了。 侧头给他交代了几句,说话时余光瞥向那一头的温凝。 不知是否男人的视线太过强烈,女人抬头,在对上的瞬间,慌乱移开。 心头沉闷,好似压着一块巨石,已经多年。 交代完,李随关上门,Alex跟着过去。 电梯的数字在下降,男人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衣服,在“叮”一声后,大步走向会议室。 良心煎熬 周末聚餐,难得双方家长都有假期。 自从订下婚约后,他们就很少去外面吃饭了,有些话还得关上门来说。 汪德业在饭桌上突然提及温凝在特殊教育机构的事儿,女人放下筷子。 眼神躲闪了一下,而后开口:“嗯,已经通过试用期了。” 这件事情还是赵春花通知她的,就在签下协议的第二天。 “还是咱们小温厉害啊,顺顺利利就把事情给办妥了。”赵春花在电话那头如是夸奖,彼时的温凝抓着垂在胸口的长发,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“顺利”。 如果不是周旋了这么久,如果不是红着眼睛从办公室里出来,如果她没有受到良心上的煎熬,或许真的称得上是“顺利”。 可是没有。 抬手与温万松碰杯,后者有意将杯子低于汪德业一截。 “那你先进去工作一段时间,我什么时候找个机会给你提上去。” 温凝没说话,其实想告诉汪德业她不是很想干了,但抬眼时对上父亲的目光,女儿不回答,于是他赶忙回复:“哎哟,那可真谢谢汪书记了——” 明年就是正式的亲家了,温万松依然保持着恭维汪德业的态度,一点没变。 对温凝的印象停留在娴静、话少、懂事上,汪德业没有察觉出她的不对劲,又开始与身侧的温万松高声阔谈起来。 “听说下个月——就是明年1月份嘛,F省要调来一位领导。” “嗯,我也听说了……年底事情多,但最基本的市容市貌一定要抓牢了。” “是啊汪书记,可真是辛苦您了哎!不过听说那位还是个大人物,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给您帮忙!” “好说,好说……” 因为要开车,汪文轩没喝酒。 系好安全带,他侧身去看女人。温凝的脸颊红扑扑的,家里暖气足,想来是被熏热的。 有点困,她靠着座椅,脑袋偏向一侧,眼皮半阖。 许久没有动静,车子还没发动,温凝疑惑地睁开眼睛。 汪文轩正看着她,他半个身子靠过来,就要亲她的脸。 缩着脖子躲开,因为刚刚迷糊了一段时间,嗓音很哑,“你干嘛呢?” 男人笑,眼底含情脉脉。屈指缓慢摩挲她的脸颊,很烫。 “你睡着的样子真可爱。”他说,敏锐捕捉她的迷茫,“宝贝,刚刚是不是不开心了?” 坐起身子来,推开他,让彼此的距离保持半米。 “没有吧,”女人皱眉,揉了揉眼睛,“反正去那边上班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 又深深地凝视了温凝半晌,汪文轩终于重新回到主驾,手放在方向盘上。 目光落向远处的路灯,发出幽幽光线。 勾唇,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她的话。 启动车子,音乐打开。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他悠闲地开口:“前两天你去专柜了?” 一头雾水,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完全清醒,温凝开口:“什么?” 驶出别墅区,外面是宽阔的马路。 男人的食指随着鼓点敲击方向盘,继续补充:“我看见柜子里有一套新衣服。” 这下是真的清醒了,后背的凉意飘起来,她直了直身子,“哦对,我是去买衣服了。” 汪文轩又笑,看见温凝脸颊的红晕下去了不少。 “你早说啊,喜欢我就给你买,那套多贵啊。” CHANEL 24K 秋冬系列成衣,每一件价格都高得离谱,更别说给她的是一整套。 沉默着没说话,秉持着“言多必失”的原则,温凝有些心虚地望向窗外。 连尺寸都是适合她的,好似他的手早就在她身上丈量过多次——可那只是曾经。 车又驶出一段距离,在红灯前停下,汪文轩侧头去看温凝。 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消散了,大概是车子里没开暖气,稍微凉一凉就舒服很多。 视线落向她绞在一起的手指,在绿灯即将到来前,他说:“宝贝,怎么没见你这段时间戴戒指?” 右手摸上左手的中指,圈在她指间的婚戒已经被她摘下许久。 “工作的时候戴戒指不方便。”她回答——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原因,钻戒很容易磕到碰到,或者误伤自己,如果是素圈,大概会方便很多。 绿灯了,车又重新启动。 汪文轩点点头,倒没有任何不悦,只是淡淡道:“等我爸给你升上去了,你就可以不用干那些体力活了。” 车载音响切换到一首抒情歌曲,温凝抿着唇,“嗯”了一声。 感恩的心 不到一个月就是元旦,前不久才获得一批资助,声愿上上下下开始着手于迎新活动。 院里年轻老师不多,能想得出有创意的点子的更是少得可怜。 “小温老师呀,”赵春花率先推荐,“她肯定有很多想法的,是不是?” 彼时温凝还低着头在刷手机,办公室里围满了老师,她作为小辈,在圈子的最外层。 闻言女人立马抬起头来,手机的反光打在她的镜片上,好像隐约能看到是一篇文章。 “不不……”温凝立马摆手,尴尬笑道:“我不行的赵老师,而且我也不知道小朋友喜欢玩儿些什么。” 话音刚落,身侧传来game over的音效,随即被孙泽的胳膊肘碰到,温凝躲闪了一下。 “操!怎么又死了!”过于愤怒,嗓门老大,导致人群的注意力全落在男人身上。 当反应过来时,他对上孙志刚死亡般的眼神。 心虚地收起手机,孙泽嬉笑:“叔,你别这样瞅我,怪吓人的。” “要打游戏就出去打。”孙院长冷不丁地教训,顿了两秒,还是给他台阶下,“孙泽,你有什么想法?” “想法,什么想法?”压根儿没参与到讨论中,男人摸不着头脑,扭头去求助身侧的女人。 温凝佯装咳嗽两声,随后低声道:“院长是问你对迎新晚会有没有想到什么点子。” 随即了然,大咧咧起身,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服。 真骚包,又臭屁,温凝对他的印象一直没变过。 “这个晚会哈,”故意字正腔圆,抬起手挥舞,“我觉得吧,着名手语音乐表演——《感恩的心》就很好啊!”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,不是不行,就是太没创新了。 孙志刚的脸气得铁青,刚要发作,赵春花打圆场儿,“这个,小泽的意见也挺不错的呀。” 孙泽是个没眼力见儿的,还以为赵春花是真的在夸他,又继续补充:“虽然我吧不会手语,但是咱们院里有很多老师都会手语,让他们和孩子们一起表演,不是很好吗?” 没人回应,孙志刚甚至不去看他了。 终于感受到了尴尬,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人,“是吧,是吧?” 温凝用余光看见孙泽在戳碰她的胳膊,女人不愿帮他说话,所以选择沉默。 可这家伙偏偏是个不死心的,于是又喊:“小温,小温啊!” 焦点又回到温凝身上,感觉四面八方投来视线。 温凝低着头,那边传来赵春花的声音,“是啊,小温也会《感恩的心》吧?” 女人垂着眼睫,上次表演这个节目,那都是初中的事儿了。 记得好像也是在一个特殊教育机构,但是时间太久远,她已经记不太清了。 温凝点点头,轻声道:“是会一点点。” 其实不会也没关系,温凝现在手语打得很流利,对她来说,一首歌根本不是什么问题。 赵春花斜眼瞅了瞅孙院长,他的脸色不算好看——虽然他经常摆出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。 笑起来,赵老师又说:“那不然这个节目就由小温来主持?你找几个小朋友,男孩女孩都要有,试着跟他们排练排练?”语气是尝试性的,也不知道温凝会不会答应。 长发垂下来,盖住了温凝纤弱的肩头。 抿着唇,女人很轻地点了点头,“可以,我愿意接手这个任务。” “哎哟,我就说小温一定会答应的嘛!”赵春花笑起来,扭头去看孙志刚,后者还挂着臭脸。其实想给温凝在孙院长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,毕竟她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。 “那、那我也参加吧!”见温凝答应了,一旁的孙泽跃跃欲试,“毕竟这个是我提出来的,我也想参与学校的活动!” 孙志刚前一秒还稍微柔和放晴的脸在听到孙泽的话后又耷拉了下来。 抬手,指了指大门,开口:“你,滚。” 坠入深渊 冬至,年末的最后一个节气。 C市鲜少下雪,屋外凌冽的风呼呼地刮。 前两天机构全面安装上了暖气,终于不用在室内裹得严实。 温凝取下围巾,柔软的羊绒从颈间抽离,空气与肌肤接触的瞬间,带起一丝凉意。 踏入教室,赵春花正忙着给孩子们打早饭。 教室的一侧,小朋友正乖乖地排队等老师给他们舀汤。 温凝上前,下意识地帮赵春花分发餐具。 “赵老师,怎么今天在教室里吃饭?”她问,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筷子。 “哎哟,小温你来啦?”赵春花没注意到身侧的女人,用手背擦了擦额前的汗,“今天不是冬至了吗,孙院长给院里的阿姨们放了假,他讲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。” 说着,赶紧又舀了一勺,递给温凝:“你吃了没?尝尝我自己做的羊肉汤,可鲜了!” 出门前已经用过早饭了,女人摆手,却见赵春花已经将碗放在她面前,“趁热喝啊,你去一边休息吧,这里我来就好!” 落座在一群小朋友中间,他们的矮凳导致温凝施展不开双腿,女人弓着腰显得格外滑稽。 鲜香的肉汤很快见底,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,温凝打开。 【宝贝,我到单位了,你开始工作了吗?】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,那边又发来:【距离订婚宴还有48天,感觉又离幸福近了一点。】随后附上了一个[期待]的小猫表情包。 这个每日倒计时,汪文轩已经连续两周给她打卡了。不过有时候温凝太忙,也不会刻意去回复。 手指悬在屏幕上,她向来不会说肉麻的话,干脆也发了一个同款表情包。 毕竟有时不知道说什么,表情包就可以敷衍所有。 用过午饭,又要开始给小朋友们进行彩排。 早上跟着机构里的几位老师一起搬运新送来的教学器械,不夸张地说,这两天校门口的装货卡车可谓络绎不绝。 舞台上的小朋友根据身形的高矮排好队伍,温凝站在最前面给他们打节拍。 在连续练习了叁次后,有些孩子们开始不耐烦起来。他们的动作变得松散,站得也是歪七扭八。女人只好摆了摆手,让他们稍做休息。 拉了一张折迭椅,温凝捡起地上喝了半瓶的矿泉水。 视线放空,她最近总是想起小时候看的春晚表演——千手观音。 那样整齐划一的舞蹈表演,不说普通的正常人是否能做到这般完美无瑕的程度——更何况表演者居然全都是聋哑人。 正走神着,一旁小小的身影扯了扯温凝的衣袖。 垂下视线,温凝看见一个小妹妹怯生生地站在她跟前。 合上瓶盖,女人纤细的手指翻飞:[怎么啦,小彤彤?] 陈彤彤,小朋友的名字,也是上次温凝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儿。 陈彤彤从棉衣兜里掏出一个零食,被她捂得有些碎了,小小的手指抓着塑料包装,发出窸窣脆响。 温凝勾起唇角,指了指说:[要我帮你打开吗?] 陈彤彤点点头,递给温凝。女人笑着接过,给她撕开。 是曲奇饼干,闻着香气扑鼻。 小妹妹自己拿走一块,里面还剩一块。 软乎小手推了推温凝的胳膊,然后打手语:[姐姐,这个给你吃。] 女人怔了怔,随即弯起眉眼。舞台灯光下,温凝简直美得不可方物。 [谢谢你呀。]她说,摸了摸陈彤彤的小脑瓜,换做口语告诉她, “谢谢宝贝。” 休息了半个点,看着差不多了,温凝打算今天再多练习两次。 正招呼着小朋友们站上舞台,大厅外疾步赶来了赵春花。 “小温——小温老师呀——” “哎,这儿呢赵老师!”温凝扭头侧身,彼时还在给孩子们排型列队。 “是在这,是在这!”这句话显然不是和温凝说的,赵老师在确定后又走出去,等她再进来时,后面跟着李随与他的助理。 脸上的笑意褪下些许,尴尬地挂在嘴角,看着不那么体面。 距离上次见面,已经过去一个月了。 弄得满身狼狈,洗澡时才发现胸口的斑驳有多不堪入目。 温凝抬起视线,只见那头的男人身形挺拔利落,棱角分明的五官蛰伏在晦暗的光线中。他的眼神凌冽,正直直地望向她。 赵春花率先赶来,拽着温凝下舞台。 女人僵硬地被她拉扯,低声略带抱怨:“他怎么来?” “哎!你说的这是什么话!”赵春花佯装生气,板了一下脸。 其实温凝前两天才知晓这次机构的资助全都来自于李随的拨款。原以为是哪个好心人士大发善心,却不料在上次签字协议的补充条款中,增加了[无偿援助声愿]这一准则。 ——当然,她没看合同,也没心情去看合同。 在李随面前站定,她又往赵春花身后挪了半步。 抬手抚了抚耷拉下来的碎发别在耳后,温凝垂着眼睛,模样乖顺。 不知道是不是洞穿了女人的心思,男人微微颔首,目光落向台前的小朋友,嗓音平缓有力:“我就是来看看声愿的进度怎么样。”他说,视线幽幽下移。勾唇,似笑非笑,“打扰到小温老师了?” 脑袋晕乎乎的,不知道是不是又给自己施加了莫须有的压力,温凝身下的手指绞缠在一起。 “……没有。”她开口,清了清沙哑的嗓子,“但是我这里还要给孩子们排练。” 鬼都听得出来温凝是在婉拒他——即使还是那样低眉顺眼,但语气已经有些强硬了。 是在生气?还是记仇上回的事情。 男人眉峰微蹙,不自觉地上前半步。 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刻度线,他朝她靠近,她便反向退后。 小腿踢到横在中间的凳子,重心不稳往后倒——胳膊被抓住,又拽了回来。 身子靠在他的臂膀处,上面隆起的肌肉仿佛隔着布料烫伤她的肌肤。 几乎条件反射般离开男人的怀抱,手腕却又被攥住。 大掌抬起她的脸颊,暧昧行为过于熟稔,好似早就演练过无数次。 “你干什……”话卡了一半,女人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出他紧蹙的双眉。 “你的脸怎么回事?”他问,语气有些急促。 这才反应过来,一旁的赵春花惊呼:“小温啊,你的脸怎么这么红……哦唷还肿了!” 原来刚才的头晕不是心理作用——温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两秒后又撩起袖子,很快确认—— “过敏了吧。”她说,气管开始有些呼吸不畅。 “吃什么了?”李随口吻严肃,双眸紧紧地盯住她,“花生?” 温凝愣了愣,他居然还记得她花生过敏。 女人垂下眼睫,有些烦躁。甩开他的桎梏,转身道:“别问了,我没事。” 嘴硬最是要不得,刚往回走没两步,胸口开始心悸。 接着又是一阵头晕目眩,感觉到心脏突突地跳。温凝还没站回台前,随即两眼一抹黑。 再醒来时温凝已经躺在了病床上。 房间很安静,只听得到挂壁时钟发出的机械走声。 嗓子干得厉害,想抬头张望,视线突然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眸。 “刚醒来就要走?”他说,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中。 视线慢慢地聚焦,套间式的病房宽敞明亮,而他坐在那头的沙发上,整个人阴沉得可怕。 “……不是。”女人开口,嗓音过于沙哑,听来有些委屈,“我口渴……” 稍微敛起怒意,男人喉头滚动,起身给她倒水。 刚刚好的水温,李随站在病床前,绕过她挂盐水的手臂,递到她的嘴边。 离得太近,温凝缩了缩脖子,目光落向冒着水汽的杯面。 沉默了半晌,头顶传来他克制的声线:“是要我喂你喝么。” 摇了摇头,女人接过,咕嘟咕嘟一饮而尽。 确实是渴极了,房子里的暖气又烘得热,褪下的红晕重新攀上来。 水杯放在床侧的柜前,目光注意到手机弹出几条信息。 【老婆,赵老师跟我说你过敏了,怎么回事啊?】 【等我下班来接你吧,或者你今天早点回家,我带你去医院。】 【宝贝,你没事吧,怎么不接我电话?】 为了图方便,温凝设置了在锁屏情况下也能看消息的功能,只是没料到,汪文轩今天发给她的消息,早就被李随看得一干二净了。 还未息屏,短信之后接着又是来电。 头顶的目光过于炽热,即使极力不去在意——还是能感受到身前的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她。 很轻的一声嗤笑,他道:“你老公的电话,怎么不接。” 温凝从未觉得默认的电话铃声如此刺耳,清脆的音调每一下都重重地打在她的心头。 “还是,这个也要我帮你接?” 骨节分明的手已然伸过去,在触碰的前一秒,立马被温凝抓走。 划开通话,温凝惊恐未定。 “喂,宝贝,你终于接电话了!”那头也听得出来很是焦急,赶忙询问,“没事吧?你还好吗,为什么刚刚一直不回我消息?” 一时的失语,在过度惊吓后会有短暂的宕机。 顿了两秒,温凝才开口:“没事,我刚刚睡着了。” 这个倒不是撒谎,确实是睡着了。 男人站在她跟前,凌厉的眉下压,周遭是一股难以消散的狠戾。 如果不看她的表情,其实听不太出温凝的情绪——就好像刚刚睡醒,带点慵懒,实则已经吓得魂飞魄散。 “真的吗?”半信半疑,那头的汪文轩于走廊来回踱步,有人在喊,他只能叮嘱,“好吧,宝贝,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家,有个会议很重要。” 温凝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,平整的被套被她攥出褶皱。 “嗯,没事,你忙你的吧。”其实松了一口气,女人瞟了眼墙上的钟,已经临近她的下班时间了。 那头又嘱咐了几句,温凝其实听不太进去了,身侧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,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正密密麻麻地吞噬她的意志。 匆匆挂了电话,目光落在通话时长上,短短两分钟,她好似过了两年。 浓密的长发垂下来,遮住了女人的半张脸。 即使如此,她也知道他在看她。 指甲扣住手机的边缘,身子半弓着,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。 心跳还没平缓下来,胸口闷闷的,全是受到惊吓后的余悸。 没人开口,温凝甚至听得到药水瓶滴答滴答流下来的声音。 终于,她听见他说:“不睡了么。” 语气没有太大的波动,甚至好像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。 抓着手机,温凝哑着嗓子:“我、我好多了,挂完水就回家。” 如果踩雷需要分等级,那温凝一定是王者。 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怒意又一次涌上来,男人抬手,掐着温凝的下巴迫使其抬起头来。 无声的惊呼,女人眼底还残留着无措。 李随稍作用力,下颚隐隐发疼,但她不敢抗拒。 莫名的心虚,尤其是在这样强弱过于明显的场合之下。 咬着唇,眼珠子水汪汪的,看着气色红润许多——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。 男人居高临下地审视,漆黑的眸子翻滚着隐秘的怒意。 回家?他细细思忖这个词语。她的家,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吗? 牙关咬得咯吱响,臂膀的青筋暴起,李随反手将温凝推回病床,支肘卡在她的咽喉。 温凝被吓坏了,双臂乱挥,下一秒那只扎针的胳膊就被钳住,动弹不得。 男人侧头去看她的手背,好在鲜血没有回流。 他很想克制自己的怒火,但当他再对视上温凝的双眼时,却发现这根本无力回天。 她无辜、可怜,好像把自己犯的错都择得干干净净。 她洗去所有罪孽,摇身一变,是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女人。 那他呢——或许她心里从来没有过他,大概是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,甚至在他坠入深渊时还要踢上两脚。 思及此,李随强有力的手臂扼住女人纤细的喉头,他皮肤表面的青筋盘虬,彼时甚至带上了些许颤抖。 “唔、唔……” 有点呼吸不畅——即使这种感觉根本比不上刚才过敏时的半分痛苦。 朦胧的水雾中,她看到——李随的眼尾泛着红,晶莹的泪蓄在了眼眶。 把他撵走 削下来的苹果皮沿着锋利的刀刃越卷越长,收尾处,赵春花拇指摁住刀背往上提,咔一声,果皮断裂。 伸手递给温凝,脸上是和蔼的笑:“给,吃颗苹果吧。” 温凝回过神,视线落在刚削好的苹果上,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。 不过没有胃口,她笑了笑,摇头:“谢谢赵老师,你先放着吧,我还不想吃。” 赵春花也不强求,抽了一张纸垫在桌上,又吩咐:“还是要吃呀,等会氧化了就不好了。” 温凝点点头,笑得很勉强。 思绪还乱着,李随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,她好像还被困在那个记忆里。 双目的视线放空,虚虚地落在病房的某个角落。臂膀靠着枕头放松下来,却隐约还能感受到被他掐住的感觉。 她快喘不过气,那双悲伤到破碎的眼,痛得从心口传到四肢百骸。 “小温啊。”犹豫着开口,赵春花观察温凝的表情。 女人扭头,缓缓聚焦视线,轻声道:“怎么了,赵老师?” 笑了笑,赵春花局促地搓了搓手,尝试询问:“你和李随……”捕捉到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,还是问了下去,“是以前就认识吗?” 看着赵老师,温凝的嘴角微微抽动。 垂下视线,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,而后点头,“嗯,认识。” 赵春花“哦”了一声,尾音很长,不知是惊讶还是了然。 “那真是闹乌龙了,”赵老师笑笑,干巴巴地呵呵了两下,“我以为你俩不认识呢,还叫你给他端茶倒水的。” 埋在被窝下的手抓住衣角,绕着指尖拧成一团。 “也……不是很熟。”她说,开始自欺欺人。 赵春花又点点头,“原来是这样。”纠结着要不要说,只能当做随口的调侃,“嗐,我就知道你俩肯定以前相识过,要不然你下午晕倒的时候他能那么着急呢……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,赵春花也觉得话题不太对劲,堪堪停了下来。 温凝没说话,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——毕竟他们曾经亲密无间。 气氛莫名的尴尬,赵春花岔开话题:“李随把你送来医院之后我就给你男朋友打电话了,他可急坏了……”顿了顿,抬头看了眼钟表,“哎,怎么还没来?他不是总准时接你下班吗?” “他还有事。”女人回答,声音闷闷的,“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好了。” 话刚说完,走廊的那头传来疾步声。 人影在门外晃了两下,确定病房后才推门进来。 “温凝?温凝。”汪文轩额头有汗,大口喘气,“你没事吧?”他说,赶忙上前查看,伸手抓住女人的胳膊,“吓死我了……” 温凝摇摇头,嘴角扯起笑意,“你不是说还有会议吗?怎么来了?” 男人上下打量病床上的女人,确定她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,“我实在担心你,今晚的就干脆不参加了。” 温凝不知如何作答,抿着唇,笑意淡去。 一侧的赵春花起身,说了两句后便离开了,机构的孩子们还在等她,她不能逗留太久。 在床沿坐下,汗水打湿了男人额前的头发,温凝抽了两张纸递给他,轻声道:“快擦擦。” 男人刚要接过,却又放下,身子凑过去,有些无赖,“你帮我擦。” 纤细的五指攥紧了纸巾,停顿了两秒,她抬手,“好。” 温柔地在汪文轩额前擦拭,她的模样认真,眸子透着淡淡的疏离,他总看不透她的心情。 伸手搂住温凝的腰肢,女人躲闪了一下,无果,还是将就他了。 “赵老师说你食物过敏,昏迷了直接进的医院。”男人开口,嗓音有些沙哑,“怎么回事啊,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过敏。” 手停了下来,温凝将湿透的纸巾丢进垃圾桶,漂亮的眉微蹙。 “花生过敏,”她说,声音很小,“误食了,不是故意吃的。” “怪不得我从来没见你吃过花生。”他又说,好像回忆起什么,抬头,黑色眸子望向她,“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,我妈给你看的照片,是不是就是你小时候过敏的那次?” 温凝垂下眼,点头。 收紧手臂,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心疼,“是我这个做老公的不合格了,都忘记你对花生过敏。”脸靠在她的胸口,汲取身上的香味,“宝贝,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。” 温凝脸上没什么表情,双臂低垂,松垮垮地挂在身侧。 温存了几分钟,汪文轩终于抬头,又一次看向她。开口,问道:“谁送你来的医院?”终于抓到了重点,又补充,“楼下的护士告诉我你在VIP病房,我还以为听错了。” 心跳漏了一拍,温凝脸上的血色微褪,佯装镇定,“我们机构这几天不是有人资助吗,就是那个老板。”前两天随口提到过,温凝庆幸有这么个铺垫。 看她眼神有些不自然,汪文轩皱眉,又追问,“老板,男的女的?” 低头咳嗽了一声,温凝将长发盖住脸颊,哑声道:“男老板。” 男人抿唇,在得到答案时倒也没有很惊讶,只不过女人的反应看来有些异常。 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,轻声安慰:“这也正常,他资助你们单位,你也算是他的员工了。员工生病了,老板送来医院也不奇怪。” 到底是有一套自圆其说,汪文轩脸上的笑意盈盈,看不出有一丝恼怒。 脸颊被捧着抬起,温凝看见他柔和的双目,带着浅浅笑意。 “宝贝,我相信你,因为我爱你。” 通体流畅的奔驰在高架桥上飞速前进,车外风呼呼地刮,车内安静得格外可怕。 手机屏幕的光线映在男人的脸上——却完全照不亮他那张阴霾无比的轮廓。 整个人陷在黑暗中,周遭传来的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冷颤。 Alex就坐在老板的对面,连同呼吸都刻意地放缓,仿佛生怕一个噪音就会让他大开杀戒——至少目前李随的表情,可谓难看到了极点。 不知看到了什么,男人的眸子猛地收缩,他咬着牙,手机被捏得咯吱响。 分明车内的暖气充足,助理却被吓得冒了冷汗。 尽力专注在手头的报表上,突然听见“砰”的一声,唐宇抬头去看——李随已经把手机甩在了一旁。 材料昂贵的核桃木饰板硬生生被手机砸出一个小坑,手机可怜地躺在地上,上面还在实时播放监控录像。 Alex发誓——他不是故意要看的,只是正好两人拥抱的画面展现在他的眼前。 助理哪敢说话,立马捡起手机,屏幕向上呈给李随。 喉头剧烈上下滚动,男人粗粗地喘气,已经不愿再看视频里两人的卿卿我我。侧额,支肘搭在扶手上,李随的目光落向窗外飞速划过的夜色。 眸子寒凉彻骨,车还在平稳驾驶,对面的唐宇被惊得瑟瑟发抖。 通过高架桥,距离C城的市中心越来越近,夜景更是繁荣起来。 终于,男人收回视线。 眉眼半压,锋利的下颚线绷直,薄唇轻抿。即使控制了大部分的怒意,叫人看着还是可怖至极。 退出视频,将手机扔在另一侧的单座行政椅上。 开口,他说:“找个人,把他撵走。” Alex还没反应过来,老板又补充,这次语气明显加重——“立刻,马上!” “你…无耻!”(h) s eb ook 8.c om 后半夜两点半。 女人已经步入梦乡,其实有点认床,在病房里酝酿了一个多小时才睡着。 下午的时候汪文轩被医院的护士叫走,说这里不允许家属陪床,并且一再强调温凝的症状还需要留院观察。 拔掉了留置针,身上的红疹已经完全消退了。晕倒前确实严重,过敏引发的血管性水肿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——好在第一时间就诊了。 夜已深,宽敞的套房宁静祥和。病床上的女人舒展眉眼,已是酣睡之态。 墙上的挂钟走到2:47,病房的大门被悄然推开。 男人挺拔的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。漆黑的皮鞋踩在地面,发出很小的哒哒声。 伸手摸到门口的一排开关,骨节分明的指贴在某个按钮上,“咔”一声脆响,头顶的监控红外灯闪了两下,随后熄灭。 无声踱步到床前,女人呼吸平缓,没注意到已经有人靠近。 床头的夜灯被打开,柔和的暖黄色,照亮了温凝熟睡的半张脸颊。 屈指贴向她柔软的颈子,李随用手背的肌肤拂过,带着细细的痒,若有若无。 在颈部的几个徘徊,而后反手用指腹摸上去,缓缓上移。 来到女人温热的唇,唇瓣饱满柔软。男人用拇指摁在上面,反复摩挲。 力道很轻,温凝在梦中无知无觉,呼吸绵长且平缓。 指尖扣入微张的双唇,骨节小幅度上挑,迫她将半只拇指吃进去。 女人哼了一声,嘴里有东西入侵,她还在做梦,只想将其吐出来。 指腹触及到口腔的湿滑津液,李随撑开合起来的贝齿,硬是往里面塞。 柔软的舌尖被迫下按,牙齿卡着拇指的关节,无意识地咬合。 男人漆黑的眸子微暗,皮肤表面传来很细微的疼,像有几只蚂蚁在啃噬,瞬间从指尖传到了心头。 他抽出半截,在灯光下,李随能看见拇指第二关节处落下的一小排整齐牙印。 还未完全抽离,顿了半秒,又重新送进去。 这次直直地卡入她的咽喉,搅动她的口腔。 温凝嘤咛了一声,漂亮的眉皱起,侧过头想躲开这样的异感。 ——可哪有这么容易摆脱,脑袋往男人这边偏过来,他看见她微微泛红的脸。看更多好书就到:y u ti8. co m 是梦到什么,还是只这样就会兴奋? 女人的双颊沁着红潮,原本还用舌尖抵触他的深入,却在某一个时刻开始极力讨好。 柔滑的丁香舌裹住了那根不速之客,男人双目一怔,随即用食指的指腹贴住温凝的下颚。 床上的女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,她含着李随的手指舔舐吞咽,双手紧紧抓着软绵的被褥,额前浮现细汗。 ——这一定是梦到了什么,只是不知晓梦中人是谁。 回忆重迭穿插,雾蒙蒙的画面中,温凝被男人按在那张办公桌上。 她被扒得精光,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,通红了脸,被李随强硬着按住后脑勺。 温凝抬手想要护住空荡荡的胸口,下一刻却被他狠狠拽起,接着宽厚的掌扇在骚奶上。 她哼哭出声,好痛,但是又好爽。 拉着女人乌黑的长发把她摁下去,膝盖跪在地上,一点也不疼。地毯的厚实带来足够的缓冲,温凝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。 将她的脸按向男人的裤裆,温凝瞪大了眼睛,昂贵的西裤之下,男人雄起的性器已经撑起了一个大包。 女人僵硬着挺直了身子,双手无措地撑在地上,纤细指甲扣进地毯的缝隙。 脑后的掌又往前一按,隔着西裤,温凝仿佛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凌冽气息——强而重的男性荷尔蒙,让她不禁咽下一口唾沫。 只是几秒,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越来越快。 头顶,传来男人不容抗拒的嗓音:“吃。” 手指轻颤着拉开裤链,隔着内裤,她已经隐约看到李随阴茎的形状。 好久……好久没碰了,好久没被他肏了。她想,身下的水滴答滴答地掉在地毯上。 喘着气,涨着脸,温凝拉下最后一层布料。 硕大的性器猛地从束缚中弹跳出来,险些拍打在她的脸上。温凝一声惊呼,脸颊往一侧偏过去。 刚躲开,脑后的掌心又摁住将其摆正。面对着肉棒,瞧见它高昂地挺立。 五指轻颤,温凝抬手将其握住。太大了,根本无法圈起来。 纤细的指攀上去,滚烫的温度,阴茎表面的青筋盘虬,顶端龟头已经沁出透明的前精。 生疏地套弄,手指绕着柱身来回撸动。温凝感觉羞耻到了极点,垂着眼睛不敢直视。 李随另一只手随意地玩弄女人丰满的乳房,粗糙带茧的掌覆上去,指腹并拢捏住充血挺立的乳头,向外轻轻拉扯。 温凝疼得挺直了腰板,可这一幕在男人看来就是想要更多。 骚货。 好似暗暗地调笑了这么一句,温凝抬起头,水汪汪的眼睛望向他。 是骚货……女人咬着唇,仰头看他。 把玩奶子的掌突然松开,随即很轻地拍在温凝的左侧脸上。 她猝不及防,脸被打得歪过一边。 刺刺的瘙痒,一点也不疼,还想要更多。 水漫金山了,温凝夹着腿,淫液顺着大腿根滑下来,洇湿了一小片地毯。 敛起眼底的笑意,男人掐着温凝的脖颈,迫使她重新仰面。 薄唇抿成一条冷漠的直线,李随低头看她,眸色看不到一丝柔和。 “温凝,吃。” 他说,淡薄地命令道。 梦境与现实混沌起来,双眸睁开,柔和的灯光晃进视线,温凝有半分钟的失神。 ——直到胸口传来熟悉的钝痛,她突然起身。 男人就站在她的床前,脸上一片阴霾,寒意四射,周身尽是凉薄。 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嗓子眼,只因他率先启唇, “做梦也能高潮,温凝,是把我幻想成你男友了吗。” 闻言,女人低头。只见自己的衣衫凌乱,却完全没有被掀开的痕迹。 他什么都没做?——他居然什么都没做! 自己是做春梦了,对象却不是汪文轩。 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,动了一下身子,明显感受到濡湿的内裤贴着她的阴阜,很不舒服。 高潮了? 梦境中她跪地为李随口交,只是如此,自己就高潮了。 脑袋低垂,浓密的长发盖住温凝的脸颊,女人久久不语。 李随咬牙,她这是委屈?愤怒?或者感到羞耻? 倾身弯腰,抬手为她拢过青丝别至耳后。 动作轻柔,眼底却结了一层寒霜。 “怎么不说话。”是质问的口吻。 温凝咬唇,眼波轻颤。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,她的春梦对象就站在她面前。 越是这副模样,李随胸口的火焰越是燃烧得猛烈。 他捏住女人的下巴,将其扭转过来。 “说。” 温凝抖了一下,梦境中的他与此刻的他好似重迭在了一起。 眉眼的狠戾与寡淡,说话时语气简洁又直白,单字就已充满力量,让她控制不住地有些兴奋。 瞳孔收缩,温凝怔怔地看他,不知身下又挤出一小股水。 “我……”她开口,一点点抖动,“我没有,我不是……” 狭长凛冽的眸半眯,冷冷地审视她。 没有,什么没有?是否认自己没有高潮,还是反驳把他当成那个男的? 可不管哪个答案他都不能接受。 静静地端详温凝半晌,觉得大概是被吓坏了,感受到身子在不住颤抖。 松开手上的力道,男人隔着病服,摩挲她的肌肤。 语气平缓下来,听不出什么情绪:“怎么不告诉你男朋友,你的老板是我。” ——这次才真的被吓到了,温凝的身子僵住,半晌才开口:“你、怎么知道……?” 挑眉,眼底闪过戏谑。 不紧不慢地坐下来,李随健硕的手臂暧昧地摩擦着她纤细的腰肢——模仿白天汪文轩的样子,好似要涂改掉他留下的痕迹。 勾起唇角,他揽着温凝,修长手指灵活钻入她的衣摆。 唇贴着她微凉的耳垂,随即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,“你看,那是什么。”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温凝看过去,一枚监视器正镶嵌在头顶的天花板上! 脸色煞白,他不仅私自监听了她和汪文轩的对话,并且于此时此刻,或许也被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! “你……”温凝喘着气,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无耻!” 男人抬眼,懒懒地掀起眼皮。 轻笑,去抚平她因愤怒而皱起的眉头。 “和你比起来,我恐怕好很多了。” 眼底含着一层雾气,温凝眨了眨眼睛,紧紧地咬唇。 自知理亏,她当然不会再顶嘴,但心里还是委屈,只能沉默着不说话。 受惊的小兔模样,眼眶红红的,想哭却不掉眼泪。 男人收起表情,眉眼下压,去摸温凝的脸颊。 女人偏头躲开,还在生气。 心里的火又涌上来,监控里她与汪文轩卿卿我我、搂搂抱抱,可在李随这里,什么都不行。即使梦里的高潮,想的还是她那个未婚夫——当然了,李随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。 起身,黑漆漆的身影压迫在温凝跟前,女人扭头去看,扬起颈子。 男人抓起温凝的一只手,将其盖在结实的小腹。 女人试图抽走,却挪不动分毫。 “你是爽了。”他说,口吻冰冷,“一共两次,你看是用手还是用嘴。” 脑子转不过来,她呆呆地问:“……什么?” 按着她的手心往下,在接触到的瞬间,舒爽直冲脑门。 “给我弄出来,不然我还有更无耻的。” 准备好了(h) 双膝交迭,跪坐在床沿。 脚踝处透着粉嫩的红,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变得燥热难耐。 当掌心真的触及到男人的性器时,才发觉它远比梦中的更为滚烫。 柱身如烙铁般贴住温凝的指腹,带着皮下血管的跳动,让她有一瞬的恍惚。 从前就有这么个典故,究竟是庄周梦到了蝴蝶,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。 庄周梦蝶——现实与梦境混杂交织在一起,叫人分不清哪头是清醒,哪头是沉沦。 纤细的手生疏地圈住李随的阴茎,坚挺的海绵体在她的揉搓下越膨越大,骇人的尺寸在多年后又将她惊得不敢言语。 男人的手垂在身侧,手背的青筋隆起,掌心握紧又松开。 不是没有给他手淫过,只是时间过得太久,温凝已经不知晓怎样能让男人获得快感。 没有液体的润滑,单是这样给他揉捏,只不过是皮肤与皮肤的摩擦,更别说她的技术还烂到不行。 女人涨红了脸,眼睛盯着手心那高高耸立的肉棒。这东西比得上她的小臂粗壮,硕大的龟头马眼怒张,顶端渗透出的前列腺液洇湿了一小片面积,在昏黄的灯光下晶莹剔透。 温凝圈着阴茎自上往下套弄,掌心粘上了黏液,终于在撸动时顺滑起来。 即使已经在尽力地去包裹肉棒,纤细皙白的双手来回承接辗转,却还是在若干分钟后开始喘起气来。 胳膊抬着很酸,小臂鼓起肌肉线条,手指都在打颤。 比起身前的男人——她的呼吸甚至比他还要凌乱,宽松的病服黏糊糊地贴在背脊,温凝知道自己是出汗了。 眼睛眨了眨,周遭柔和的光线让她有些晕怔。于是温凝开始分心,回忆起梦里的场景。 到底是不是还在做梦——或者她始终没有醒过来。 给他手淫的动作缓下来,李随的呼吸并不沉重,她开始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没有得到任何快感。 手好酸啊……温凝暗暗腹诽,这样的一幕,也被监控录下来了吗?尽管此刻暴露私处的根本不是她。 “温凝。” 她突然听见头顶递来低沉嗓音。 女人一顿,身子微僵。抬头,视线撞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。 梦里的场景再次重迭起来,他说:温凝,吃。 瞳孔中带着兴奋的颤动,跪着的双膝不禁略微挺起,想要更靠近他。 那个字,他要说那个字吗? 用手,或者用嘴,她并不抗拒。 李随垂眸凝视她许久,伸手插入她的发间,将她扯着仰起头来。 女人的眼波在抖动,双颊泛起的红晕越来越重。 启唇,他道:“你这样,我不可能射出来。” 脸上的肌肉轻抽,温凝想要垂头,却被他桎梏与其对视。 李随的瞳仁漆黑而幽深,优越的五官隐没在阴影中。只能感受到他语气的冷淡,带着很浅的不屑。 手掌还包裹着阴茎,却一动不动了,就这么卡在半截。 她是不会,她没有这方面的技巧,当然不懂得怎么样才能让他射出来。 温凝的唇瓣动了动,想说什么,但只是嗫嚅,又闭上。 发根处的手松开,男人轻扯掉女人的五指,淡淡道:“算了。” 温凝低下头来,心里酸酸的,不是滋味。 好似在兴奋的顶端,肾上腺素已经飙升,却在半途被生生地拉下来,就这么跌到地面,一无所获。 沉默了半晌,身前男人高大的影子没有离开。 他还硬着,要么等它冷静,要么自己弄出来。 咬了咬牙,他的视线越过身下高昂挺立的性器,重新开口:“不过我看,你有个地方是准备好了。” “很期待吗?”(h) 软腰下塌,浑圆的臀部高高翘起。 温凝的脸埋在床褥中,视线被掠夺,只能通过感官察觉周遭的事况。 外裤被扒下,湿淋淋的纯棉内裤包裹着两瓣皙白的屁股。洇湿的布料还能透出阴阜的形状,肥厚的阴唇无意识地收缩,随之又挤出一股骚水儿。 男人粗糙的掌盖上去,不留情地揉捏两下,随即五指的红痕很快显现。 双指隔着内裤摩擦屄缝,身下的人猛地一抖,黏腻的淫液沾在李随的指间。 水做的一样,敏感到不行。 已经高潮过一次的阴户经不住任何外来的触碰,温凝脊背的肌肉绷紧,细嫩的脚趾蜷缩起来。 “嗯……哈……” 声音闷闷的,从枕头里传来。 脸热得通红,头朝下的姿势让她有些充血。眼睛眨巴眨巴,又暗暗庆幸李随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羞耻。 曲起单膝压在女人腿侧,身子靠上去,高昂的阴茎时不时剐蹭到温凝的屁股,酥酥麻麻的快意,女人不禁往后挪了半步。 送上来的骚屄,要不是看不见她的脸——即使李随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样。 单指勾住内裤的边缘往上提,可怜的布料被扯起,洇湿了的裆部紧贴着小逼缝儿,两瓣阴唇硬生生被挤出来,颤颤巍巍地鼓在两侧。 挤压到阴蒂,有一瞬的快感,温凝又哼了一声。 大腿内侧冒出密密的汗水,在灯光下宛若点点星光。 内裤卡在股缝,异物感让温凝觉得不太自在。于是并拢了双腿,试图通过摩擦减少这种异样感。 下秒突然“啪”地一下,温热的掌打在细嫩的皮肤上,右侧半只屁股很快浮现出五指印。 “呜啊!” 女人尖叫一声,身子抖了抖,麻麻的刺痛感,只维持了两秒,很快散去。 “让你动了吗。” 他说,语气不温不火,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口吻。 有点凶。 温凝闷在被窝里,眼角噙着泪水,心头却升起异样的快感。 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双腿,女人纤细的双手抓紧枕芯两角,咬唇遏抑自己的淫叫。 怎么还不进来?只能感受到男人修长的指在摩挲方才被拍打的地方,好似抚慰。另只手还扯着内裤的边缘,肉屄被裆部卡着,最该暴露的地方他反而没有掀开。 小心翼翼地挪动膝盖,将大腿打开。即使刚刚李随还在命令她不许乱动,但身下着实难耐,是不是因为自己合着腿所以他不肏进来? 不知道自己张开的程度是多少,温凝尝试停下来,却听到身上传来的一声轻笑。 “很期待吗。”他说,口吻嘲讽。 顿住动作,更强烈的羞耻感攀上来,她的呼吸逐渐滚烫。 好热,热得浑身都在出汗。 微微颔首,李随轻抿薄唇,居高临下地凝视她。 身下的女人带着轻颤,一动不动。听得到她急促的喘息声,即使明白这已是在极力克制。 指尖顺着腰臀往上移,掀开病服的衣摆,将布料推上去。 双乳自然垂下来,男人的大掌抓住整只乳房,肆意揉捏。 “哼……好痒……” 温凝呻吟出声,嗓音也带着一丝抖动,短促轻呼。 乳头在掌心挺立,又被挤压进奶肉。 沉甸甸的分量吊在身前,李随的掌好心托着,却将其捏成各种形状。 当然知晓女人的敏感点何在,即使过了六年,却依旧了如指掌。 李随倾身,将硬邦邦的性器卡在女人的腿芯。还隔着内裤,借助她发骚的淫水开始前后抽动起来。 另只手按住温凝的后颈,将其压进被子里,只留下一双通红的耳尖。 感觉到大腿根部有阴茎插进来,硬如钢铁的肉棒贴着她的肌肤,好似要将其烫出一片红印。 凌厉的西裤挨着温凝光洁的腿部,他还衣冠济楚,她却被扒得凌乱狼狈。 “夹紧。” 她听见他说。 听话地再次并拢双腿,腿间的异物感更是明显。滚烫滚烫的,硬挺地戳着她的腿缝。尺寸太大,导致温凝并没能完全地合上。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——但现在已经很舒服了。 硕大的龟头顶出腿芯,抽动时柱身摩擦她的股缝,阴蒂受到刺激而肿起,快感隔着内裤都能爽到四肢百骸。 太湿了,李随低头,能看见自己的阴茎被沾满了淫水,柱身裹上了一层透而亮的粘液。 隔着内裤都能湿成这样,他勒紧内裤,看见两瓣花唇被布料挤出来,肥厚的骚屄贴着他的肉棒,在多次的摩擦下发红变肿。 不是没肏过她的腿,当然比不上真正插进去的快感,但是隔了这么久,仅此性爱方式便足以使他满足。 抽插的速度并不快,不过这样可以清晰地观察每一次抽动时,温凝骚逼喷出的小股淫水。 湿得不行,却也爽得不行。 两人交媾的正下方,病床洁白的被单早就被打湿,此刻还在逐渐扩散——因为液体的源头正不断地喷洒。 “嗯……嗯啊……想要……” 脑子混沌一片,晕乎乎的。脸埋在被窝里,氧气稀薄,让她开始胡言乱语,“能不能、哼……能不能快点呀……” 原来是不满李随磨逼的速度,开始指使身上的男人加快抽插的频率。 到底是顾虑她的身体情况,他不想把她折腾得太难看。 松开按住温凝后颈的手,随即转移到她的前颈,将其从被褥中捞起来。 女人脸涨得通红,在抓起的瞬间开始大口喘气。 眼睫是湿漉漉的,有些失神,娇艳的唇瓣微张。 光线晃进视线,温凝抬手去挡,侧头时撞进男人漆黑的双瞳。 后背贴住李随的胸膛,男人凑过来,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女人的耳畔。 “要快点?”他的嗓音沙哑,蛊惑般勾引着她的魂魄。 温凝咬着唇,五指抓住他扣在颈间的手,点头,又摇头。 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,可以粗暴地对她,但又希望这样的快感可以再延长一些。 腿间的肉棒戳着她的软肉,滚烫的龟头顶压她的阴蒂,好似要隔着内裤将其破开。 淫液早就顺着腿根流到腘窝,黏糊糊的,身下的被单几乎形成了一个小水坑。 食指贴在温凝的脸颊,按住将其侧过来。 雾蒙蒙中,温凝睁开眼,眼尾还挂着泪珠,是刚才生理性快感所带来的生理反应。 男人勾唇,冰冷的五官不含一丝笑意。另只手掐住她的腰肢,将其固定。 摩挲她酡红的脸,李随开口,声线慵懒,却压迫十足:“好,那我满足你。” 下一秒,身下温吞抽插的肉棒在腿间的频率瞬间加快,屄缝被挤出来的水液飞溅,啪啪啪的声响在耳边色情地响起。 温凝呜咽了一声,快感袭来得太快,她绷直身子,双臂抱着李随的胳膊,生怕自己被顶撞出去。 女人张着红唇,无声地大口喘气。 纤细的脖颈扬起,颈间扣着的五指修长,指腹暧昧地摩挲她的下颚。 双眸被顶得失神,浑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下那一处。滚烫的肉棒插在温凝的腿芯,扯动表皮摩擦带来的刺痛,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于耳。 温凝的指甲嵌进男人的肌肤,她皱眉,开始轻微摇头。 身子在僵硬时发抖,大腿根也在打颤,有些夹不住那根凶器,哆嗦着撑开一些距离。 不行了……要不行了…… 呜呜地哭喊,女人嗓子干涸,唇瓣绯红得好似滴血。 “到了……呃啊!要高潮了……” 摩擦得太快,阴茎贴着内裤挤压阴蒂,两片肥厚殷红的阴唇被肏得外翻,可怜兮兮地贴在肉棒的表面,被它带上带下来回抽动。 男人咬牙,温凝松开了腿,他的快感几乎减少了一半。 早知道就肏进去了,淫荡成这样,不该顾及她的身体。 呼吸沉重,李随松开温凝颈间的手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又将其摁回床榻。 脸颊侧着贴在枕头上,感受到大腿被男人抓着拉回去,再次夹住了他火热的阴茎。 太爽了,她真的要高潮了,就在此刻。 温凝哑声尖叫,泪水滚落进枕芯,腰肢控制不住地疯狂抖动。 “呜呜呜……哥哥,哥哥……” 快感直冲脑门,大股淫水喷射出来,淅淅沥沥地打湿身下那根还在抽插的性器。 男人动作猛地一顿,瞳孔有一瞬的收缩。 高大身形压上去,端详她高潮后的脸颊。 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微颤抖,他问:“你说什么?” 温凝的身子还在抽搐,快感的余韵尚未退散,她呆呆地开口:“哥哥……哥哥……” 她已经失神了,李随有些不甘心,再次询问:“你喊的是谁?” 终于聚拢视线,透过水汽,女人又答:“李随……呃哈,我在叫李随……”嗓音温软得不可思议,带着高潮才有的嗔呼,软绵绵地开口。 往往下意识的答案才更有可信度,心里破碎的地方仿佛如拼图般开始愈合起来。 李随的眼睑微抽,生生花了五六秒才消化这个回答。 敛起凌冽的眉眼,他伸手捧起温凝滚烫的脸,动情地吻下去。 身下的阴茎还插在她的腿芯,在温凝结束潮吹后,男人再次夹紧她的腿根,重新快速抽插起来。 女人呜呜地抖动身子,二次高潮,她已精疲力尽,只能任由李随将其摆弄。 柔软的唇盖上来,贴住她的唇瓣,舌尖细细临摹她的口腔。男人吻得很深,但是与身下的暴力抽插完全相反。 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,温凝恍惚间睁眼,他已然垂下眼皮,正深情地与她接吻。 突然变温柔了,女人晕乎乎地想,可还不等她多虑,又一轮快感即将袭来。 真的不行了,温凝伸手紧紧抓住李随的衣服,腾在半空的细软腰肢承受不住这样的连续高潮。 终于有射精的前兆,李随松开她的唇,看见一根银丝被牵扯着拉开。 女人双颊潮红,视线并不聚焦。她仰着颈子,皙白肌肤上面有一圈很浅的红痕,是他方才留在她身上的印记。 咬牙,男人吻过那片痕迹,轻声道:“喊我。” 温凝张嘴,表情痛苦,却听话地回答:“呃唔……李随,呜呜……哥、哥哥……” 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,快感不仅聚集在下身,心里空虚的地方也在被填补。 薄唇衔住温凝微凉的耳垂,又用牙齿轻轻咬噬。 闷哼一声,李随一只手探入女人湿软的阴阜,扯开被卷成绳条的内裤,湿淋淋的小逼终于暴露在空气中。 身下女人啊啊啊地淫叫,硕大龟头紧贴着屄缝,里面冒出来的水儿直接打湿了整根肉棒。 另只手扶着温凝撑在前胸,防止她再次倒下去。 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,分不清到底谁更舒爽、谁更欢愉。 “好乖。” 他说,嗓音沙哑得厉害,身下飞速抽插,疯狂地顶撞温凝滑腻的肉屄。 要爽死了,温凝一边尖叫一边哭喊。 他还是没插进去,仅仅扒开了内裤。两处性器挨在一起,肉与肉的相贴,让她欲仙欲死。 “被肏坏了……呜呜,小逼要坏掉了……” 温凝这才后悔,试图乞求他能够慢一点。灭顶的快感攀上大脑,她又开始胡言乱语。 李随眉眼下压,微直起身去观察她那被操得通红的骚屄。瞧得每一下的抽插都甩出几缕水花,想来已经到了极限。 展臂将其捞起,让她紧贴住自己的身子。吻落在她的肩头,温凝的衣服早就在男人的操弄中掉了下来。 软塌塌地挂在李随身上,女人突然猛地夹紧双腿,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。 温热的淫水瞬间哗啦啦地浇灌在坚挺的肉棒上,男人咬牙,抬手揽住温凝的腰肢,又在数次的抽插后,终于与她一同到达了高潮。 道德败坏 温凝去衣帽间换下病服,赤裸身子时观察自己脖颈处的红痕,还有一点儿明显,好在穿上高领毛衣就能遮住。 在镜前整理了一下着装,再回到病房,胡岚已经替她收拾好东西了。 住院住得急,本就没什么带来的,反而昨天赵老师探望她时拎了果篮,她几乎没吃多少。 说到赵春花——早上就收到她发来的短信,说今天不用温凝去上班,生病了就好好休息,尽管她已经无碍了。 温凝还是固执地想出院,母亲也于中午请了半天的假,说接到汪文轩的电话,被告知自己的女儿过敏入院了,她吓得立马从学校里赶来查看情况。 “应该早点通知我的。”胡岚一边发动车子,一边皱眉摇头,“你过敏特别严重,小时候就因为误食花生差点儿——”话头就卡在这里,没继续说下去。 温凝抿唇,目光盯着车前吊的鱼形挂件上。 打开导航,车辆开始向着C市的西南方向前进。若干分钟后,胡岚又道:“我听文轩说了,是你们的新老板带你去医院的?” 彼时温凝还在走神,在听到“新老板”后瞬间反应过来。 僵硬地扭头去看身侧的母亲,女人磕绊开口:“什么……哦,是、是啊。” 温凝当时晕倒了不知道是什么具体情况,只是昨天赵春花告诉她,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,李随还从未那么着急、焦虑过。 “那你们老板真是个大好人了。凝凝,你有机会一定要感谢他。” 乌黑的眸微怔,感谢吗?要感谢李随的地方有很多,但于他而言,或许根本不需要。 车一路驶到小区楼下,许久不回家了,温凝看着电梯内不断上升的数字,心里涌起别样的感觉。 这两年自从搬去与汪文轩住在一起,除去几个节假日,她很少有与父母深入交流的机会。 温凝自知和她父亲温万松没什么好说的,但母女连心,况且胡岚是个很好的母亲。 今晚已经准备在家用晚饭,如果可以,她还想在这里住一夜。 不过温凝的房间一直是准备好的,毕竟女儿没有出嫁,不至于到把它收拾起来的程度。 独自在卧室里休息了一会儿,胡岚在外面忙活晚上要做的饭,嘱咐女儿回来了就休息,等会儿温万松下班了,一家人一起吃顿饭。 打开手机,视线落在聊天界面。 刚刚给汪文轩发了消息,说今晚不回去住了。估计是在忙没看手机,对方还未回复。 翻身将脸埋在被子里,温凝突然急促地喘了两口气。 脑海中回想昨晚发生的荒唐事情,愈发觉得当前事态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。 她现在算什么呢?出轨?劈腿?或者道德败坏。 当然,从六年前开始,她所谓的“道德”早就不复存在了。 呼出一口气,温凝闭上眼睛,浮现出来的全是李随那张冷峻淡漠的脸。 昨晚男人在结束性事后还抱着她去浴室冲了澡,套房里有可供换新的病服,他在她洗好、换好后才离开,彼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。 折腾了好久,身子骨仿佛一掐就会散架,温凝很快地就睡了过去。 她承认醒来时有一瞬的空虚感,如果不是在病房,她或许希望睡在身侧的男人就是他。 于是,面对李随,温凝内心的情感变得纠结复杂起来。 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情——她曾无数次地想,如果没有那次歹毒的诬告,她会和他走在一起吗? 换句话说,会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吗——即使他是个不健全的聋哑人。 说来话长 晚上温万松下班回来时,后面还跟着汪文轩。 伸手搂住温凝,男人笑着说:“光顾着和叔叔聊天了,忘记回你消息,不是故意的。” 遂又抱歉地和胡岚道:“阿姨,没打招呼就来了,菜不够的话我现在出去再买点儿?” 汪文轩体贴、温柔、讲礼貌,自然能得温家夫妇二人的青睐,于是连连热情地给他招待。 瞧得未来女婿和自家女儿的举止如此亲密无间,温万松乐得几乎合不上嘴。 饭局到一半,温万松才想起来温凝此次回家的原因。 “知道自己花生过敏就不要吃嘛,多危险,还进医院了……” 胡岚用手肘推了一下丈夫,皱眉愠怒: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,凝凝难道是故意的吗?” 在女婿面前有些掉面子,温万松闷头抿了一口酒,终于说了句关心的话:“怎么样,现在好了?一会儿跟文轩回去了,你再休息休息吧。” 温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,垂头道:“我今晚想住在家里。” “家”,指的是这里,她住了23年的家。 见女儿也不给自己面子,温万松刚要发作,汪文轩飞快接过未婚妻的话头,笑着周旋:“也是啊叔叔,温凝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了,她想的话,就让她住一晚吧。” 从辈分上来说,他和温凝一样,都是小辈,不该忤逆大人。但如果按照身份来讲,即使汪文轩不过二十几岁,却已经是未来接班他爹的大官儿了。 闻言,温万松倒是爽快地放下酒杯,乐呵笑着:“好好好,文轩既然说了,那就依你!哈哈,依你了!” 筷子端正地摆在桌上,温凝指尖微凉,再也没有拿起来。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,再出来时天黑得很彻底了,温凝送汪文轩到小区楼下。 男人的手搭在女人纤薄的肩头,轻声道:“宝贝,回家了就开心些,叔叔是关心你的。” 温凝脸上没什么表情,双眸淡淡的,看不出情绪来。 浅笑,眼底丝毫不见喜悦,她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 展臂将女人搂在怀里,吻落在她的额头。温存时,男人突然开口:“我今天查了一下你们单位的那位新老板。” 明显感受到怀里女人身子猛地一僵,汪文轩用一只手心摩挲她的脊背,另一只摁在肩头,将其拉开一段距离。 温凝的脸色不好看,不知道是不是路灯的原因,她看起来有些苍白。 漂亮的双眸瞪大,唇瓣褪去血色,微微轻颤。 她嗫嚅:“什、什么?” 汪文轩奇怪地笑笑,抬手抚摸她发抖的脸颊,“你们的新老板啊。”顿了顿,他歪头看她,“你怎么都不告诉我,居然是吕剑锋啊。” 上一秒还是尖锐的耳鸣,下一秒瞬间松了一口气。 咽下唾沫,温凝僵硬的脊背松缓下来。眼睫低垂,盯着脚下的地砖。 吓出了一身冷汗,好在衣服穿得厚,他察觉不到。 “宝贝,我上次还奇怪你怎么去搜他,原来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这事儿了?”男人又问,将温凝的发丝拢过耳后。 闭上眼睛,舒缓了自己的呼吸。几秒后睁眼,温凝轻声回答:“也不是,说来话长。”还没想好这个谎要怎么编,她只能就此含糊。 大概看她还是心情不佳,汪文轩便不再多问。待他离开时又叮嘱几句,说想住几天都行,不高兴了就回去。 回去。他已经把他住的地方当成温凝的家了。 灰黑色的沃尔沃驶离小区,后消失在道路的尽头。 温凝呆呆地站在路灯下许久,前胸后背都沾着汗水,此刻已经冰凉。贴在肌肤上,冷风吹来,让她打了一个寒颤。 她分明记得协议上签的是“李随”,而非“吕剑锋”。 这个名义上的大老板,从不见其人,所有一切都是由他的外甥李随出面。 不管汪文轩是怎么打听到这次资助人是吕剑锋的,但至少他还不知道李随的存在——即使他们已经在试图打破那层含糊不清的暧昧关系。 又一阵风刮过,胡岚给她发消息,说怎么还不上来。她刚刚出院,不要在外面待太久。 温凝关上手机,望着皎皎明月,转身上楼。 圣诞节(上) 香甜的苹果被递到每一个孩子手上,台前的老师打手语,笑着告知:[还有没有小朋友没领到苹果的——都拿到了吧?好,今天是平安夜,吃了苹果就会平平安安的哦!] 温凝站在教室的后面,兜里也揣了个苹果。 是刚刚小何老师给她的,说不仅孩子们要平平安安,机构的每个老师也要平平安安。 这位小何老师就是台前正在打手语的年轻姑娘,何嘉嘉。 难得来了位与温凝差不多年纪的女生,据说之前是做幼师的,确实比温凝更会教导孩子。 女人微凉的指腹贴在苹果光滑的表面,总是想到在医院里,赵春花给她削的——重点当然不是那个苹果,而是之后发生的事情。 思绪有些走神,教室后排的角落传来咔吱咔吱的声响。 温凝抬眼望去,一位小男生埋着头偷偷地啃起了苹果。 女人走上前,轻拍他的肩头,伸手比划:[苹果是这节课画画要作参考的,你现在吃掉了怎么办?] 小孩儿胖嘟嘟的,一双清澈无辜的眼,水灵灵地看向温凝。 半晌,回复她:[可是小温老师,我好饿。] 笑了笑,唇角弯起,温凝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苹果,递给他,又道:[这个给你,你把手上的苹果吃完,老师的这个就不要吃了。] 小男孩儿点点头,感激地收起来,又打手语道:[老师,等我下课了就还给你!] 温凝只是摇摇头,手指翻飞:[老师不吃,好好上课,苹果送你。] 下午只带着孩子们排练了两个小时,还剩下两个小时,温凝被安排去布置明天圣诞节要装饰的圣诞树。 往年声愿没有这种活动,由于资金短缺,又因为当值教师的年纪都偏大,并不会对这样的洋节有多上心。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,倒也不是说有钱了就胡乱挥霍——至少能让孩子们开心的事情,声愿总是全力以赴。 也不知道谁订购的圣诞树,温凝与何嘉嘉俩姑娘将其拉到机构的大门口,这玩意看着有两米多高,方才孙泽硬说要自己来,结果差点儿不稳摔倒。自己摔了没事,把树摔坏了就搞笑了。 于是温凝蹲在地上分拣要安装在树上的彩灯,何嘉嘉负责将丝带和小银球往枝叶根部挂。 闲暇之余谈及彼此学会手语的契机,温凝吊灯串的手一顿,随后笑:“我之前有个朋友是聋哑人,跟着他学会的。” 何嘉嘉从树枝里抬起头来,单眼皮的小姑娘,眼神却格外灵动:“那温老师你很厉害呀!赵老师跟我说,像你这样不是从小就接触手语的,现在能打得这么棒已经很好了!” 温凝垂下眼睫,纤细的指捏着灯线缠绕在树上,轻声道:“……也没有。”顿了顿,抬眼,她又问,“你呢?你是怎么学会的?” “我妈。”她说,脸上扬着甜甜的笑,“我妈是先天失聪的,因为从小就和我妈用手语沟通,所以我会。” 温凝点点头,确实像她这样不是经常生活在听障患者身边的,能在后期学得流利手语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。 心不在焉地挂完圣诞树,分明没有参与工作组装,孙泽倒是先迫不及待地插电开灯了。 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当圣诞树亮灯的那一瞬,柔和的光线照在女人的脸上,连着她眉间浅存的哀愁都被抚平。 何嘉嘉兴奋地蹦起来,不停哼唱着“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”。 女人喃喃,嘴唇微动。 她说,祝你圣诞节快乐。 圣诞节(下) 圣诞节那天居然下起了初雪。 薄薄的雪花绵如纸屑,落在掌心的瞬间就消失不见。 不过这场雪只飘了清晨的短短两个小时。当太阳升起,地面落雪的痕迹只剩下几缕潮湿斑驳的水痕。 瑞雪兆丰年,赵春花如是说道。 明年一定会是个好时节。 声愿放了下午半天假,所有教职工和孩子们一起举行了联欢活动。 按理说还有不到一周就是迎新晚会,但为了庆祝这次机构的“重生”,孙志刚竟破天荒地一起参与了此次活动。 温凝坐在小朋友的后面,矮凳一旁是昨天帮忙装饰圣诞树的何嘉嘉。 “上个月我看咱们机构的公众号,那会儿还以为声愿就是个简陋不行的特殊教育学校,对薪资什么的倒也没报什么希望……没想到我这刚入职,院里就翻新得这么彻底。” 温凝手上捏着一包薯片,是番茄味,刚刚一个小朋友塞给她的。 包装鼓囊囊,里面充的全是防腐保鲜的氮气。 何嘉嘉说的那篇公众号大概率就是温凝写的,彼时她还没有得到孙志刚认可,编辑的时候也只是按照印象中对声愿的了解,简要地概述了机构的基本情况。 “哎,我前两天听孙泽哥说,咱们被大老板资助啦?” 温凝轻抛薯片的手一顿,侧头去看何嘉嘉。后者嘴里嚼着大白兔奶糖,腮帮子鼓起来,俏皮可爱。 唇角微勾,面上是温柔的笑意,“对啊。” “哇塞——”女生拉长声线,眨了眨眼睛,“太豪横了吧,简直就是力挽狂澜啊!” 目光落在何嘉嘉翘起来的大拇指上,温凝顿了两秒,而后缓缓移开视线。 望着台前表演才艺的小朋友,她道:“可能感同身受吧。” “什么?为什么是感同身……”话没说完,一颗彩球被传到何嘉嘉的手上。 “咚”地一声,地板传来轻颤的震动。抬头,赵春花站在台前笑起来,一边打手语,一边用口语道:“轮到嘉嘉老师啦,请问你要表演什么才艺呀——” 下午叁点,结束了集体活动,孩子们围坐教室一起分享零食干果。 温凝躲在角落里回汪文轩的消息,肩头被轻拍了一下,是赵春花。 “孙院长有事儿找你。”她说,指了指走廊,“那儿呢,看见没。” 局促地走到露台,温凝心里对这个严肃苛刻的老头有点抵触,尤其是他板着一张脸的时候。 “孙院长,您找我?” 老头儿转过身去瞅她,打量几眼,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不少。 咳嗽两声,他说:“温凝同志,这次多谢你了。” 温凝倒是没料到孙院长会对她说谢谢,垂着头,女人客气回答:“别这么说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孙志刚沉默了两秒,望着不远处正在修缮扩建的教学楼,又道:“我这两天认真考虑了一下,打算过开年给你升个职。” 被惊到了,温凝猛地抬头,十指紧张地绞在一起。 她没听错吧?这个老古板要给她升职?从转正到现在,仅才一个月而已! 孙志刚脸上难得浮现了笑意,眼底竟是一抹对温凝的欣赏:“从前我是对你有点偏见,只是没想到你这孩子确实能干,说过的事情真的可以做到。” 心下惭愧,温凝早就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这份工作,如果不是他们几个硬是将她推着前进,想来也不可能达成曾经的豪言——或许与李随的个人恩怨也是重要一环。 女人斟酌着刚要开口,走廊的那一头,孙泽风风火火地跑过来。 手上提这个类似礼盒的东西,盒子上绑有丝带。距离远,温凝还看不清具体是什么。 终于在女人面前停下来,提溜着盒子轻晃,孙泽眼底闪烁兴奋,“天哪小温,你还给咱们买了蛋糕,这也太大方了吧!” 温凝一怔,视线落向男人手上的——蛋糕?她什么时候买蛋糕了? 皱眉,去看盒子上的标志,Lady M. 随即了然,孙泽说的“大方”是指这个蛋糕的价格。 扯了扯女人的胳膊,男人又挥手催促,“走啊,拿进去咱们一起吃!” 在抽掉丝带之前,温凝发现上面还斜夹着一张贺卡。 抬指拾起,浮雕烫金的纸面,上面用墨黑色钢笔写下这么一句话:圣诞节快乐。 愣了愣,视线移到右下角的落款,只一个字母“L”。 “这是什么?”孙泽好奇凑过来,温凝眼疾手快地收起。 “哦,就蛋糕店送的贺卡。”女人勉强笑笑,示意他将蛋糕掀开。 是草莓味抹茶千层,打开的瞬间清香扑鼻。 孙泽毛手毛脚,赵春花拉开他,先将一份递给温凝,剩下的给孩子们分发起来。 温凝端着那份蛋糕,兀自退到教室后排,又将刚刚收起的贺卡重新拿出来。 她识得这个字迹,苍劲有力,即使短短的五个字,也能辨认出写字的主人——或许钢笔还是上回碾在她胸口的那支。 是李随,不会错。 提前一个小时下班,汪文轩倒是准时来接。 千层还剩下两块,温凝想留给孩子们,但赵春花硬是说:“这么贵的蛋糕,你才吃了一块。你不吃就拿回去给你男朋友吃,千万别浪费啦!” 于是当汪文轩看到温凝提着蛋糕上车时,眼底有些诧异。 女人将其放在后座,转身系安全带时,从她大衣兜里掉出一张卡片。 男人弯腰去捡,“宝贝,你的东西——”还没等温凝反应,他已经对着文字念了出来,“圣诞节快乐……?” 猛地伸手抢过来,温凝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,微凉的指腹摩挲表面凸起的烫金花纹。 汪文轩愣了愣,一头雾水:“怎么了?”他笑,视线落在女人的手上,“那个L是什么意思啊?” 瞳孔瞬间收缩,大脑飞速运转。 那两秒温凝想了无数个理由,最后在口型“L”的发音上,选择了“吕”。 那个身价过亿的大老板,居然还会细心到在圣诞节给机构送蛋糕? “这么好?”汪文轩勾唇,懒懒发动车子。 目光落向前方宽阔的马路,他说:“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,如果他再来你们单位,可以把我介绍给他认识吗?” 温凝扭头,视线落向他扬着笑意的侧脸。 似注意到女人投来的目光,他扭头,与她相撞。 匆匆收回,温凝心下砰砰直跳。 介绍给他认识?是说介绍汪文轩给李随认识? 别开玩笑——甚至连画面都不敢想象,她已经够战战兢兢了。 所以,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。 “温凝,拒绝他。” 温凝将长发盘至脑后,齿间衔着发卡,掌心托住根部把剩余的细碎发丝扎进去。 “小温——”赵春花跑进后台,匆匆忙忙,“小温呀,轮到你啦!孩子们已经上去了。” 从化妆镜前起身,温凝今天一袭长裙,水波蓝的裙摆一直遮到脚踝,只露出女人纤细的小腿和白皙的肌肤。脚上是一双香槟色绒面尖头高跟鞋,仅站在那里,温凝就已被衬托得高挑修长。 蓝色大海的传说,外层半透的薄纱裙摆犹如宽阔的鱼尾在脚边自然散开——这一刻,或许她才是彩色泡沫中幸存的人鱼公主。 李随在台下如是想着。 之所以磨蹭不是没有原因,自己在后台反复捣鼓装造,主要是下午看见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央的名牌。 怎么有他?温凝刚要询问,随即一想,没有他才怪。 灯光暗下来,温凝临时改了站位,走到了舞台的最左侧。 如果要她正对着李随表演,不免担心自己的心理素质不够坚韧,兴许演到一半就要出丑。 音乐开启,追光灯随之缓缓亮了起来。 观众席离舞台并不远,主要是场地划得不大,尤其对于第一排来说,距离台上的人甚至不足五米。 男人单手懒懒撑在额角,当光束缓缓落向角落的女人,他终于抬起头来。 温凝半垂着脑袋,视线落在脚下的仿木纹PVC地贴上。已经感受到台下投来的目光,不止一双,但李随的睇视格外明显。 随着音乐前奏的律动,温凝上前半步,先对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,随后侧身面向孩子,缓缓抬起手来。 他们听不见声音,需要温凝的引导才能做出相应的手势。 不完全背对着观众,从李随的角度看去,能瞧见温凝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侧脸。 礼服镂空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,不知道是不是冷,浮了一层很浅的疙瘩。 半分钟的前奏结束,当歌词响起,温凝纤细的手指翻动。 [我来自偶然,像一颗尘土。] [有谁看出我的脆弱?] [我来自何方,我情归何处?] [谁在下一刻呼唤我。] …… 男人漆黑的眸色晦暗不明,指骨轻叩座椅扶手,深藏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十年前的那个下午。 稚嫩的少女也是这样站在舞台上,她忐忑、不安,离开时纯洁的裙摆飞扬,瞬间住进了他的心脏。 进入副歌阶段,温凝转过身来。视线飘忽着往下沉,却一下对上男人那双凌冽的眉眼。 心下微惊,一个小失误,动作慢了半拍,又很快衔接上。 调整状态,女人不再去看他——即使强烈炽热的视线始终在她身上徘徊。 …… [花开花落,我一样会珍惜。] 最后一个动作,双手紧扣捧在一起,握拳放至胸口。垂头,作许愿状,双眼低阖,直至音乐结束。 寂静一片,突然台下传来掌声,从正中心扩散开来,蔓延到整个礼堂。 温凝抬头,方才的第一记掌声,正是李随。 他旁边坐的就是孙志刚,连孙院长此次都露出了满意表情,兴许真的已经认可温凝。 眼睫轻颤,温凝抿唇。还是紧张,呼吸局促。 又朝着面前的观众鞠了一躬,随后下台离开。 终于舒缓下来,女人瘫坐在椅凳上,大脑有几分钟的放空。 身上的礼服还未换下,孩子们被老师拉着去隔壁卸妆,不足十分钟,小房间内只剩温凝一个人。 下面还有节目,门后传来脚步声,她以为是别人来换装。 起身要让开,视线对上面前的化妆镜,温凝顿住了动作。 双手撑在桌案上,一瓶粉底经晃动而咕噜噜掉在地下,发出“啪”一声脆响。 李随走进,挺拔的身影被头顶的光线拉得很长。 他偏额看过来,一只手慵懒插在裤兜,轻笑:“小温老师,今晚的演出很精彩。” 桌沿卡在后侧腰际,男人在逼近,她无路可退。 移走视线,落在李随漆皮的鞋头,又虚虚挪开。 启唇,她说:“谢谢。” 脚步没有停下,直到两人的影子交迭在一起。 男人抬手,曲指为她拢起鬓角的碎发。 温凝的耳根很快就红了起来,两人贴得很近,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,她能感受到李随喷洒在她脸颊的气息。 粗糙指腹流连在她的耳垂,简直红得要滴血。 挑起嘴角,嗓音沙哑而低沉,他道:“你今天很漂亮。” 温凝垂着眼睫,头往一侧偏过去,余光还是能看到他的动作。 不禁咬唇,呼吸已经凌乱。 眼波轻颤,她刚要开口,身侧的男人打断:“不用再说‘谢谢’。” 抬眼,对上李随的视线。男人的目光正凝视着她,眼底透了淡薄,显然料到她要说什么。 ——那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回答,温凝又垂下脑袋,露出通红的半张脸。 可下一秒就被捏着下巴重新转过来,被迫与其对视,女人的脊背不受控制地紧绷。 力道不大,指腹还在摩挲她的肌肤,细嫩弹滑。 语气缓和下来,眼底荡漾着温柔,他说:“赵老师告诉我,今晚你们有职工聚餐?” 咬着红唇,温凝轻轻点头,“嗯。” 他笑,往日脸上的寒霜褪去,指腹攀向她滚烫的脸颊,李随口吻温和:“介意我一起吗?” 视线再次与其相对,女人的指尖扣住桌子边缘。思忖了两秒,她道:“你想去就去,我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。”兴许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,她又很快补充,“今晚我要早点回去。” 不是故意这样说,毕竟汪文轩于半个月前就订好了餐厅,要和她一起跨年。 漆黑的眸瞬间冷却下来,抚在温凝脸上的指微微用力,他道:“什么意思。” 阴沉,淡漠,以及令人不寒而栗的质问。 温凝心跳加快,可耻这样的生理反应,只能躲开他的视线,磕巴道:“我已经和赵老师讲过了,今晚不参加……” “唔——!” 男人的指腹按在红唇上,生生卡断温凝的话。 牙关咬住,李随凌厉的下颚绷成一条直线。 眯着眼睛,隐约透出危险的信号。 “重新说。”他冷冷命令。 心跳得飞快,男人指腹抬起,给她喘息的空间。 上面沾了她的口红印,斜斜按在唇角。 贴了假睫毛的眼皮抖动,温凝咽下一口唾沫,再次回答:“我真的——” 话又被打断,只不过这次是手机铃声。 男人侧头睨过去,屏幕显示了来电人,他的眼睑微抽。 伸手捡起来,目光盯着那个名字,他冷声道:“接。” 人不能倒霉三次—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。 温凝轻颤着指尖接过手机,机械闹铃响个不停,李随退后两步。 他垂头摩挲着指腹的口红印,却又在下一秒掀起眼皮注视女人。 薄唇轻启,又重复一次:“接电话。” 划开来电,温凝将手机贴在耳边。 两米远的男人倚在另一边的桌子上,双腿交迭,歪头看她。修长的手指比划:[开免提。] 心下“咚”地一声,温凝只是摇摇头。 “喂,宝贝——听得见吗?” 直起身来,向前两步,他又用手语告知:[还是要我帮你接。]说罢,长臂朝温凝伸过去。 抓住李随的手腕,女人立马点开免提按键。 吓得身子在抖,方才还红润的脸瞬间褪去不少血色。 “宝贝,宝贝?你在听吗?” 男人似笑非笑,另只没被抓住的手比划着:[怎么不回答?] 压下恐惧,温凝开口:“在听,你说。” 那头的汪文轩一愣,不知为何她的语气生硬、声带绷紧,不似往日的柔顺。 “没什么,就是想问一下你下班了吗,我一会儿来接你啊。” 温凝垂着头,视线盯住通话时长。 突然感觉手背传来瘙痒,李随已经脱开她的掌控——实际上她那点力气,根本抓不住他。 男人的虎口掐着她的胳膊,五指收拢,一把将其带到自己身前。 “啊!” 温凝惊呼一声,反应过来立马捂住嘴巴。 摔在男人的怀里,抬头,一下对上他深邃的眸。 他是故意的,女人羞赧,抓住李随的西服外套。 “怎么了?”那头询问。 试图推开他,无果,只能咬牙回复:“……没事。” 脸再次涨得通红,能感受到男人的手锢在她的腰间,透过薄纱正慢慢往上移动。 室内安静得可怕。 女人倒在李随身上,柔软的乳压在他结实的胸膛,低头就能轻松看见温凝饱满而笔直的乳沟。 “没事就好,我这里估摸着也快结束了。”那头顿了顿,说到重点,“xx饭店约的是八点,那我七点半来接你?” 掌心按在她裸露的脊背,顺着脊椎摸上去,最后徘徊在后颈。 温凝的汗毛都竖起来了,怯生生地抬头望他,却看见李随眼底刺骨的寒意。 被他知道了,拒绝参与聚餐是因为要和她的未婚夫一起共进晚餐。 回答的话在嘴里周旋,犹豫着,她看见李随比划:[拒绝他。] 那怎么行?没有理由拒绝,况且她也不愿意这么做。 倔强地摇头,温凝不想答应李随的要求。 脸颊的肌肉因为愠怒而微微抽动,男人盯住她两秒,突然启唇:“温……” 小手捂盖他的嘴,温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另一只手飞速翻动:[你疯了?!] 眼底浮现冷笑,他圈住温凝的手腕,没有拉开,反而将其摁住。 还不明白李随的意图,倏忽感觉掌心痒痒的——他的舌正在舔舐她的手心! 紧紧地咬住唇瓣,温凝与他视线交织,愤慨中莫名染上了一丝暧昧气息。 “喂——宝贝,宝贝?” 那头的男人打破旖旎氛围,温凝尝试着抽回,却被他紧紧抓住。 自讨苦吃,她想。 “嗯,”声线带上轻颤,酥麻感从手心传到四肢,“在听的。” 实在是太奇怪,汪文轩突然问:“刚刚谁啊,是有人在你身边吗?” “没有,你听错了。”回答得很快,温凝的目光死盯着李随的动作。 男人终于把女人的手放下来,随即将其向上摊开。恶劣地笑笑,欣赏她掌心的晶莹,是李随留下的津液。 他是疯了,温凝大口呼吸,胸脯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。 男人凑过来,再次箍紧女人的腰肢,低头埋在温凝的颈间。 微凉的吻落下来,一次次亲在她裸露的肩头。 粗糙的掌爱抚她的肌肤,牙齿咬住她的耳垂。 好痒,温凝侧头喘息,手指紧紧地扣在桌面。 有些绝望,她盯着头顶的灯泡——没有力气去抵抗李随,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湿了。 低沉的男音钻进耳膜,很轻,轻到只有他们俩听得到。 “温凝,拒绝他。” 瘫软在男人怀里,温凝终于缴械投降。 “文轩,”她说,没意识到自己的嗓音也已经沙哑,“我还是想和机构的老师一起聚餐。”轻颤着闭上眼睫,双臂伏在李随肩头,“你取消预约吧,今天我可能会晚点回去。” “把它吃进去。” 升级了包间,碗筷也顺带多添两副。 餐桌的那头,温凝手握玻璃杯,液体上层的浮沫轻晃,空气中飘来麦芽香。 也知道自己酒量不好,喝不了白的,所以她用度数略低的黄啤代替。 方才孙泽是想给她倒果汁,女人却伸手拿起了酒瓶。 忧虑困扰郁结于心,从离开机构开始,温凝就没有舒展过眉头。 又见她一杯啤酒下肚,斜对面的男人支肘撑在桌沿,眼皮下压,神情淡薄。 孙志刚还在与他攀谈,见李随脸色不好,便顺着视线看过去。 于是找到了话题,他说:“温凝小同志,我打算给她升个职的。” 男人掌心握拳,不冷不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,方才晚会上李随的心情还不错,甚至与孙院长还有说有笑。可自从进了饭店后,他就一直这么阴森森地盯向对面的姑娘,沉默无言。 暗暗思忖了两分钟,孙志刚终于找到原因。 清了清嗓子,老头儿起身,手拿酒杯。 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,温凝彼时还因为喝得猛了被呛到两口,何嘉嘉好心为她拍背舒缓。 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年度总结,结尾时不忘大力感谢李随的捐助与其慷慨奉献——这不是阿谀奉承,对身侧这个青年,孙志刚是由衷感激。 朝李随敬了一杯,孙院长龇牙咧嘴地抿下半盏白酒,被辣得面红耳赤,转而招呼还在咳嗽的女人:“温凝啊,你也来敬李总一杯吧!” 温凝从桌前抬起头来,视线落到对面的男人。他的瞳仁乌黑而深邃,五官凌厉不近人情,不说话时给人一种生人勿进之感。 要敬酒也不该是小辈。赵春花起身扯了扯孙院长,在他耳边建议:“别让小温喝,要不我来吧……” 可不等她说完,那头的女人已经站了起来。 身子晃悠悠的,温凝一只手撑在桌子上,另一只手取了酒瓶继续往杯子里倒。 男人审视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,他微抬下颚,锋利的眉眼好似要将温凝烫出一个窟窿。 ——他听见她说:“谢谢李总。” 短短的四个字,不是拍马屁,没有不情愿,如果从未看见她眼底躲藏的那抹不甘便是更好。装满了啤酒的玻璃杯被她一饮而尽,随后抬手,擦净嘴角。 一个小时后,赵春花扶着温凝去卫生间呕吐。她喝得太多了,已经意识不清。 胃酸好似都要吐出来,温凝体力不支,靠着盥洗台缓缓倒下。瓷砖的地面很凉,赵春花试图把女人拉起来。 “赵老师。”高大的身形压过来,赵春花抬头,李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。 “您回去吃饭吧。”他说,上前弯腰,一只手抓住温凝的胳膊将其捞起,“我带她回去。账已经结了,这顿我请。” 车平稳行驶在路面,窗外的夜景飞驰而过。 女人歪倒在另侧座椅上,脸颊通红。太热了,黑色鹅绒外套半挂在肩头,露出里面的紧身内衬。 骨节分明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其拉好,大掌又托着温凝的脑袋把她扶正。 迷迷糊糊的,女人嘴里喃喃:“讨厌你……” 李随的手一顿,随即抚上她的脸颊,为她拢起额前的碎发。 垂头,漆黑的眸子黯淡下来。勾唇,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。 喜欢也好,讨厌也罢,他都受了。 小手突然攀上他的大掌,细细抚摸他掌心的疤痕,又嘟囔:“难受……嗯难受。” 伸臂扣住温凝的腋下,像提溜小孩儿似的把她拉起来。 圆润的屁股稳稳跨坐在李随腿上,男人端详她的脸颊,轻声问:“想吐了?” 睁眼,温凝对上男人的视线。 眼神涣散,眼尾泛红。分明酒气很重,却又掺杂着温凝自身的清香。 女人盯他半晌,像想到什么,抬手摸他短而硬的头发,开口道:“……我要谢谢你。” 顺从地让她摆弄自己的头发,男人“嗯”了一声:“我知道了。” “不、你不知道!”急急打断,所谓酒壮怂人胆,此刻的温凝言行比往日勇猛许多。她垂臂抓住李随的衣服,指腹摩挲在他手腕处的18K玫瑰金袖扣上,“我是说认真的。” 回想起那天胡岚的嘱托,说要好好谢谢这个“大老板”。 眼底噙着笑意,男人捏了捏温凝滚烫的脸,接着她的话说下去:“那你要怎么谢我?” 脑子短路了,她只想着要谢谢他,可没想好要怎么谢他。 脑袋靠在李随的胸口,屁股就要滑下去,她蠕动身子往前挪了挪。 炽热的大掌按在她的臀部,轻拍,她听见他沙哑的声线:“别乱动。” 好困,鼻间萦绕着李随的味道。好安心,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舒适过了。 温凝想,可还在纠结那个问题,断断续续地回答:“你想我做什么……我、我都……”话没说完,女人的呼吸均匀而绵长——她睡着了。 大掌抚在女人的脊背,从上至下一路细细摩挲。 她就这么乖顺地躺在他的怀里,叫他怎能放手。 五分钟后,在一个十字路口,男人开口。 “掉头。” 温凝醒来时头痛欲裂,太阳穴突突直跳,每一下呼吸都在挤压她的神经。 恍惚起身,扶着脑袋缓了几秒才猛地回神——等等,这不是她家! 从床上蹦起来,赶忙赤脚向卧室外跑去。 房子很大,一共两层。温凝一头雾水,正迷惑时听见楼下客厅传来交谈声。 快速穿过长廊拐角,偌大的观景落地窗展现在眼前。 这里楼层很高,若向下眺望,便可一览C市的整片繁华璀璨夜景。 听见窸窣声响,男人侧身看过来。 他并没有在和谁谈话,只是临时交代工作上的一些事物。 视线落在温凝裸露的脚上,皱眉,他简要地结束通话。 收起手机,李随走到女人身后,冷声开口:“急着回去么。” 温凝转身,对上男人的视线,语气不悦:“你把我带到哪里了!” xxx酒店的总统套房,坐落于C城中心商业区,一晚的价格高得让人惊掉下巴。 脸已经不红了,李随粗糙的掌捏住温凝的下巴,轻笑:“醒了?” 扭头甩开男人的手,她退后两步,口吻愠怒:“我要回家,现在就回!” 还不到十二点,她还真会挑时间。 李随的眉眼彻底冷淡下来,眼底瞬间结起寒霜。男人伸手一把将其扯过来,按住她的肩头,弯腰与她平视:“回家?是送回你爸妈家还是送你去老公家?” 眼皮一跳,温凝的瞳孔微微收缩,“总之……我就是要回去……”模棱两可的回答,语气明显弱了下来。 不屑的一声嗤笑,男人掰过她的脸,迫使她扬起来,淡淡道:“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?” 回忆?回忆什么? 红唇微张,温凝还不解其意,下一秒被他抱着压在了沙发上。 “你、你干什么!”惊呼大喊,女人挣扎,整个人被李随强而重的气息包裹住。 味道是有记忆的,电光火石间,她昏睡前的画面霎时涌上心头。 见温凝有几秒的走神,脸上的表情微僵,李随探指插入她浓密的发丝,哑声诱哄:“想起来了吗?” 双颊再次攀上红晕,眼神躲闪着不与他对视。 看她这个反应,多半是想起来了。 男人勾唇,凑近温凝的耳垂,嗓音低沉而性感:“那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?” 眼珠子瞪大,总说酒后吐真言,她这酒后算是把自己给坑了。 一动不动被压在男人身下,没有反应,只是装死。 凝视她半晌,李随起身,坐向另一侧的真皮沙发。 修长双腿懒懒敞开,他已然把外套脱掉,白色衬衫下,发达的肌肉若隐若现。 男人抬手,指了指脚下。 心脏快速跳动,温凝撑着身子站起来,局促地愣在原地。 眉眼下压,男人凌厉的下颚线侧过来,他说:“过来。” 小步子挪到李随跟前,光洁的脚趾头蜷缩在一起,粉嫩嫩的。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得足,她又开始觉得浑身燥热。 垂在身侧的手被男人握住,按着掌心揉捏,他道:“温凝,做你想做的。” 做你想做的,而不是她说的“你想我做什么都行”。 手心痒痒的,心里也痒痒的。 眼睫轻颤,她正在做思想斗争。 掌心被松开,李随双臂舒展靠在沙发上,就这么好整无暇地看她。 没想着要强迫她,不然趁温凝昏迷时,早就把她扒得一干二净了。 不过一分钟,却好似过了漫长数年。 终于,温凝背过身,手指卡在腰际,她轻声道:“可以把窗帘拉起来吗?” 听到“滴”的一声机械音,宽阔的落地窗被厚重窗帘盖住,透不出一丝光线。 衣服落在地上,温凝抬脚从裤堆走出来,再转身面对李随时,整个人已经红得不像话了。 男人的目光过于大胆而炽热,上下打量着她仅剩的两片布料——内衣,以及内裤。 室内光线充足,她早已无处遁形。 皙白的肌肤透着可人的粉,乌黑长发自然披在肩头,有几缕青丝散落胸口,随着她的呼吸而缓慢起伏。 羊落虎口,没有生还的可能。 当膝盖跪在地上,尝试去适应不那么舒服的姿势。她调整与李随的距离,抬头时,看到他眼底翻起的汹涌欲望。 伸手摸上去,中间那巨物的存在感过于明显,她只能徘徊在两边的大腿。 脸烫得不行,温凝侧头,将脸颊贴在男人的西裤上。微凉的触感,好似这般温差真的可以缓解她的火热。 好羞耻。温凝想,但是好喜欢。 粗粝的指腹揉捏她的耳垂,女人闭上眼睛,温顺地靠在他的腿侧。 修长骨节缓慢下移,轻落在她的脖颈,又突然扣住迫其抬起头来。 温凝的瞳孔收缩,她仰望着身前的男人,眼底闪烁兴奋火花。 听见裤链被拉开的声音,温凝视线下移,看见男人将硕大的阴茎掏了出来。 于是,在被松开颈间桎梏时,她听见他说, ——“温凝,把它吃进去。” “舔个鸡巴也要分心吗。”(h) ha oju1 .c o 摸上去,男人的阴茎粗长硕大,她一只手根本圈不住。灯光下,温凝看见肉棒顶端的马眼怒张,透明色前精顺着龟头的冠状沟滑到女人掌心。 李随的性器又烫又硬,温凝涨红了脸,生涩地为他手淫。 红唇微张,炽热的喘息喷洒在男人下身,空气中飘满暧昧因子。 大掌按在温凝的后脑,稍作用力,小脸儿便朝着肉棒更近了几分。 男人喉头滚动,哑声命令:“要我说第二次么。” 身子哆嗦了一下,花穴夹紧,一股水儿被挤出来。 很轻地摇头,温凝绷直了肩颈,张开嘴唇。 龟头被塞进口腔,女人十指抓住粗壮的柱身,抻着脖子试图再送进几寸,却只能堪堪卡在那里。 眼角泛起生理性泪花。温凝能清晰感觉自己嗓子眼儿被阴茎头顶着,她的嘴巴被迫张开到最大,隐约感受到下颚的酸痛,涎液正不受控制地快速分泌。 粗糙的掌插入女人乌黑的发间,收拢时他轻扯住发根,将其拉开一小段距离。 温凝的双眼湿漉漉的,眼尾泛红,双颊酡红。她趴在李随腿间仰起头来,丰腴的乳轻颤晃动,嘴角流出津液,双唇还乖乖地裹着他的鸡巴。 视觉冲击过于强烈,李随暗自咬牙,轻启薄唇:“先舔。” 没有章法,只是这样含在嘴里,他也不可能射出来。 听话照做,温凝捧着滚烫的肉棒伸出舌头。 小巧的舌尖沿着光滑的龟头打转,略带咸涩的麝香口感,更多的是强烈的雄性荷尔蒙,李随的味道充斥了她的口腔。 好似婴孩得到的可口美食,温凝垂下眼睫,软滑的小舌认真地舔舐男人的肉棒,从龟头到柱身,每一处都沾了她的口水。 女人吮得啧啧作响,膨胀的海绵体亮晶晶,她的掌心滑腻腻。已经分不清柱身表面到底是温凝的涎液还是李随的前列腺液,统统混在了一起。 骨节分明的指落在胸口,隔着内衣揉捏她的乳房。 温凝轻哼一声,不禁挺直了腰背,以便他的玩弄。 单指勾住胸罩的边缘往下拉,一侧的奶子从内衣里跳出来,在布料的挤压下更显饱满。 “唔哈……” 温凝低头喘了一声,视线落向左边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的可怜乳房。看更多好书就到:y e hua 4.c om 她看见李随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乳尖来回揉搓,殷红的乳粒在他的揉捻下迅速充血挺立。 忍不住再次呻吟,突然奶子被他扇下一掌。 “啊——!” 很轻很脆的声响,温凝甚至能看见乳房外侧浮现出的清晰掌印。 “舔个鸡巴也要分心吗。” 他说,口吻低沉,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感。 咬唇,女人的身子在轻颤。她不敢怠慢,重新认真舔弄起来。 内裤的布料早就被她的骚水洇湿,淫液从裆部中央扩散开来,黏腻的触感很快糊在她不停收缩的花穴。 这根被她舔弄的鸡巴会插进她的屄里吗?温凝晕乎乎地想,舌尖沿着粗壮的柱身一路上移舔到龟头,再次试图将肉棒塞进嘴里。 蓦地二楼传来手机铃声,女人猛地停下动作,急促的来电好似一记当头棒喝。 刚要抬头,视线对上李随目光的那一瞬,倏忽被他按着脑袋往下压。 “呜呜……有、电话……” 肉棒被强硬地塞进嘴里,他的半截阴茎满满当当堵在温凝的口腔,甚至连说话都只能如此含糊。 男人眼底翻涌着凶狠波涛,抬表看了眼时间,距离12点还有半个小时。 想都不用想是谁打来的——那个要和她步入婚姻殿堂的汪文轩。 那她现在在干什么呢?迫于淫威而屈服于他的胯下吗? 眼睑下方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,李随摁住温凝有些挣扎的脑袋,不让她抬起头来。 女人的双臂无措地撑在男人的大腿上,纤细的指扣住他昂贵的西裤,在上面留下凌乱痕迹。 抓着温凝的头发将其拉开,性感红唇因为方才的暴力抽插而一时合不上嘴,在没来得及反应时,她又再次被按住往下压去。 他生气了,温凝知道他生气了。无情的狠戾气息将她密密包裹,恐惧中她却莫名带着一层难言的亢奋。 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于耳,女人的喉管被迫打开,她实在吞不下李随的整根阴茎,能吃到叁分之一,已经是她的所有极限。 涎液顺着下巴流到胸口,男人就着她的湿滑津液,反复揉捏她胸脯柔软的乳房。 摁着温凝的脑袋抽插了几个来回,松开时,她已经开始学着方才的动作主动为他口交。 有些事情是会上瘾的,尤其此刻跪在李随身下——让她感到既羞耻又兴奋。 单手撑在额角,男人额前的青筋暴起,眼底克制着翻涌的情欲,死死地盯住身下的女人。 口技太差,尖利的虎牙时不时剐蹭到他的阴茎,数次让他暗抽冷气。温凝的吞吐工作也不好,几乎不懂得吮吸与舔弄。 硕大龟头戳弄在女人的嗓子眼,生理反应让她特别想呕吐。喉管被迫撑开而感到难以呼吸。于是温凝只能仰着纤细的颈子,朦胧双眼透过雾气去看他,可怜巴巴的样子叫谁都不忍心再去欺负。 若不是又一通电话打来,李随或许真的会就此放过她。 ——只不过这次不是温凝的,而是她正在舔着鸡巴的主人的。 响了几声没人理,温凝抽出嘴里的肉棒,喘了几口气,怯生生地问:“你不接吗?” 李随伸手抚摸她的脸,女人汗津津的,浑身都湿透了,尤其是上下这两张嘴,湿得根本不像话。 “继续。”他哑着嗓子,再次摁住她的脑袋。 可铃声在无人接听后又响起来,温凝抵住李随的掌心往后倒,半垂着眼睛说:“万一是重要的事呢。”她其实想给自己松口气,下巴酸得要命,口水也流了满身。 喉结上下滚动,顿了几秒,男人终于松开手,起身去捡圆桌茶几上的手机。 温凝乖顺地跪坐在地上,红润的脚跟抵在臀部,隐约能透过内裤感受到潮湿的布料。女人垂首,发现自己的膝盖泛着红,即使酒店的客厅铺了地毯——可比起李随办公室的地毯,他那里的是不是更加柔软? 内衣卡着奶子,温凝反手将排扣解开,双乳终于挣脱束缚。 手徘徊在腰际,正思忖要不要把内裤也脱了,一旁正在通话的李随走了过来。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她,身下性器还高高地耸立,上边儿裹着油光滑亮的水,正是温凝的杰作。 他的目光过于直白,温凝害羞地用双臂抱住赤裸的胸口——主动脱内衣的是她,又想将其遮住的也是她。 李随将手机贴在耳边,眸色冷峻,语气淡漠:“赵老师,温凝是在我身边。” 地上的女人猛地抬头,身子僵住,侧耳听他说话。 不知道对面讲了什么,男人缓缓蹲下来,唇角微勾,似笑非笑:“要她听电话吗?恐怕是有点不方便……” 满意地欣赏女人瞳孔剧烈的收缩,李随揉搓她红肿的唇,在听完对方的话后又轻笑:“好啊,那我去叫她。” 起身,再次回到沙发上坐下,顿了两秒,抬手示意她靠过来。 温凝膝行着挪过去,看见李随将手机递给她,用手语打出:[赵老师找你。] 温凝接过,此刻她的呼吸凌乱纷杂,另一只手被抓着重新按在肉棒上。 “喂?”她开口,嗓音沙哑无比。 那头的赵春花在听到温凝的声音后才安心下来,说刚才汪文轩找不到她,打了电话也没人接,所以他才想通过赵春花来找温凝在哪里——因为她知道温凝是被李随带走的。 “嗯,我没事。”垂着头,温凝一边周旋回答,一边想抽回手心滚烫的阴茎。 侧头去看他,李随瞳仁乌黑,眼底的欲望被掩盖,随之浮现的是冷漠与淡薄。 耳根子的红没有褪去,她只能含糊打马虎眼:“对,我和他待在一起……手机没电了,所以没看到……你转告文轩,让他别等,我明天回去吧……嗯,那麻烦您了。” 挂断电话,温凝低头沉默了几秒。 下巴被抬起来,李随端详她眼底的落寞,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。 嗤笑,口吻嘲讽,他道:“姓汪的挺厉害,都打到我这里来了。” 温凝眼睫低垂,她又被这通电话扰乱心绪。原本已经打算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,与他共度今夜,却突然被插入一个汪文轩,让她不知如何是好。 知道自己道德低下,知道现在的行为令人不齿,但她总是抱着侥幸的心态,含含糊糊地过了这么些时日。 她其实更怕被人唾弃,害怕千夫所指,害怕自己将要拥有的荣华富贵被毁于一旦。 眉心蹙起,温凝沉默着不说话。 捏着女人的脸颊,他将她闪过的哀戚尽收眼底。 胸口剧烈起伏,李随咬牙切齿:“你就这么爱他吗!?” 眼皮一跳,她对上他通红的双眸。 温凝想低头,但是被男人的虎口钳制住。咬着嘴唇,她想说“没有”,她想说“不爱”。 但是婚姻于她而言,不过一场交易,各取所需。爱又如何,不爱又如何? 怒极反笑,李随突然起身,一把将温凝抱起。 女人被吓一跳,搂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。 臀部明显感受到男人硬戳在自己股间的阴茎,烫得骇人。 “你、干什么——!” 又挣扎着想要下来,却见他一言不发地朝二楼走去。 温凝抬头,她注意到李随凌厉分明的下颚线,深邃五官被罩上一层暗不见底的阴霾,眼底漆黑一片,蛰伏的暴戾喷薄欲出。 不及她多想,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,温凝被摔在柔软的床上。 晕头转向,女人试图往床的另一侧爬,脚腕却被李随一把抓住带到他的身前。 男人压下来,单手去解衬衫纽扣。 眼神太吓人,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干净。 “想跑?”他说,扣住温凝纤细的脖颈,“你不是说明天回吗。” 扒下女人湿透的内裤,他冷冷笑起来:“今晚不把你操死,就别想回去找你老公。” “不想挨操?晚了。”(h) 阴茎破开湿滑的蚌肉,“噗”一下挤进去。温凝疼得惊声尖叫,两双皙白的腿胡乱蹬踢,遂被李随抓着卡在身下。 分明湿得厉害,但没做前戏,此刻的小屄狭窄而逼仄。男人只挤了一个龟头,密密的绞痛感很快裹住顶端。 “疼……” 额前沁出细细薄汗,温凝咬着唇,倔强地将脸偏向一侧。 李随掐着女人的腰肢往后退出半截,两瓣肥厚的阴唇咬着他的阴茎,抽离时还牵扯出几道色情银丝。 另只手松开温凝的颈子,上移,将她的脸儿掰转过来。 小东西生气了,圆溜溜的眼睛瞪他,情欲澎湃中夹杂着几缕愤怒。她的双颊还是红彤彤的,不知兴奋更多抑或愠怒更甚。 李随微微颔首,抬手抚摸她的红唇。摩挲两下,突然探指进去,搅动她的口腔。 温凝故意咬牙,在他的骨节处留下清晰齿痕。 小猫长了利爪,不教训是不行了。 抽出手指,按住温凝将其翻了过去。猝不及防,只感觉自己的腰肢被托着,圆润的臀部高高上翘,泥泞泛滥的阴阜赤裸裸地展现在李随面前。 “你……!” 女人妄扭头骂他,骚屄突然被插入手指,两根挤入甬道快速抽插,咕叽咕叽的动静带出不少水花。 “呜……啊哈……” 只剩下可怜的喘息,脸埋在被子里,羞耻地接受男人带给她的快感。 舒爽得不行,红艳花穴在李随的玩弄下不住收缩。透明的淫液顺着男人的小臂流下来,啪嗒啪嗒地湿了满床。 温凝的双手抓紧了被褥,腰际难以维持体力,终于在十几秒后开始下塌。 “啪”一声,巴掌被重重扇在一侧臀部。 “啊——!!” 温凝一声尖叫,身子猛地哆嗦两下,直接高潮。 数秒潮吹后,她还在痉挛。小腹抽搐,双瞳放空,温凝已然失神。 粗粝掌心摩挲着她的屁股,漆黑的眸观察那片浮现了掌印的臀肉。 抿着薄唇,李随压下来,滚烫肉棒贴着她湿淋淋的臀缝来回磨蹭。修长手指重新探入她的口腔,肆意蹂躏女人的软舌。 “尝尝自己的味道。”他说,沉声命令。 乖顺地舔舐他的手指,舌头吮吸男人指间的淫水,学着方才给他口交的模样尽力讨好。 现在哪儿有刚刚牙尖嘴利的样子?低眉顺眼,温凝稍挺起腰肢,摇晃屁股蹭他的肉棒。 手指被她吮得津津有味,抽出时上面裹满了唾液,在灯光下发出亮泽。 口腔没有东西填充,温凝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指,双眼朦胧地聚焦在不知哪处。 简直淫荡得不行。 贴合在一起的小屄正挤压着男人滚烫的肉棒,李随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花穴在收缩,每一下翕张都能溢出水汽。 “骚货。” 话音刚落,粗长性器猛地破开尚在高潮余韵的嫩屄,不由分说地插了进去。 又是一声惨烈尖叫,温凝身上肌肉瞬间绷紧,脚趾蜷缩起来,细嫩的颈子高扬,形成一道完美的线条。 还是疼,疼得她冷汗直流。于是小手伸过来,急忙按着李随的腹肌往后推。 男人顺势拽住温凝的胳膊,扯着将其拉起来。 另只手绕过身前扣住她的细颈防止乱动,低低哑声在女人耳边嗤笑:“不想挨操?晚了。” 将她嘴里的呜咽吃下去,舌头在她的口腔横冲直撞,蛮横地掠夺女人的每寸呼吸。 身下啪啪作响,粗长肉棒插进阴道,狠狠顶弄她骚屄里的软肉。实在太紧了,内壁牢牢地绞着李随的性器,似无数张小嘴儿争先恐后地吮吸肉棒,夹得他头皮发麻。 温凝还在哆嗦,她被男人禁锢在身前,强有力的大掌扼住她的喉管,窒息的快感瞬间攀上四肢百骸。 汗水顺着脊背流到臀缝,后入的姿势让她看不见男人的脸,但能感受到他在她耳边的低喘,带着粗暴的性爱方式,狠狠地将其贯穿到底。 ——已经不是疼了,而是爽,灭顶的爽。 六年不曾有这样的快感,当他再次插进她的身体,生理反应已经比意志力率先投降。 女人“咳咳咳”地说不出话,只能呜呜哽咽。泪水滚落下来,烫到了李随的手背。 松开她的嘴,双唇被他啃得红肿,饱满上翘。 死死地盯住她两秒,男人红眼咬牙道:“难道真就让你这么痛苦吗。” 温凝艰难摇头,红唇哆嗦,她想说他误会了。 可就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越会让人产生凌虐的欲望。 “我、我没……啊——!” 整个人被压着往下按,李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,双手扒开她的腿,让她呈似一张被拉满的弓弦,双腿大大敞开只为他更方便的操弄。 随之骚屄也被撑开,男人低头,在抽出半截阴茎时观察她的肥逼。 阴唇早就被肏得媚肉外翻,红艳艳的两片嘴儿像她上面的——还在紧紧地吸裹他的鸡巴。 重新插进去,一入到底。甬道深处正处于高潮的淫液瞬间被挤出,飞溅到李随腿上。 闷在被子里的女人哭起来,一是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快感,二是她害怕李随这样的冷漠与暴力。 双肘支撑着身子,屁股高高抬起,双腿被拉得很开,温凝感觉自己几乎快死了。 ——又要被他肏死了。 粗长的鸡巴顶到宫口,女人梗着脖子低泣,终于在一阵剧烈痉挛时,放声哭了出来。 一边哭,骚逼一边喷出潮吹的淫水。一股接着一股,连同李随的下半身也全被打湿。 肉棒被阴道剧烈的收缩而死死夹紧,男人额前青筋暴起,这次他没等温凝缓冲过高潮的快感,立马伸臂把她翻转回来,压着女人抖动的腿重新肏进来。 “啊!!!” 尖锐悲惨的嚎哭,她的阴道还在痉挛,身子也强烈颤抖着。 滚烫的鸡巴在外阴蹭了两下,又就着不受控的骚屄再次抽插起来。这时温凝才知道他说的“把你操死”是什么意思。 “呜呜……求求……求求你不要……” 带着很重的鼻音,温凝摇头,双手抵在李随的胸口,已经哭得岔气,“不行了……哥、哥哥……求求你……” 吵死了。 男人皱眉,左手钳制住女人的两只手腕,另只手取下吸附在两侧的耳蜗磁圈。 无声的世界于他而言是可怖的——但他宁愿忍受无边荒寂,也不愿意听见她为了另个男人而求饶。 她还在哭,泪水糊了满脸,实在可怜。 读得懂女人的唇语,她说“李随”、“哥哥”、“求求你”。 男人垂首,俯身咬上她颤抖的饱满奶肉。闭上眼睛,坚挺的肉棒飞速在她屄里反复抽插。 感受到她胸口传来的震动,温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扭动身子试图挣脱他的桎梏。 乳尖被他舔舐啃咬,舌尖绕着乳晕打转。李随埋在女人的胸部,他吮吸得极为用力,甚至发出了啵啵啵的色情声响。 身下还在猛烈地进攻,温凝招架不住,第二轮快感很快袭来。 新年快乐(h)(补更,二合一) 乌黑的发丝粘在脸上,浑身是汗,温凝抓住埋在胸口的脑袋,颈子猛地向后仰去。 剧烈而持续的抽搐,身子控制不住往上拱,女人纤细的五指插入李随的发根,在摸到一处凸起后立马收回。 已经无法思考那是什么了,紧实的阴道在男人的抽插下疯狂痉挛、收缩,下身酥酥麻麻的,强烈的快感已经占领了她的全部理智。 尖叫中温凝如濒死的鱼般激烈挣扎,妄图用哭泣与求饶以讨得男人的一丝怜悯——可她忘了,现在李随听不见。 高潮持续了很久,女人被肏红的胴体裹了一层黏腻汗液,可不止汗水,上面还混杂着泪水、淫水、以及—— 李随半直起身,单手扶着鸡巴拔出来。 视线落向两人结合之处,软烂的屄肉被他操得红肿外翻,伴随着长久的高潮还在往外喷水。凝视中,男人眼睛微眯。 小股水从另一个眼儿喷出来,淡黄色的液体淅淅沥沥,正随着温凝的阵阵抽搐而不受控地缕缕溢出。 薄唇微勾,男人伸手捞起温凝脱力的上半身,压着她的脑袋往二者交媾处看。 李随还留着一截龟头在逼里,两瓣阴唇可怜巴巴地敞开,似欢迎鸡巴的再次光临。 “你看,”他说,深邃的五官带着很轻的嘲弄,“尿了。” 努力收拢神志,温凝透过眼底的雾气看过去——粗长阴茎半插在阴道口,说话时又一记顶弄,女人忍不住嗔哼出声。 尿道无法收缩,快感甚至暂时摒弃了人最基础的生理控制——李随居然把她肏得失禁了! “呃啊……”温凝难耐地呻吟,伸手去抓他的胳膊。 李随的抽插很慢,粗糙的掌按在女人的大腿根部,好整以暇地欣赏她喷尿的每一个细节。 可以感受到皮下肌肉在剧烈抖动,温凝平坦的小腹痉挛收缩,屄里的骚水儿还没排尽,狭小的尿道口正滋滋往外撒尿。 一颤一颤的,胸前两颗乳房晃啊晃,女人失神地瘫在床上,滚烫尿液混着滑腻淫液一同洒在李随的鸡巴上。 不到半个小时,指奸高潮一次,操逼高潮两次。 李随抽身拔出来,没了肉棒的堵塞挤压,女人那张被肏得合不上的骚屄,翕张着喷出阴道深处剩余的淫液。 男人起身,性器还翘着,整根阴茎表面裹满了温凝的体液,亮晶晶的格外扎眼。 脚踩在地毯上,弯腰拉开前柜的抽屉。 刚转身就感受到另边地板传来的沉闷动静,李随侧头斜睇,温凝手脚并用地摔在了地上。 走过去,高大的身形压在女人跟前。男人歪头,单手重新戴回一侧的耳蜗磁吸。 李随凌厉的眉眼下压,唇角上扬却似笑非笑。“跑哪去。”他说,慢悠悠地撕开避孕套,“至少也让我射一次吧。” 温凝的后背紧贴墙壁,双腿颤巍巍地爬开,却又被拉着脚踝拽回去。 修长的五指轻松擒住她,李随另一只手抵着阴茎戴上尺寸略小的避孕套,掌心撸动鸡巴,从上至下仔细铺展到底。 眼底闪烁着恐惧,温凝满脸泪水,发尾湿漉漉地贴在胸口,与肌肤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。 摇头,哭得说不出话来,只剩哽咽。 拎起软绵绵的身体,女人已经没了抵抗的能力,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:再这样下去,她真的会被李随操死在这里。 低低泣泪,温凝窝在男人怀里,轻声哭诉:“哥哥嗯……我真的不行了……” 嗓音绵软温柔,带着怜人的劲儿,似猫挠般动人心弦。 汗湿的藕臂主动攀上他的肩头,即使根本撑不住多少时间,却也细声细语地求饶:“可以不要了吗?可以——” 话没说完,臀部被托着抱起来。身子腾空,双腿受惊地夹住男人强劲的腰肢。 对上温凝的视线,只见她湿漉漉的眼睛瞪得滚圆,眼眶泛红,眼底还残存着惊吓。倒是没再哭出来,还停留在刚刚讨好的状态。 笑了笑,李随启唇,一字一顿:“不。可。以。” 肉棒重新回到湿软的屄里,甬道内壁暖烘烘地烤着他的鸡巴。肏了两次还是这么紧,男人按住她扭动的腰,将其抵在窗子上。 “呜呜……呜求求了……” 哀哀戚戚地落泪,她连放声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。身子早已脱力,温凝的双腿夹不住男人的腰,于是在暴力的操弄中慢慢下滑。 李随敛起眉眼,漆黑的眸闪过一丝不耐。 到底还是大发善心地把她放了下来,脚刚一落地,女人就瘫软着要倒下。 眼疾手快地捞起来,按着她转了个身,重新从背后插进去。 结实的小臂箍住她的腰肢,粗粝手掌摩挲她的肚子——一鼓一鼓的小腹被顶起夸张弧度,明显感受到他的阴茎插在她的子宫,连同皮肉都有了他的形状。 温凝的双手紧紧拽着跟前的窗帘,身下的快感迅速充斥每一个毛孔与细胞。她咬着唇,痛苦又欢愉地仰起头来。 双腿哆嗦着,脚尖垫起来,艰难地配合李随的抽插。 真的要死了,她的意识再次混沌,骚水儿顺着腿根流下来,仿佛要将她这辈子的潮吹都喷得一干二净。 “嗯——呃嗯——!” 头脑一片花白,身子简直被撞得散架。男人抽插的速度过快,啪啪啪的肉体碰撞夹杂着淅淅沥沥的水声,空气中暧昧分子旖旎满室。 “要、要被肏坏了……呜呜李随、求你,求你停下来……” 嗓子喊得沙哑,眼泪已经哭不出来,体液全都聚集在身下,随着他的操干而喷溅四射。 男人粗粗地喘气,他拉过女人的手,将其吻在唇边。随即猛地扯开窗帘,“唰——”温凝瞳孔骤然收缩,她吓得连连往后退。同时阴道绞紧,无意中更是将肉棒往里吞食了几寸。 李随一声轻哼,他微蹙眉峰,险些被女人夹得射精缴械。 掰过她的脸,示意她往外看。 C城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,但温凝此刻没有这个心情,只是哆嗦着让他拉上。 “倒计时了,温凝。”薄唇落在她的后颈,是很轻很柔的吻。 因高度紧张,女人的视线涣散且虚浮,只能顺着他的指示落向对面矗立的沿江大厦。 LED大屏幕正跳跃着动画数字,越来越小,越来越小。 『3—2—1—』 古老的钟楼敲响新年第一声,在悠扬的咚咚咚后,温凝的瞳孔再次收缩—— 方才还在倒计时的荧幕赫然切换成了新年祝语——这当然不是重点,重点是作为霸屏亮灯的主图广告,居然换上了女人的纤纤背影! 蓝色,蓝色,蓝色,满屏的蓝色! 愣神之际,男人贴上来,微凉的唇摩挲她的脸颊,呢喃道:“新年快乐。” 身后抽插的动作缓下来,李随循着她的红唇吻上去,在女人耳边低语:“喜欢吗?送你的第一份新年礼物。” 璀璨的灯光秀紧接着随之启动,五彩的射线倒影在温凝乌黑的瞳仁中,她眼波颤动,怔怔地盯着江对岸那幅巨大的动画。 镂空光洁的后背,优雅盘束的长发,绮丽水蓝的长裙以及逶迤如鱼尾的浪花裙摆…… 这……不就是今晚的她吗! 眼眶微微泛热,心脏的跳动在此刻得到明显加速。 眼睫低垂,氤氲的雾气腾升,周遭的景色开始模糊,而眼前的男人却逐渐清晰。 他吻着她的嘴唇,由浅入深,并不蛮横。柔软舌尖临摹她的唇瓣,卷走她的津液吞咽入喉。粗糙的掌温柔地捧住她的下颚,指腹带着酥麻的摩挲,李随眼皮半压,深情地与其拥吻。 以为哭不出来了,却在闭上眼睛时落下热泪。 尝到了唇齿间的咸涩,男人拉开与温凝的距离,细细端详。 眉峰紧蹙,李随暗暗咬紧牙槽,漆黑的眸子藏了难言的悲痛。 她真就这么不甘、这么不愿吗? 身前的女人又挣扎起来,破天荒地,他松开对她的桎梏。没了支撑,温凝踉跄两下险些摔倒在地,健硕的胳膊下意识将她扶住。 迎上他的视线,女人楚楚可怜的小脸儿泛着红,双睫还挂着泪,是她方才掉的。 ——而他,脸上的阴霾黑沉得令人害怕,双眸冷冷地睨她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,凌厉的五官重新透出不近人情的意味。 等她站稳,他却抽回。 急急地反手抓住,温凝上前两步,双臂主动攀向他的肩头,四肢还是软弱无力,虚虚地挂在男人身上。 高挺的身形微滞,以为她想借力,于是单手搂着她扔到床上。 起身打算离开,女人却似八爪鱼一样缠绕上他的身躯。 掀起眼皮,李随的眸色凛冽而冰冷,声线低沉,他道:“要给你换个房间?” 没读懂他话里的意思,后知后觉才晓得床褥早就湿得一塌糊涂,确实不适合在这里睡觉。 温凝缩了缩脖子,他又变凶了,不似方才性爱时的粗暴,此时的冷淡才更为吓人。 很轻地摇头,眼角泛着泪花,她瘪嘴道:“你要走吗?” 粗糙指腹按在她的唇边,男人眼神暗沉,顿了顿,口吻嘲讽:“走了不正合你意么。” 小手抚摸他的手腕,按住往上推,含着拇指吃进去,柔软舌面剐蹭他带有薄茧的指腹。 温凝垂着眼睫,挂在尾端的泪珠随着她脑袋的晃动而轻颤不止。女人涨红了脸,汗湿透亮的双腿摩挲着他的劲腰,竟主动围住圈上去。 定定地看她,李随眉峰未展,分明的下颚线绷紧绷直,眼底的汹涌重新燃烧起来。 清楚地感受到那灵巧的舌正讨好地勾动他的指尖,啧啧的水声被她吮得格外刺耳。 另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其拉开,温凝轻哈了一声,嗓音娇软魅惑。 银丝从唇边牵扯出来,斜斜挂在她的嘴角,又被她舔舐干净。 叫人看着口干舌燥,在床上她简直就是勾人的胚子。 相对无言,李随没有动作,只是感觉到温凝湿润的阴阜重新贴在他的小腹处,自己的性器硬挺挺地戳在她的腿间,贴合处传来很轻微的咕叽声响——她又在发骚了。 修长五指插入女人湿透的发根,温凝被迫仰起头来,眼底闪烁兴奋之态,半张着红唇仰望他。 眸色沉沉,李随轻抿薄唇,单手比划:[自己来。] 小手哆嗦着摸下去,两人性器官贴在一起,他的肉棒竖在她的两腿之间,自己的淫液早就打湿了他的下身。 视线紧紧盯住李随,他这般居高临下的冷漠审视让她亢奋不已。余光瞥见窗外放映的大屏动画,才明白自己心里的某处防御早就坍塌。 于是握住男人滚烫粗长的阴茎,屁股往前挪半步,大腿淫荡地敞开,她破开自己红润的阴唇,主动将鸡巴吃进屄里。 “呃嗯……”扬着颈子溢出呻吟,顶进去了一个龟头,她的双腿开始打颤。 历经数次高潮的甬道紧实而敏感,内壁软肉死死绞住这根不速之客,红艳艳的花穴不受控地收缩,水花儿被挤压着喷出来。 松开肉棒,温凝抬手圈住李随的脖颈,喘着气,细声细气地低喃:“要、要哥哥来……” 深藏的情欲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被点燃,李随挺起身,大掌按住女人软得不行的腰肢,遂猛地将肉棒捅进去。 “啊——!!” 温凝惊声尖叫,双腿圈不住他强有力的腰,颤抖着松懈下来。男人却不由分说地一把拉回她的大腿,重新将其围在自己腰部。 李随的身子压下来,紧紧地贴住温凝。五指攀上她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。 微凉的吻落在女人颈间,舌尖舔舐她因出汗而咸涩的皮肤,近乎虔诚地闭上眼睛。 温凝被肏得哼哼唧唧,这次她没有反抗,若除去长时间的操弄而完全脱力——这已经算得上是和谐的性爱了。 鸡巴被阴道紧紧地裹着,男人直捣花芯,飞速地拍撞身下的女人。 瞳孔涣散,温凝被操得失神,双腿摇摇晃晃地挂在李随腰间。皙白的乳房反复摩擦男人坚实的胸膛,乳粒红肿而发硬,浑身上下都被弄得敏感至极。 “呜呜呜……李随慢、慢点……我要被你操、操死了……呃啊……!” 身下的水声咕叽咕叽地响,交媾处的淫液甚至被男人肏得打出一层泡沫。他的阴茎狰狞而粗壮,每一下都操进女人的宫颈,顶得她淫叫连连。 薄唇吻上来,堵住呻吟不断的小嘴儿,追着她的舌根吸食舔舐。 突然被压在床上的女人猛地瞪大眼睛,光洁的双腿狂蹬,挣扎着扭动身子。 又要高潮了,水声啪啪啪地四溅,阴道痉挛来得很快。温凝粗粗喘气,口腔内还被塞了李随的舌头,肆意地在她嘴里翻滚搅动。 爽得丢了魂,女人哆嗦着泄身,李随还在她的阴道深处抽插着,噗噗地将她正潮吹喷射的水儿重新挤回去。 嗓子都喊哑了,只能无声地盯着天花板。 小脸儿被捧起来,温凝恍惚中看到李随深邃凌冽的眉眼。额头抵着她布满细汗的额,沉声又动情地喊她的名字:“温凝,温凝。” 眼眶是温热的,女人抬手去摸他的脸,嗓音早被顶撞得破碎:“嗯……李随……” 倏忽加快了速度,李随咬牙,更为猛烈地朝温凝软烂的花穴进攻。 垂着脑袋埋在她馥郁的颈间,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耳畔。男人挺动腰身,高频的抽插摆动甚至留下无数道激烈残影。 微凉的耳垂被含咬,温凝受不住又是一声尖锐惊叫——李随埋在她体内的肉棒重重地往宫口一顶,疯狂的潮吹中,男人浓稠且大量的精液隔着薄薄的避孕套终于射了出来。